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玄幻小说 > 姜珂萱姜珂影 > 章节目录 姜珂萱姜珂影第6章
    姜珂影默,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小,救不了很多人,但看到了就帮一把,图个心里安生吧。

    “我们去哪儿?”

    重明默了一下,“往前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风有些大了,街上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姜珂影想劝重明回家,但她却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姜珂影话音刚落,但见重明转回身,朝她扬了一把什么,她只觉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不觉倒在地上。

    重明盯着她,那眼里分明是怨恨。

    这时一个婆子悄摸过来了,瞅了地上的姜珂影一眼,“便是这位?”

    重明哼了一声,“便是这狐媚子,你把人弄走,弄得越远越好,我不要你钱,但要你把事做干净,别留下什么痕迹。”

    “夫人放心,保管您再也看不到这狐狸精。”

    重明点头,继而俯身看向姜珂影:“我与夫君伉俪情深,你这贱人横刀夺爱,我怎会甘心让他娶你进门。我让这牙婆把你卖到南边去,自此天南海北,你休想再见到夫君。”

    说完,重明又看了姜珂影一眼,眼睛眯了眯,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姜珂影张了张嘴,却已经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破事!

    重明,你这个疯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抽干她的血

    很冷,很静。

    姜珂影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双目紧闭,毫无声息。

    这是位女子,她靠着墙,像是随意被扔到那儿的,脸上还带着妆,黛眉腮红,香粉红唇,此刻却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再往下,便看她身下一滩血……

    姜珂影瞪大眼睛吗,惊得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宽大太师椅上,嘴被布条紧紧勒着,手脚被绑着。

    这是一间四面没有窗子的屋子,当间生着一盆炭火。

    哒哒哒……

    像是流水的声音。

    姜珂影循声望去,见她对面,隐在火光之后,还有一把椅子,也有一女子被绑在上面。女子双眸涣散,脸色苍白,整个人在发抖。

    女子一只手耷拉着,手腕割了一刀,血顺着她手指滴滴答答往下落。

    而下面接着一青玉碗,血流了大半碗。

    呜……一点点声响。

    姜珂影倏地往旁边看,竟见自己旁边也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被绑着,她也刚清醒,身子不住发抖,神色满是惊惧。

    姜珂影也慌也怕,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重明不是把她卖给牙婆了,弄到南边去,无非是秦楼楚馆那样的地方,亦或者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可这情况显然不对。

    这时有脚步声近了,姜珂影赶紧闭上眼睛,眯开一条缝,见一长着高高壮壮的男人进来,像是护卫什么,腰上还配着剑,他匆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大步走到对面那女子身前,弯腰端起地上那碗血,重新又放上一只空碗。

    这护卫刚起身,一穿着绯色明缎袄子的年轻女子冲了进来。

    “别再取她的血了,她快死了!你没看到吗,她快死了!”

    “姑娘,她死了还有别人。”护卫拦住女子,阴沉沉道。

    因这话,女子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她哭着摇头,“别再杀人了,求你们了,我娘若知道,她定也不会同意的。”

    “奉劝姑娘一句,别乱说话。”

    那护卫说着,将女子推了出去。

    脚步声远去,姜珂影睁开眼,再看旁边女子,她已经崩溃了,哭得更加急,全身都在发抖。

    姜珂影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取她们身上的血?

    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她被关在这小黑屋里,显然无从得知。

    对面女子慢慢的不抖了,胸口起伏越来越微弱,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个护卫不多一会儿又进来了,见女子已经死去,将她身上的绳子割开,而后一把扔到了先时那具女尸旁边。

    他端起地上小半碗血,眉头皱了一下,接着朝这边望过来,眸色深了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将那两具尸体拖出去了,姜珂影猜测是到了晚上,后半夜的时候。

    旁边女子已经哭得没力气了,软趴趴的歪在椅子上。

    这样手脚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实在不舒服,头没有支撑,歪一会儿脖子就疼了。在这样的境况下,姜珂影当然不可能睡着。

