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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快响了,我感激地同他们告别,转身离开,瞬间冷了脸。
走到楼梯转角时,碰见了容宴,他插着兜靠在墙边,面色不虞。
我视若无睹,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擦肩而过时,手腕却被拽住。
他用力一扯,我身子一歪,便被他压在墙上。
许是气狠了,他眼尾爬上了一抹红,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朕的皇后,不许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
见我不理他,他竟然得寸进尺地咬了一口的我后耳根。
我抬腿就是一脚。
「嘶——」
伴随着抽气声,我缓缓放下给了男人“致命打击”的右腿,声音冷漠,「谁是你的皇后,大清早亡了,别做梦了!」
我的防身术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他本可以轻易躲过,可惜,他对我从不设防。
我想抽出手,却还是没抽动。
没想到他都疼成那样了,还有力气抓着我。
「放手。」
「我不要。」他声音发颤。
我僵了下,低头看着弓着身子的容宴。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盈着泪,薄唇紧抿着,像只固执又委屈的小狗。
也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少年帝王,哪里受过这种冷待。
「阿蕴……」,见我看他,又撒起了娇。
他是皇帝唯一的皇子,我是丞相府的嫡女。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天生一对,这十二个字用来形容我们最恰当不过。
我原本以为容宴是我天底下最值得信任的人,我们从未冷战,也从未有过误会,因为我信他,他也从不让我失望。
可是他贴身的月影卫该怎么解释?他的贴身玉佩该怎么解释?那个同他相像的孩子又该怎么解释?
他做了这一切后,又是怎么做到能这么委屈的看着我?
我该再信他一次吗?
我捏紧拳头,直视着他,「给你一次解释机会。」
见我终于肯同他好好说话,容宴眼睛亮了亮,随后又化为茫然,「阿蕴,我要解释什么?」
我看着他一脸茫然不似做假的样子,皱了皱眉。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林三娘!」我咬牙切齿地提醒。
「啊,你说她啊。」容宴反应了几秒后,恍然大悟,居然一脸得瑟,「你见到阿烨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像我?」
他在和我炫耀他有一个长得像他的儿子吗?
我气得踢了他一脚,转身就走。
容宴却瘸着腿拦住我的去路,满脸慌张。
「怎么又生气了?我侄子很不听话吗?」
他儿子!……不对,他侄子?
「你侄子?」我有些懵。
「对啊,林三娘带着阿烨来伽关找到我,还带了兄长的手信,当时战况凶险,所以我才让月影卫护送她和阿烨回京,怕你不信,还给了她我的贴身玉佩。」
「我们没有孩子,伽关一战我怕自己回不来,有人借势反叛,对你不利。」容宴低落起来。
原来是这样……
容宴有个大他几岁的兄长我是知道的,据说在江南游玩时不小心被美人勾住了魂,不愿再回京。
我竟然为此误会了这么久,现在真相大白,我一下就泄了气,闷闷地说,「林三娘说阿烨是你和她的孩子,还同我炫耀你和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十分恩爱。」
「胡说!」容宴脸皱成一坨,气得脚都不瘸了,「我在伽关之前都没见过她,而且阿烨也不是她生的,她不过是兄长妻子身边的侍女!妻子病逝,兄长伤心过度想随她而去,才让她带着阿烨来找我。」
我抚平容宴紧皱的眉,拉过他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容宴摇头,将头搭在我的肩上,有些眷念地蹭了蹭。
「是我的错,是我轻信她,还失信于你。」
我抬手摸了摸那头软毛,想说些什么,却被颈窝传来那片湿凉惊住。
「阿宴?」
「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喜欢上别人,不要我了……」
容宴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你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我真的好害怕。」
隔着单薄的衣物,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肩膀在抖动。
心脏像是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刺,酸涩的厉害,我拥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