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却等不了那么久。
“别那么小气。”谢蓁用手提起周蕴礼的唇角,让他勉为其难的挤出一丝笑。
走出电梯。
有风沙吹来,吹进眼睛里。
周蕴礼弯着腰替谢蓁吹眼睛,她风衣的一角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腿,还没等眼睛里的沙子出来,楼上便有声音传下来。
像是涟漪的。
她拉着宋宋,站在阳台的小板凳上跟她挥手说再见,谢蓁忘记了眼睛里的不适,同样抬头,回以微笑。
一转身,周蕴礼已经坐进了车里。
她快速跟进去,三两下挤在驾驶位里,那里太拥挤,她整个身子都跟周蕴礼贴在一起。
“感觉好久没这样抱你了,治病的时候天天都这样抱你。”
又来这套。
周蕴礼看穿一般要将人扶开,可背后的方向盘紧紧卡着她,她趴在他耳边嘀咕着,“没想到你连一个小孩子的醋都吃,原来你这么小气,我看我是要考虑换个丈夫了。”
“谢蓁,你想死吗?”
他一字一句的,像是要骂人。
偏是这样,又逗得谢蓁在笑,“这样才对,我不想死,要死也死你身上。”
她似乎不懂,他这样的反应并不是吃醋,而是自责与内疚,她是这样的喜欢宋宋,却不会再有自己的宋宋。
每每想到此,周蕴礼心如刀绞。
他眼底是克制而压抑的神色,手掌忽然扶住了谢蓁的后脑勺,将自己的所有情绪融合在这个吻里,谢蓁有些喘不过气,手指抵着他颤动的喉结,感受到他的愤恨。
不是恨别人,是恨自己。
谢蓁亲得更温柔,一下下亲着他的唇,不像亲,更像是触碰,“好了,你怎么总想这么多,像个女人似的。”
“我能不想吗?”
她拍拍他的脸坐回去,“别多想,我只是喜欢宋宋。”
宋宋是个内敛又懂事的小孩,尤其是摊上孟诀那么个爹,过得可不算是太称心如意的。
孟诀严厉。
晚饭后的小零食都不让宋宋多吃,眼神扫过去,宋宋便被吓得放下了手上的饼干。
涟漪又拿起来给宋宋,“别怕,吃。”
“他吃太多晚上会积食,不舒服,你以为自己是为他好呢。”
东西还没递到宋宋手里,就被孟诀抢过放下,他将儿子抱过来放在身边,像是护犊子一样。
涟漪却冷笑一声,“你跟周哥哥不愧是兄弟,都是一样的坏脾气,难怪我们宋宋更喜欢秦柏廷呢。”
这话说来是有些伤人的。
自己的亲生孩子,却喜欢别的男人给他当爸爸,搁在谁身上都要有些伤心。
可宋宋显然是个过于早熟的孩子。
他拍拍孟诀的手背,“爸爸,我也喜欢你。”
“啧啧。”涟漪叹息两声,“果然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就不该帮你这个小白眼狼说话。”
云善回来的晚,没赶上晚饭。
打开门便看到宋宋坐在孟诀的身边,跟他的手放在一起,像是一副相亲相爱的场面,她是欣慰的,欣慰之余却又惶恐,害怕宋宋的病会严重下去。
可似乎只要有孟诀的陪伴,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
刚带着宋宋回来的那段日子过得有些辛苦。
周婉的不理解,宋宋的病,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都是在最严重的时候,那时是孟诀在帮忙,他接过了原本就属于他的责任,开导周婉,照顾宋宋,替云善正名。
最长的一次,宋宋高烧两天两夜,他同样没合过眼,双目熬得通红,满是血丝,也没有喊过苦。
那是他第一次离自己的孩子这样近,却是在小朋友最难受的时候。
云善同意他出现在宋宋面前都是对他的恩赐,他很感激,没有放过一分一秒的相处时间。
可惜宋宋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秦柏廷在照顾他。
真正接受孟诀,是云善亲眼看到他狼狈地求医生一定要救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