    又过了许久,隐约能听到有说话声。

    她忙屏住呼吸去听,先听到有些乱的脚步声,继而有人开口说话了。

    “何伯伯,我来镇北关这么久,还没来拜访过您,太失礼了。”

    这是……姜珂萱的声音。

    “一晃眼十多年了,上一次见面,你才十来岁吧,骑在墙头,气得你爹拿竹竿捅你。哎,往事不能提,徒增伤感。”

    这是男声,声音有些哑。

    二人继续说这话,声音慢慢远了。

    姜珂影用力去喊,但只能发出呜呜声,想制造一点声响,奈何根本无法动弹。

    “姜珂萱!”

    “姜珂萱!”

    她憋得脸通红,浑身冒汗,一点用没有。

    声音彻底没了,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送姜珂萱出门,他就这样走了。

    姜珂影累得瘫在椅子上,用力呼吸了几口。

    这时门打开,姜珂影呼吸滞了一下,见先前那护卫先进来,接着是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威仪。

    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之前求情的女子。

    “爹,再多的血也没用的,我娘她醒不了了……”

    啪的一声。

    女子话没说完,被那穿青袍的男人用力扇了一巴掌。

    “不孝女,你竟咒你娘!”

    女子捂着脸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爹,您曾是位将军,保家卫国,安定百姓。如今怎么能……怎么能杀人。”

    “闭嘴!”男人一把将女子扯过来,气急败坏道:“这些人死有何惜,只要能救活你娘,杀再多人,我也不会手软。轻轻,爹知你受苦了,可为了你娘,你必须咬牙挺住。等把你娘救活,爹就辞官,带你和你娘回老家去,咱们一家三口就过那平平淡淡的日子。”

    男人说着,将女子按到椅子上,随后对身边的侍卫道:“快去请神医吧。”

    护卫出去,不多一会儿领着一穿着嫣红的褙子,画着浓艳妆容的女子进来了。女子身材婀娜,脸上带着笑,但那笑配着浓妆,透着一股子邪气。

    这个所谓的神医进来,在姜珂影和她旁边女子脸上一边,视线一下定到姜珂影脸上,眼里露出惊艳之色,然这时旁边女子却没绷住,呜咽的哭了起来。

    女子扑哧笑了,像是觉得好玩,细长的手指指向那女子,“便先从她开始吧。”

    那护卫上前,抓住旁边女子的手腕,一刀割下去,但女子挣扎的厉害,那护卫一手刀将她劈晕,而后让她的手自然下垂,血顺着手指滴入碗中。

    这时候,妖医执起那个叫轻轻的女子的手,用一根很细的竹管,一下扎了进去。轻轻闷哼一声,忙用力要紧下唇,而她胳膊上好几处淤青,估计已经被扎过几回了。

    竹管上面有个拇指粗细的槽,护卫将接了小半碗的血倒入一个瓷壶中,瓷壶的嘴很细很细,几乎一碰就会断那种。

    妖医执起瓷壶,壶身一歪,血一滴一滴流进槽中,而血会顺着竹管流进轻轻体内。

    “女子的血干净,最适宜给夫人治那血涸病。”妖医道。

    男人点头,“妖医说的是。”

    “不过血和血却不是都能相融的,令嫒的血和夫人的血能相融,这就说明只要旁人的血能与您女儿的血相融,必定也能和您夫人的相融,所以需令嫒先试血。试血也有危险,我与大人之前说过,对吧?”

    男人看了女儿一眼,忙点头,“说过。”

    妖医点头,“那出个什么意外,大人可别怨我。”

    这话刚说完,那位叫轻轻的姑娘突然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妖医见此,急忙拔下竹管,“这女子的血不能用。”

    说完,她又看向姜珂影,“那就试试她的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敢伤我心肝

    当那妖医说旁边女子不能用后,男人冲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护卫冷着脸上前,从背后撑起女子的头,匕首冷光闪过,一刀封喉,血花四溅。

    姜珂影瞪大眼睛,一下忘了呼吸。

    而那个叫轻轻的姑娘惨叫一声,“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了她!”

