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悔恨,如果真的就这样过一辈子,还不如当初老老实实留下丞相府。<br>至少,这天下没有任何人敢让她受一点委屈。<br>即便枕边人不是自己最爱的人,但至少还有孩子陪着自己。<br>她抽泣起来,心中无助极了,痛苦不安。<br>倏忽间,一阵光亮像往常一样传来。<br>但她只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暖意,因为她心中清楚,就在她为任辰熙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她又会被这样关起来,暗无天日。<br>可这一次,她失算了。<br>或者说,她惊喜了。<br>眼前站着的男人并不是任辰熙,而是另一张脸。<br>沐以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闭了眼又睁开眼睛,还是那张脸。<br>“是你?时渊...”沐以晴不可思议地呢喃着。<br>时渊忽的伸手,将她羸弱的身子拉过来,一边控制着山洞的机关,一边拉住沐以晴。<br>“时间匆忙,你听我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都是后话,你要是想活着出去的话,今夜子时,趁着任辰熙睡着,你将这东西发到空中,若是不想活着出去便不需要任何信号,只是明天我便会回到此处杀了你,记住了吗?”<br>这里的机关需要借助内力才可以控制,时渊一直强撑着,不让山洞的门掉下,本就损伤体力。<br>沐以晴苍茫地点头,那一刻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说,想让时渊带她离开这里。<br>可话还未说出口,时渊的手已经将她推了过去,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br>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似乎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一样。<br>她的手中还留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她记得那东西,那是小时候他们一起玩过的,只要在漆黑的夜晚将它抛到空中,那东西便会发出隐隐的光芒。<br>沐以晴带着这一丝丝的希望,等着子时的到来。<br>她明白时渊的试探,他是个谨慎的人,只是想知道,她沐以晴到底想不想活着离开这里。<br>而时渊此刻躺在一棵树上,也等待着子时的来临。<br>若沐以晴真的想活着出去,一定会放出那东西,若她是任辰熙的人,那么子时一到,任辰熙一定不会睡着,而是活捉时渊。<br>他在用自己的性命打赌,赌注便是沐以晴最后的一丝人性。<br>想要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便是人性。<br>只有像任辰熙那样的怪物才喜欢这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夜间鬼魅的叫声甚至让他觉得刺激。<br>子时,时渊缓缓睁开了眼,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br>翌日,沐以晴一早便被放了出来,为任辰熙准备早饭。<br>任辰熙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他开始厌恶沐以晴为他准备的东西,千篇一律。<br>“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整天留你在这里便是这样做事的吗,除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就没有其他食物了吗?”任辰熙猛地将沐以晴辛苦摘来的野果子扔了。<br>沐以晴的脸正好被那些野果子砸中了,一阵生疼。<br>“对不起,你要是不喜欢,我今天上午便去弄些兔子,这里野兔很多,只是需要时间。”沐以晴面无表情说道。<br>任辰熙忽的逼近沐以晴的身子,逼得她步步后退。<br>他忽然提起沐以晴的衣领,怔怔看着她,眼眸深处的凶光几乎要将她吞没。<br>“不要再这么哭丧着脸,你要是不喜欢待在这里,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要实在不喜欢外面,也可以一直待在山洞里,我不会拦着你的。”<br>一提到山洞,沐以晴的脸色就变了很多,她忙忙摇头。<br>“不,不,我不要进去,是我不对,以后我尽量多笑笑。”说着她的眉眼间挤出一丝苦笑。<br>虽然看着很难看,但任辰熙却觉得刺激好玩,逼着别人就范,一向是他最喜爱的事情。<br>看着这屈辱的一幕,时渊心中一阵酸意。<br>一个骄傲的公主,被逼得什么模样,才会这般卑躬屈膝。<br>一个人为了活着,当真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吗?<br>任辰熙胡乱地发了一通脾气,沐以晴通通忍受了下来。<br>早餐之后,任辰熙又到了内室,大概又是吸任榕溪的鲜血去了。<br>这一次,他没有将沐以晴关起来。<br>沐以晴出了山洞,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昨夜突然出现的那张脸。<br>她原本以为那是梦,可那张脸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br>任榕溪小脸苍白,寒冰棺的灵气已经满足不了她身体的需求了,很快,她的生命也会枯竭。<br>可任辰熙却愈发满足,任榕溪体内的力量越弱,他的生命力就越是强大。<br>“好美的人儿,可你生来没有富贵的命,如今为我而死倒也是你的荣幸。”任辰熙轻轻抚摸着任榕溪的小脸。<br>说来奇怪,许是他体内有些任榕溪的血,有时候他居然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br>还有,心疼。<br>他大概忘记了,任榕溪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br>任榕溪嘴角微微一动,似乎可以听见任辰熙说的话,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只是无论如何,此刻的她都醒不过来。<br>她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就像陷入了一个梦魇,难以脱身。<br>沐以晴有些疑惑,“你到底有什么计划?”<br>时渊没有证明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一条绳上的人,你死我也得死,我活着你才可以活着。”<br>“我知道,但我需要知道你的计划,否则怎么配合你?”沐以晴点头,说得匆忙。<br>时渊摇头道,“不需要,你只需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帮助我便可,其他的我自己来,现在的我,信不过你。”<br>他的直白无疑给了沐以晴致命一击。<br>“好,你不信我也是合情合理,那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但你需要记住一句话,不要将任辰熙当人,他已经不是人了,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人性,只有兽性。”<br>时渊却摇头,“你错了,你若是说他没有人性那还真是误会他了,他若是没有人性,会把宫内的那些稀奇玩意儿拿到这里来吗,会挑剔你做的东西不好吃吗?他是太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