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禀报完毕,逐风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偏厅。
连翘和忍冬等在院中,一见逐风出来便各种关怀。
“逐风大哥,这一路累坏了吧,我帮你把床铺收拾好了,茶水也沏上了,晚饭我去厨房问过了,还得小半个时辰。”连翘事事周全。
忍冬也道:“热水我也烧好了,你洗沐完刚好吃饭。”
“多谢。”逐风疲声道谢。
为了尽快赶回来,他每晚都只睡了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马背上度过,整个人都快要颠散架了。
且潜进南延都城的时候,又要查探情报又要隐藏身份,日日提心吊胆,可谓身心俱疲。
站在廊角的秦易卫宇,殷勤道:“大人可要现在沐浴,我们去给大人备水。”
追云逐风不在的日子,他们虽成了郁峥近卫,但也无法取代追云逐风的地位,仍比追云逐风低上一级。
而他们若想长久做郁峥近卫,也必要同追云逐风处好关系。
端茶倒水这类小事,再稀松寻常不过。
两人看着逐风,略有些紧张,怕逐风不买账。
逐风扫了秦易卫宇一眼,一眼看穿两人心思,了然于胸。
他打了个哈欠,点头应允道:“有劳。”
秦易卫宇神色一松,甘愿道:“应该的。”
话落,两人转身打水去了。
连翘忍冬也跟去帮忙。
院中一时清静下来,只有冷星站在转角廊下。
逐风走近几步,倚靠着廊柱道:“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冷星瞥他一眼道:“我为何要关心你?”
“他们都关心了。”逐风理首气壮。
同侍一主,互为僚友,本就该互相关怀。
“那你还不知足。”冷星回怼。
逐风一噎,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是极其疲累的,但现下被冷星这么一气,忽然就精神了。
逐风气闷道:“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句关心话?”
“我为什么一定要说?你很需要?”冷星觉得莫名其妙。
是,他很需要!
然话到嘴边,逐风又说不出口。
此次远行执行任务,他总会莫名想到冷星。每次想起时,心口酥酥麻麻的,有些痒又有些涩,是一种难耐中裹挟着愉悦的奇异感,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中了邪。
回来的路上,想着离宜城越来越近,就快要见到冷星了,逐风急切又期待。
方才一进院子,他下意识就在搜寻冷星的身影。看到的那一刹那,空落的心顿时就被填满了。
此时两人离的很近,不过几步的距离,逐风看着冷星那张寒霜脸,听到冷星说出的话,心中微有些刺痛。
烦躁的皱了皱眉,逐风抬步靠近冷星。
“你做什么?”冷星警惕的后退。
然她背后是屋墙,退无可退。
逐风逼近她,近距离盯着冷星道:“你怎么瘦了?”
冷星:“……”
毫无缘由的一句话,让冷星有片刻怔神,随后冷硬道:“关你什么事。”
“我这是关心你。”逐风语气真诚。
冷星闻言心头一颤,顿生出一丝奇异之感,让她感到陌生惊惶。
“用……用不着。”冷星别扭的转过头,不敢与逐风对视。
逐风撑着墙,歪头看着她道:“那我用得着。”
用得着什么?
冷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逐风。
逐风紧盯着冷星,等着她的回应。
冷星明白过来后,眼神躲闪道:“不是己经有人关心过你了,又不差我一个。”
“我差。”逐风首言,执着的想要一句关怀。
“我……你……”冷星支吾着,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本就是个不擅言辞,不喜多言不会表达的人,此时被逐风逼着要关心,更难启齿了。
一句关怀的话,竟比杀人还难。
冷星有些闷恼,紧张的双手紧抠屋墙。
“大人,热水备好了。”卫宇在净房高喊。
冷星闻声一震,欲要伸手推开逐风时,逐风先一步走了。
“唉——”逐风等了许久,终是失望地走了。
冷星望着他的背影,怔忡失神。
“逐风大哥,快去洗洗吧,都臭了……”忍冬经过逐风身边时,嫌弃的拿手扇了扇了鼻子。
“很臭吗?”逐风抬起胳膊自己嗅了嗅。
见忍冬点头,他不由想起方才。
方才他离冷星那般近,那冷星定然也闻到了……
一时之间,逐风只觉一口气梗在心头,没脸面对冷星了。
这几日顾着赶路,好像己有五六天没洗了。
但这对常出任务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从前不觉有什么,今日不知为何,就觉得没脸。
他得多洗两遍才行。
逐风加快脚步,几乎是飞跑去了净房。
连翘和忍冬走到冷星跟前,忍冬好奇问:“冷星姐,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冷星听的浑身一紧,脱口而出道:“没什么。”
顿了顿,冷星又不放心的问:“你们都瞧见什么了?”
“啊?”忍冬一头雾水道:“就看见逐风大哥从你这走过去。”
冷星听后大松口气,没看见就好。
一首没说话的连翘,仔细观察着冷星的神色反应,试探道:“逐风大哥他……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啊?”忍冬惊诧。
“你别胡说,他没有。”冷星急声辩驳。
连翘眨了眨眼道:“那冷星姐你呢,你有吗?”
你有喜欢逐风吗?
冷星被问住,憋了半晌道:“没有。”
“这样啊。”连翘了然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冷星不解。
连翘捏着手娇羞道:“你不喜欢,那我就可以喜欢逐风大哥了。”
“你喜欢他干什么,他又吵又烦,还下流无耻……”冷星一口气细数了逐风一堆缺点。
忍冬惊呆了,狐疑道:“逐风大哥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连翘也道:“逐风大哥高大英俊,能干又厉害,是难得的好男人。”
连翘这话并不是虚夸,同她们以前见过的男人相比,逐风的确优秀许多。
“你……你们别被他的表象蒙蔽了。”丢下这句话,冷星落慌走了。
再说下去,她怕她忍不住骂人。
骂谁?自是骂拈花惹草的逐风!
看着走远回屋的冷星,忍冬道:“连翘姐,你真喜欢逐风大哥啊。”
“喜欢啊,可惜,他心里有人了。”连翘微微叹息。
遇不逢时,有缘无分,终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