    男人上前搂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凡是进了这屋的,决不能留活口。好好的,再给你娘试一回血,这次要能成,咱就只再杀一个人,你娘就活过来了。”

    轻轻哭着摇头,“爹,你不能这样,我娘也不会同意的。”

    “你忘了爹给你说的,你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她要是死了,走得也不安心,爹就带着你一起死,咱们一家三口埋一起。可爹舍不得你死,爹也是为了你好。”

    “爹,你疯了吗?”

    “爹早就疯了,在战场上杀了无数人以后就疯了。”

    姜珂影心扑通乱跳,这时那护卫上前,抓起她的胳膊,带着血的匕首贴了过来。

    不!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等等!”轻轻嚷了一句,制止了护卫的动作,“让我缓一缓,我太难受了。”

    男人看向女儿,多少还是不忍的,转头冲妖医道:“神医,您要的药引子,我已经备齐了,您看看可还有差?”

    那浓妆妖艳的女子笑了笑,继而朝外面走去。

    男人也跟着出去了,轻轻让护卫给她倒一杯热水过来。

    待所有人出去,轻轻赶紧上前,从华丽掏出短刀割断绳子,“别出声,我带你出去。”

    接着,她摘下姜珂影脸上勒的布条,先冲她嘘了一声,而后来到门口,见外面没人,忙拉着姜珂影往外跑。

    姜珂影脚下发软,踉跄的跑到外面,这才发现暗室是在一间卧房的后面,而卧房的拔步床上躺着一妇人,她紧闭双目,脸色苍白。

    这妇人应该就是这位轻轻姑娘的母亲了。

    从里屋出来,过了敞间,便来到了院子里。

    她们刚下了台阶,那护卫就将她们拦住了,同时男子和那个妖医也从厢房出来了。

    “不孝女,你这般要害死你娘不成!”男子怒喝。

    轻轻攥紧姜珂影的胳膊,嚷道:“我宁愿不救我娘,也不要这么多人因她而死。”

    “畜生,我养你何用,不若今天就用你的血救你娘!”

    “我倒宁愿你先杀了我!”

    姜珂影眼前发黑,脚下发软,她强忍住不适,反手抓住轻轻,转身就往外跑。那护卫上前拦着,她一手夺过轻轻手里的刀后抵住她的喉咙。

    “让开,她要是死了,没人试血,你们那位夫人必死无疑!”

    男子咬了咬牙,让护卫退后两步,“你放下我女儿,我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

    姜珂影冷笑,“可能吗?”

    她抓着轻轻,一步一步往垂花门退,“我要你在府门口备一辆马车,带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这位姑娘。”

    男人沉默片刻,“好。”

    姜珂影自然不信任他,慢慢退出这个院子,退到游廊上,按着轻轻指引,来到了前院。

    “等会儿我拿刀,你赶紧走。”轻轻小声道。

    “你这个爹疯了,恐怕会伤你。”

    “没事,至少他不会杀我。

    带着轻轻走,确实不容易脱身,但有她当一阵,那就轻松多了。姜珂影正犹豫着,这时突然从一侧小路冲出一人,猛地撞上她。

    而她怕伤了轻轻,赶忙手起刀,同时那人用绳子绑住她。

    她惊慌失措,而就在这时,姜珂萱和子衿打退守门的卫兵闯了进来。见到她,急忙冲上前。

    姜珂萱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见她身上没伤,这才松了口气,继而沉着脸看向男人。

    男人抿紧嘴巴,神色已有些慌了。接着有护卫上前禀报,说是府门外已经围满了官兵。

    “世侄,你这什么意思?”

