又是加班到深夜。
纪衡走出办公室时,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她今天怎么样?嗯,我知道了……总之,一切都要给她用最好的,不管花多少钱。”
他握着手机,走进电梯间。
电话那端的人,犹豫下,说:“老板,郭小姐很想见您。”
纪衡眸目暗淡下,缓缓道:“跟她说,姑婆的事是我错怪她了。”
“是,老板。”
电话挂断,他揉了揉眉心,这时电梯抵达一层,他走出去。
跟保安打过招呼后,他推走大门。
突然,他愣住。
深夜,聂辞就站在他对面。
“你怎么来了?”
他皱起眉头,立即看向四周,“就你一个人吗?不知道这么晚自己出来不安全吗?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找我,非得跑到这里来?”
上次聂辞遇到危险,是真的吓到他了。
三兄弟在时还好些,可她又不喜欢有人跟着,见她一个人大半夜地跑来公司,他着实是气到了。
“把U盘给我看看。”
聂辞的脸色有些苍白。
“……温翎找你了?”纪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心里是真的记恨上了这个女人。
他走上前,“我跟你说过,这件事我会解决。”
聂辞却摇头:“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可以。”
既然都明确分开了,她就没道理再接受他的帮助和好意。
纪衡眯了眯黑眸,硬朗的面容被一股戾气覆盖,“你就这么急于跟我撇清关系?”
她深呼吸,昂起头看着他:“我不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有那么一瞬,纪衡是真想掐上她纤细的脖子!
这女人就是有将他逼到失去理智的能耐!
“好。”他点头:“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分手,就是要老死不相往来对吗?”
聂辞别开脸,声音不大道:“在隋静家时,我也试过……可最终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所以事实证明,我们就不适合什么分手后做朋友……”
“不适合?那适合做什么?”纪衡是气极反笑:“聂辞,还真是没几个人能把我气成这样。你是头一个!你总是反复在我的底线上蹦跶,在我一次又一次为你妥协后,你还总是有办法把我气得半死!怎么着,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好睹物思人?”
“呸呸!”
聂辞也气上了,“你瞎说什么呢!知不知道大晚上的不能乱说话!啊不对,大白天的也不能瞎说!”
什么睹物思人?说她迷信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对这种话特别排斥!
“行,那你说,你大半夜跑到这来,是不是就为了气我吧?”
纪衡冷眼看她。
“不是!我……”聂辞顿一下,说:“……我接到温翎电话了。”
“我知道。这笔账,我稍后就会跟她算。”
她抬眸看看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不行也没用,他有时候是真很小心眼。
尤其是……对欺负过她的人。
她又沉默下,说:“我就是想要……想……”
纪衡看看她,又做了个深呼吸,上前一步将她拉进怀里。
“你干吗?放手……”
她挣脱了下,可他就是不想松开,“你跑来气我,我被你气成这样,抱一下怎么了?”
“可我为什么要给你抱?”
纪衡笑了,磨了磨槽牙,“不为什么!你要是不给抱,我现在就会被气到昏倒,你看着办吧!”
聂辞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碰瓷了?!”
“呵呵,我发现我跟你不碰瓷也不行了!谁让你一根筋呢?我要是不碰瓷,我就会被你气死。”
“你总说被我气死,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气得谁!”聂辞用力挣一下,但他抱得更紧了,还威胁似的又把怀抱紧一些。
“聂辞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对你的心是怎样的你会不知道?还是说,你真希望我给你剜出来看一看?”
“你能不能不要再瞎说了!”
聂辞被他说得心惊胆战的,“我不喜欢听!”
看她真的不高兴了,纪衡却又扯下唇角笑了笑,“这么关心我?”
她又板下脸,“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她用力推了些,他这才慢吞吞地放开手,然后拉着她走到一边,余光朝后扫了眼。
就看到早前那个保安,这会装作没事人似的走了开。
……敢情这是看了全程。
“U盘的确在我那儿。”他大方承认了,说:“不过上面的内容我还没看,只有贾肃看了。”
他说这话,也算是对逝者起码的尊重。
不管怎么说,他喜欢她的女儿,那么,有些东西就不该看。
聂辞垂眸,抿了抿唇,说:“是不是很……很……”
她说不出来。
纪衡看她,慢慢点下头:“贾肃说,哪怕不用曝光全部,那也是娱乐圈炸裂的存在。”
他沉默一会,又说:“而且,牵扯到了很多人。”
聂辞皱眉,有些不解,“不就是……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
纪衡缓缓摇头:“姓李的那家伙,是拿她当贿赂的工具。所以,据贾肃说,里面不乏一些现在仍活跃的大人物。”
聂辞心里咯噔一下,表情也变得凝重。
“温翎是疯了吗?她就不怕这些人联手对付她?”
“所以,她一定不止威胁了你。”
纪衡冷静道:“我想,出现在这上面的人,应该都有被她骚扰过。当然,那个李广严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边我也会找他算账的。”
聂辞抿唇,低下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对林安仪的感情很复杂,但唯一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们的母女关系。
况且,人已经不在了,她只想保留住她的最后一丝颜面。
算是回报她的生养之恩。
纪衡看她,似低声叹口气然后握住她的手,“哪怕是分手了,这种事也可以交给我来解决。”
聂辞抬头,静静看他一会,又移开视线:“我就是不想欠你太多。”
“不,是我欠你的。”纪衡认真道:“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顿了下,他说:“你喝过的那些中药,我都有尝过。是真的……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