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樊烟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害,永远不可能抹平。
她没办法如此轻易的原谅樊烟。
可下一刻,鹿希砚抬眸,就看见站在门边,被人搀扶着的樊烟。
樊烟全听见了。
他快死了,鹿希砚也说不关她的事。
甚至拒绝再来看自己一眼。
不管旁人说的再多,远不如自己亲耳听见的伤人心。
樊烟脸色瞬间惨白,仅仅只是站立着,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钩心的毒,在心尖翻涌。
樊烟猛地吐出一口血,耳边是玖鹤和下人的惊呼。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樊烟扶到塌上。
其他的人都在忙乱着,每个人都在担忧樊烟的身体。
只有鹿希砚一人,安然的坐在房内。
不管周遭多慌乱,鹿希砚只静坐如山,好似浑然不与她相关。
樊烟的眼神,隔着来往的人,定定锁在鹿希砚身上。
可却只能看见她冷漠的侧脸。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樊烟的眼,渐渐痛到泛红。
此刻,樊烟才彻底明白,鹿希砚眼底心底再也没有他了。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不管他对鹿希砚再好,再努力,他们两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樊烟就这样望着鹿希砚的侧脸,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昏迷。
鹿希砚听见下人禀告玖鹤,樊烟昏死过去。
这才转过脸,遥遥瞥了一眼。
她看着他病的奄奄一息躺在那里,仅仅十日,樊烟就显出病弱之态。
他衣前的血迹,刺痛了鹿希砚的眼。
鹿希砚如触电般避开,不愿再看。
她不要再为樊烟担忧半分,他们早就不该有交集的。
玖鹤在一旁瞥见她的漠不关心,都为樊烟感到不值。
鹿希砚根本不知道,樊烟放弃了什么。
那可是能救命的药,他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让给了鹿希砚。
可他得了樊烟的嘱咐,他不能开口多说。
玖鹤只专心照看起樊烟的病势,在他的努力下,樊烟两日后又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朝着房内看了一遍。
玖鹤见他这样,叹息一声道:“别看了,从你住进这间房后,鹿希砚就换了一间,她再没进来过。”
樊烟眼底迅速黯淡下来,他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吐出了一口浓黑的血。
看见这口毒血,玖鹤的脸色也变了。
咳血就代表着,毒已经入了肌理肺腑。
樊烟怔怔望着掌心的血,淡淡开口问:“本王还有多少日子?”
玖鹤不忍撇开脸,红着眼眶道:“一月左右。”
樊烟喃喃重复了一遍。
一月,也足够了!
他强撑着身子,招来心腹,细细的交待起后事。
金国的皇帝已经成年,他也该松权了,国事再不用他操心。
只是府中私事,樊烟犹豫了几日。
还是招来了府中管事,让他们开始布置起王府。
他想在临终前,完成跟鹿希砚成婚的愿望。
鹿希砚也察觉到这几日府内多了鹿多喜庆之物,她心一沉,问身边的南霜。
“王府要办喜事了?是谁的?”
南霜面露犹豫,最终吐出一句:“小姐,是您的。”
鹿希砚心坠落谷底,她没想到樊烟都病成那样,居然还有心思来折腾她。
她冷着脸,拒绝了来量尺寸的喜娘。
樊烟得知消息,也在意料之中。
他这几日喝了玛丽玖鹤的药,也能强撑着下床行走。
下午时分,鹿希砚就在房内,看见了樊烟的身影。
一看见樊烟,鹿希砚平静的心,又再起了涟漪。
樊烟一进来就说道:“你放心,这场婚礼是秘密进行的,不会有外人知晓,就当完成本王的心愿好吗?”
他希冀的望向鹿希砚,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国的摄政王,能妥协到这个地步,换成金国其她女子,恐怕早已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