    姜珂萱挑眉,“何府台,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

    “这位是?”何成看了一眼被姜珂萱搂在怀里的姜珂影,已经意识到抓了不该抓的人了。

    “呵,这我心肝啊。”姜珂萱不正经道。

    姜珂影见旁边那么多将士,忙把脸埋进去,伸手用力拧了姜珂萱腰一下。

    乱说!

    何成呵呵一笑,“一场误会,既然是世侄的人,那你就带走吧,回头我备上厚礼给这位夫人赔罪。”

    “一句误会就完了?”

    何成笑容淡了淡,“那你还想怎样?”

    姜珂萱抬了一下手,将士们将两具女尸抬过来放到地上。

    “何府台,别说你不知道,兄弟们可是亲眼见这两具尸体从你家后门抬出去的。”

    “这……”

    何成眼珠转了转,笑道:“世侄,咱们屋里说。”

    “有话就这里说吧,事办完了,我还得带我这心肝回家呢。”

    “当是给伯伯一个面子。”

    “我给你面子,你什么玩意,能受得起?”

    何成脸黑了,冷哼道:“姜珂萱,你别太嚣张,我到底是雁归城的府台,朝廷四品大员,你竟敢……”

    “呵,你他娘就算是王侯将相又怎样,也不打听一下我姜珂萱的名声,老子怕过谁?”

    “你!”

    “行了,懒得跟你废话,把他抓起来,扔到大牢里,严刑拷问。”

    “你你你……”

    只要是有品秩在身,总要讲究流程,证据得齐全,还要上报朝廷,还要经三法司,他直接就关押他,拷问他,哪有这样的。

    可有一条他说对了,他是姜珂萱,从不守规矩的。

    这边正混乱,有丫鬟急慌慌跑过来,喊道:“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行了!”

    闻言,那何成转身就往后院跑,何轻轻也赶紧跑了去。

    姜珂萱骂了一句,带着姜珂影也跟上去了。刚进院就听到何成父女的哭声,估计人已经没了。

    不多一会儿,屋里又传来一声爆喝:“你这个孽障,是你害了你娘,我杀了你!”

    一听这话,姜珂影大惊,“糟了,快救轻轻姑娘。”

    然她话音刚落,丫鬟一身是血的跑了出来,“老爷疯了,老爷杀了姑娘。”

    姜珂萱皱紧眉头,让属下进去看。

    很快属下将那何成拖了出来,对姜珂萱道:“那位姑娘被他捅死了。”

    姜珂影沉下一口气,转头埋进姜珂萱怀里。

    那何成真疯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十八娶亲,二十岁去当兵,一走十五年,回来时满身伤病,父母皆亡,夫人给大户人家当粗使养大女儿。我升了官,却丢了军权,被发配到此严寒之地,但总算一家团圆,可天不遂人愿,夫人又一年就病了。我在战场上无数次倒下,咬着牙站起来,为天下太平而战,为百姓安稳而战,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我不甘我不甘。”

    姜珂萱冷嗤,“你休要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了。”

    何成抬头看向姜珂萱,继而大笑起来,“比起严大将军,我又有何不甘,毕竟他养的儿子都不是他的!”

    “闭嘴!”

    “他为江山社稷出生入死,而坐拥江山的人却强辱了他的夫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字字诛心

    何成笑得癫狂,或许在他为给夫人治病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他疯就疯了,却想要所有人都疯。

    他大声嘲笑姜珂萱:“你母亲被他强辱,还被威胁,若是寻死,便杀严府所有人。你母亲只能忍着,忍着,却不想怀了你这个孽种。哈哈,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次,你母亲以刀刃对着腹中的你,她想杀了你。”

    姜珂萱瞳孔紧锁,“闭嘴!”

    “你不敢听?”何成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姜珂萱有什么不敢的?”

