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砚却满脸不在乎,这世间早就没有她在意的人事。
与其在摄政王府跟樊烟互相折磨的活着,还不如就在这桃花林中永眠。
樊烟的视线,落在那抵住喉尖的白玉簪之上。
胸腔内,翻涌起剧痛。
她宁愿死,也不愿跟自己回去。
樊烟面无血色,痛的渐渐红了眼眶。
他声音幽然:“鹿希砚,你还有没有一丝爱本王?”
鹿希砚怔住,她抬眸望向樊烟。
眼前的人,面上是惨白的病容,紧抿着双唇,却丝毫不损他的清俊冷傲。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金国无数少女的目光。
这样夺目的人,如今在她面前,问她还有没有一丝爱他。
还爱吗?
鹿希砚问自己,可也没有一个答案。
说不清,道不明,心中一团乱麻。
可想起这些年的经历,鹿希砚只觉得疲累。
她轻抬起眼睑,云淡风轻的陈述。
“没有了,樊烟,我早就不爱你了,一丝一毫都不再有了。”
早在皇城塔楼,她的心就死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要爱人了。
鹿希砚冷清的话,响在樊烟耳边,炸在他心上。
她说,早就不爱了。
她说,一丝一毫都不再有了。
樊烟神情瞬间黯淡下来,眼中的悲郁浓烈的快要渗出来。
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暗卫冲上前,扶住了他。
樊烟痛到快要昏厥,他还是望着鹿希砚问:“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鹿希砚讽刺一笑,笑他也笑自己。
“樊烟,你最没资格来问为什么?”
“你真的不懂吗?还是在装傻?”
“是你,亲手一点点推开我!是你,毁了我满腔情意!”
她面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一字一句的哑着嗓道出。
樊烟闻言,心似一寸寸被凌迟。
他以为只要好好弥补,就能回到从前,殊不知破镜难重圆。
她决绝的态度,让樊烟不得不妥协。
他最后看了一眼鹿希砚,就撇开眼,快速下了命令。
晚了一刻,都玛丽怕自己会舍不得。
他朝着暗卫道:“放她走……”
就放她走吧,让她想起自己,最后也能少些怨恨。
反正自己,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这一刻,樊烟再撑不住,意识逐渐模糊,昏迷过去。
鹿希砚愣住,她似乎不敢相信,樊烟居然如此简单就放自己离开。
她看了一眼昏迷的樊烟,他唇边还带着一丝血迹。
他似乎病的很严重。
鹿希砚眼中浮起一丝挣扎,最终,她还是没有上前。
鹿希砚转身,就朝着桃花林外走去。
她以为,她跟樊烟的事情就此算是终结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在青竹山上的道馆住下,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她怀上了樊烟的孩子!
鹿希砚的手,覆在小腹上。
就在这下面,有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可,只要一想起,这个孩子是樊烟的,鹿希砚的心中就欣喜不起来。
她眉头紧蹙,最终下了决定。
托人去山下买了一剂打胎药。
鹿希砚拿着那包打胎药,犹豫不绝时,就听小道姑来说。
“鹿姑娘,山脚下来了一个贵公子。他可真奇怪,明明病的很严重,有轿撵不坐,非要一步步爬我们的天梯上山。”
鹿希砚一怔,病的严重的贵公子,想必就是樊烟了。
她不由想起之前看见他时的情形,明明他连站立都很困难了。
为什么还要强撑着来爬青竹山的天梯?
要知道,青竹山为了显示香客的诚意,山下石阶特意修建的九百九十九层。
鹿希砚突然想起,道姑们闲聊时曾说过,青竹山的天梯还有赎罪的寓意。
每爬一层,就赎清一分罪孽。
多么可笑,从不信神佛的摄政王,如今也信了这一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