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钟清洛总忘不掉慕先生让她走时那淡漠的语气,他连看也没有看她。
心里难受,又责怪自己小心眼,病床上是慕先生的母亲,他担心母亲的安危,语轻一句重一句的有什么关系,她要体谅他才对。
纠结着走到家门口,杨树下站着一个人,白衣白裤,今天黑色的长发束成了马尾,细瘦匀称的模样,多了几分阴柔气。
“吴老师,您来了。”钟清洛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吴司桥指着杨树:“它看起来是不是比我老?”
人非要跟树去比,这话怎么答?
若是别人问这么古怪的问题,钟清洛会当成一个玩笑,调侃几句便罢了,吴司桥这样问,随便答肯定不会让他满意。
那天若不是误打误撞的请他进去坐,让他高兴了,不一定能得到第三支药的消息,他这个人爱抽疯,钟清洛张口前要琢磨琢磨。
想了想,她有了答案:“吴老师,它和你是同岁,看起来一样大。”
不是他出生那年种下的吗,说同岁不犯毛病,算是他异父异母的树兄弟。
吴司桥听完盯着钟清洛:“你今天有点狡猾,我问你的是面相,不是问你年龄。”
钟清洛不慌:“我回答吴老师‘看起来一样大’,你猜我指的是年龄还是面相?”
玩一个文字游戏,把他抛出来的问题抛还给他,不正面回答,因为有可能在他心里就没有标准答案,你说什么他都会反驳,等着看笑话。
吴司桥盯了她几秒,哈哈大笑:“洛洛,你怪聪明的,要是嫁给我,基因强强联合,我们的孩子不得了。”
钟清洛跟着笑,心想嫁给你无论生男生女全是一身白,家里跟闹小鬼似的,可真是不得了了。
提到孩子,脑海飘过慕先生那句话,“等我妈好了,我们生一个孩子”,和今天淡漠的语气完全不同,钟清洛的心里隐隐难受。
她不想这些,请吴司桥进家里坐,吴司桥摆摆手:“不进了,省得阿慕知道,又晚上来把门。”
钟清洛的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明白过来:“吴老师,慕先生来的那一晚,你在这里?”
吴司桥折了根杨树枝在手里把玩:“在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钟清洛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这么说他们那晚在车里时,他就在外面守着?
确实不是个正常人!
慕先生的车有保护膜,吴司桥看不到什么,可是他们动作幅度那么大,声音也不小,车子晃来晃去的,吴司桥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吴老师,以后如果碰见,麻烦你光明正大的打招呼。”钟清洛沉了脸。
树枝在吴司桥的手里晃来晃去,他挺惬意的:“下次再碰见,我一定光明正大的敲你们车窗。”
这是明目张胆的讥讽,钟清洛不客气了:“你姑妈躺在医院里,你倒是很闲。”
“姑妈今天不是醒了吗,有康健三号姑妈就没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钟清洛从羞愤中清醒过来,看似像个无赖的吴司桥,可是有着千亿家产的豪门长子,不能小觑。
她绷紧神经,语气缓和:“原来你很关心你姑妈。”
“不,我是关心我跟阿慕之间,谁能赢。”吴司桥并不掩饰他的胜负欲。
在他扭曲的胜负欲里,哪怕牺牲的会是他亲姑妈的性命,他似乎都不在乎。
“今天我还有事,就不请吴老师进去坐了。”
对这种没人性的怪物,钟清洛连装都不想装了。
吴司桥也不意外:“我今天也没打算进去,不过既然你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很满意,我就再送你一条线索,关于第三支药。”
看到钟清洛疑惑的眼神,他打了个响指,“告诉你的都是真话,骗你就不好玩了。”
“第三支药在哪里?”钟清洛盯着他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的意思,就在北城?”
“对,三天内找不找得到,看阿慕的本事了。”
吴司桥走远,钟清洛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慕先生,打了几次电话,他那边都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