    “闭嘴!”姜珂萱低喝一声。

    何成一下收敛笑容,转而露出凶狠之色:“你母亲苦苦撑着,终于等到你父亲回家,可他又能怎样,不过是两夫妻抱着头痛哭。你是皇家血脉,他们不敢动你,只能把你生下来。你以为他们爱你么,不,他们看你的时候只有厌恶和屈辱。你叫姜珂萱,可你真的姓严么,你有什么资格为严家报仇。你以为你是无辜的,呵呵,你的亲生父亲杀了严家上下几十口,你倒不如先杀了自己,毕竟你也是凶手!”

    姜珂萱身子晃了一下,“不,我父亲是被肃平王陷害的,我只要还他清白……“

    “别自欺欺人了,肃平王不过是拿了一份假的证据,你以为那人不知道?不经三法司会审,没有验证证据,直接诛杀满门,这分明是他的计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何成说完,一转头看向姜珂影,死死盯着,“若我没有猜错,你是姜珂影吧?”

    姜珂影皱了一下眉,“你怎知我?”

    “有人给我传信,让我杀了你。但近日来,我只关心夫人的病,还没来得及着手这件事,不想你竟直接来了我家。”

    “谁?谁让你杀我?”姜珂影忙问。

    何成瞳孔缩起,“五年前,你弟弟随老侯爷西征,在雁归城,我见过你弟弟,那真是少年英姿啊。”

    姜珂影心下一紧,定定看着何成。

    “可惜,少年一心报国,却被他的国君杀害了。”

    “什……什么意思?”

    “当年皇上还是四皇子,皇位本与他无缘。当时的太子是先皇后所出,品行端正,心怀百姓,为很多大臣支持。他狼子野心,构陷太子,害太子被先皇拘于东宫。彼时皇上突发急症,这位四皇子带京郊大营包围皇城,不许其他大臣进宫探病。这样十余日,先皇轰逝,他拿出一份诏书登基。登基后,即刻下令斩杀了太子、太子妃及东宫所有人,然太子却秘密送走了一位侍妾,那侍妾已经怀孕。这位侍妾在几位太子旧臣帮助下逃到漠北,不久生下一男婴。皇上这些年一直在找寻这个男婴,四年前发现这男婴竟然在北征军里,而老侯爷本也是先太子旧臣。皇上让老侯爷交出这个长大的少年,老侯爷几次抗旨,引起皇上不满,猜忌他已经生了谋反之心,自然北征军也就成了叛军。”

    何成说到这里,沉沉叹了口气,满眼悲痛:“北征军皆是好男儿,在战场上从未怯敌,用命搏杀,保国土不被侵犯,保百姓平安。北金兵强马壮,北征军以血肉之躯与他们对峙,竟也丝毫不输。然为何突然在一个月内,不,应该说是短短几天内全军覆没,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姜珂影忙问。

    “因为军中有内奸,私通北金,在北征军中种了一种疫病,这种病只会让将士们头晕无力,战斗时没有战斗力,当时军中粮饷跟不上,大家只会以为是饿的。以这样的状态与强壮的北金将士厮杀,结果可想而知。”

    姜珂影听到这里,不由疑惑道:“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何成听了这话,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跌坐在地上,“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内奸!”

    “你?”

    “老侯爷,严大将军还有我,我们曾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们都信任我啊。严大将军不知道,那封与北金勾结的信,是我临摹他的笔迹写的。老侯爷信我,所以我能自由出入军营。可这是我愿意的么,不是,皇上命令我的,我若不从,便是抗旨不遵,他要诛我九族。”

    姜珂萱气怒之下,一剑指向何成,“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么?”

    何成怔了一怔,“北征军三万将士。”

    “还有我严家几十口人!”

    “我也是被迫的啊。”何成看向姜珂萱,眼神一冷,“你凭什么气愤,凭什么拿剑指着我,害死他们的是你的亲生父亲。”

    何成想到什么,又看向姜珂影,哈哈大笑:“更好笑的是,你不顾世俗礼教和和这个孽种在一起,却不知你弟弟是被他父亲害死的!”

