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龙战是真不知道。
为了方便和沈半见碰面，他就住东宫附近。
东宫周围一圈，比邻皇城，哪闻得到尸臭，又哪见得到得了疫病的人？
听蔡元羲和姬少艾说了另半边城的惨烈后，燕龙战后背发凉：“老子赶紧通知白乾坤，必须带着半见跑路！”
*
东宫。
沈半见已从白乾坤的口中，得知疫病在城里蔓延的事。
她的第一反应，跟燕龙战是一样的：偃京不能待了！
“我收拾收拾，今晚就走……”
白乾坤却定定地看着她：“照着如今疫病蔓延的速度，等南宫珞反应过来，回天无力，所以至多半个月，全城都会沦陷。一个月后，偃京会成为一座空城。”
“倘若南宫珞够狠，把偃京的人都封死在城里，夕照还能喘口气；只要偃京的人走出去，那夕照乃至九州，都会有一场劫难。”
沈半见坐了回去：“白大师，你想说什么？”
白乾坤又成了一副没骨头的懒散样：“我就随手算了算，你是这场浩劫里一个变数。”
沈半见沉默了下：“你的意思，如果我出手，就能阻止疫病的蔓延，阻止这场浩劫？”
白乾坤摇摇食指：“变数，是你兴许能改变这个结局，但也可能改变不了。”
沈半见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她是见过疫病的，她知道那有多可怕。
shimu曾说：“这是天灾，也是人祸，单你一人改变不了什么，以后如果遇见了，先保你自个的命，知道吗？”
沉思许久，沈半见又问：“倘若我不出手，是不是偃京城里的人，一定都会死？”
白乾坤颔首：“对。”
沈半见：“你答应了凝夜，要护我周全。按你行事，应该直接带我走，为何还要特地告诉我这些？”
白乾坤心道，因为这场劫难，也是你命格的变数啊，丫头。
可她命格之事，他答应了夏侯凝夜，却是不能说的。
他面上依旧吊儿郎当：“没特地，想说就说啰！你别觉得自个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沈半见垂下了眼。
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她知道白乾坤只是嘴巴坏，待她倒真心实意，甚至还称得上好。
他这么说，定有他的缘由——而这个缘由，大抵于她是有益的。
她低声喃喃：“我这人其实胆小又自私，这么大的事，我也害怕的……可是，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能怎么选？”
她眼尾泛起了红意，“东夷人一打来，凝夜毫不犹豫地就去了东海边。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对不对？”
沈半见微微抬起下巴，浸染了红色雾气的眼，逐渐坚定起来：“我要留下来。白大师，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白乾坤无奈：“我答应了你夫君，我能怎么选？”
沈半见用力吸了下鼻子：“好，那一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