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晚洗完澡,躺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她这一天,非常奔波。
也见了各种各样的人。
先是从冰城回申城,然后去看守所见柳厌,问到了徐行之的联系方式给叶赫然;
之后又去茶餐厅跟颜轻月话别,帮沈素钦挑了送沈妙妙的结婚礼物;
下午回酒店的时候出车祸,在医院守了沈素钦整整五个小时,直到沈徊钦和沈彦钦抵达;
半夜又进警局、受审讯、遇顾景曜、和姜苏末起争执,基本确定车祸和旧案都是吴慈生要搞她,最后被何清送回来……
但也可能就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大脑一直处于高速运转,反而不怎么睡得着,直到天蒙蒙亮才阖上眼。
但不到九点,她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秦颜晚完全是身体本能地去摸手机,意识根本没清醒:“……哪位?”
那边问:“你还没睡醒?”
秦颜晚没听清,意识混沌着,含糊问:“什么?”
那边放轻了声音,没有把她吵醒:“睡吧,我中午再打来。”
“嗯……”
秦颜晚放下手机,又睡过去,一直睡到中午12点才算清醒了。
也才知道,早上的电话是商时序打来。
她猜桑杉昨晚还是把她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告诉商时序,她洗漱后,倒了杯水站在阳台前喝。
还没喝完,商时序就来电了。
秦颜晚接了:“你是会掐时间的,早十分钟我都还没起来。”
“警局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再随便把你带去警局审讯了,别怕。”
“我怕什么?”秦颜晚声音轻松,“就算人真的是我打死的,我也是正当防卫,无罪。但那人大概率不是我打死的,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是谁打死了老二,又非要嫁祸她,值得好好想想。
商时序听她语气还算正常,便放心了一些:“法律的问题交给律师,其他的你看着办,只有一条,有事不准瞒我。”
“我没有……”
商时序平心静气:“你跟顾景曜在冰城待了半个月,你没有告诉我。”
好你个桑杉……秦颜晚捏捏鼻梁:“那个是意外,我也是怕你担心。”
商时序短暂沉默后,说:“我是担心。”
秦颜晚心头一动。
莫名觉得,他这个担心,应该不只是担心她被雪灾困住的生命安全,还有别的。
商时序果然又低声问:“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阿月。”
秦颜晚不太知道:“什么?”
房门门铃这时候响起。
秦颜晚以为是桑杉来送午餐,边接着电话边走过去开门。
商时序没有笑意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那个吴慈生……”
秦颜晚毫不犹豫:“我自己处理,商时序,你答应过我,不会插手我的复仇,我家的仇,我要自己报。”
商时序本来已经主动带过那个话题,但这一瞬间胸口又溢起一股难言的冲动。
他突然说:“你家的仇?我跟你,不是一家人吗?阿月,你以前跟顾景曜,也会把‘你的’和‘我的’分得这么清楚吗?”
秦颜晚手上打开门锁,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方才明白:“克洛诺斯先生,你是在吃醋吗?”
难怪刚才问她知不知道他担心什么……他是担心她跟顾景曜在冰城相处半个月,又处出感情?
秦颜晚当真觉得可笑。
尤其是想起姜苏末昨晚说她“以前不是这样”,说她现在“变了”,还有何清让她对顾景曜的态度“好一点”。
她们这么要求,无非是因为看过她以前喜欢顾景曜的样子。
她喜欢顾景曜三年,当秘书当工具那三年,给太多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现在她不喜欢了,她们就觉得这样“不正常”。
连商时序都在担心她对顾景曜旧情复燃,可想而知,她当年对顾景曜掏心掏肺到多么卑微的地步。
秦颜晚冷笑一声,握着门把打开房门,说不上是为了打消商时序的担忧,还是为了一吐为快。
她说:“我从来就没喜欢过顾景曜,你抛下我走了几年,我就浑浑噩噩了几年,我总要重新找个寄托吧,他……我转移感情的工具而已。”
门打开。
门外不是桑杉,是顾景曜。
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