    “闭嘴!”姜珂萱大喝一声。

    何成笑着长叹一声,“真好,我终于都说出来了,这便解脱了。”

    说着,他起身朝姜珂萱的剑撞去。

    姜珂萱不及收回去,一下刺穿何成胸口。

    姜珂影深深叹了口气,“之前,我想分开,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的,这次我抓你的手,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只这一次。

    她向他伸出手,而他一直低着头,手中攥着小金妃的荷包。

    许久,姜珂影苦笑着摇头,“姜珂萱,你看,不是我心狠,而是你心狠。”

    她站起身,再看了姜珂萱一眼,“我坐上你这条船了,没有办法,只求你至少有担当,保我们母子能活下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用过晚饭后,姜珂影哄行意睡着。她心里很烦,来到院中散步。

    乞丐坐在垂花门的台阶上,正吸着烟斗,“何成有句话说对了,严夫人厌恶姜珂萱,避着他,几乎不跟他说话。小小的姜珂萱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讨好严夫人,却总是被冷脸对待。那时候亏得有金悠,她比姜珂萱大,陪着他哭,逗他笑,听他说抱怨的话,开解他。严夫人喜欢金悠,所以在肃平王领兵诛杀严府时,她想进办法把金悠送了出去,却要姜珂萱陪着他们一起死。而金悠被送到岳州,没有按着严夫人的安排在那儿躲藏,而是徒步走了一个月,小小年纪,自岳州走回盛京。得知姜珂萱被东厂督主救了,她想见姜珂萱,但姜珂萱那时病了,督主不想节外生枝,没有让她进府。她就跪在府外,一跪跪了三天,连心硬如铁的督主都感动了,终究将她带进府中,陪在姜珂萱身边。”

    姜珂影冷嗤,“可人是会变的,她进宫了,宫中明争暗斗让她不得不心狠。某一天,她就会发现,姜珂萱也是可以利用的。”

    乞丐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珂影挑眉,“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夜色正好,有些话就没憋住。”

    “哼!”

    “你啊,太聪明,但太聪明却不一定是好事。”

    “我倒是觉得你不太聪明。”

    乞丐一怔,“为何?”

    “住我的地儿,吃我的饭,胳膊肘往外拐。”

    乞丐干笑,“这不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该憋着的时候就憋着,不是谁都想被你熏着。”

    说完,姜珂影气冲冲回屋去了。

    又过几日,乞丐搓着手进来,惊道:“姜珂萱的大军要调离镇北关,改去朔西,增援金西关。”

    姜珂影皱眉,“为何改去朔西?”

    乞丐也是一脸懵,“咱们与西越这几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啊。”

    正说着话,姜珂萱穿着一身铠甲进来了。

    他先在火盆前烤了烤,而后自姜珂影怀里抱过行意,凑过去亲了亲女儿脸。

    “我这就去朔西了,但走之前。”姜珂萱转头看向姜珂影,“我与你做笔生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咱俩做笔生意

    姜珂萱怕身上的铠甲冰着行意,便先将行意放到暖塌上,而后去屏风后卸铠甲了。

    小丫头会坐了,乐颠颠的扑通小脚,结果得意忘形,小身子往后一仰,倒软枕上了。

    “哎哟,怎么倒了。”姜珂影忙把小丫头扶起来,见她没事,也就没在意。

    姜珂萱换下铠甲回来,再将女儿抱怀里,可小丫头小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怎么了?”姜珂萱柔声问。

    小丫头结果哭得更急了,直往姜珂萱怀里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姜珂萱不由看向姜珂影,姜珂影也有些懵,但再一想估计是刚才往后仰那一下,难道是吓到了?

    不会吧,平时乞丐带她,随手往上一扔,飞的老高了,小丫头也不怕,乐得咯吱咯吱的笑。

    小丫头跟个小肉球似的,又白又嫩,一哭脸就成粉色了,跟个大桃子似的,而越哄她就哭得越急,哽咽的都哭不出声了。

    姜珂萱心疼的,忙抱起来转圈圈,“行意跟爹爹说,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