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边动静很大,他对那个女人……是真狠!”
书房里,陆宽明听着佣人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我就知道他对裴胭媚早就没感情了,之所以非要娶她,无外乎就是两点!”
拨弄着手中的檀香珠子,陆宽明嗤笑说道:“其一,故意和我作对,其二,那个孩子……”
提及孩子时,陆宽明忽然坐直了身体。
“还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吗?”
心腹摇了摇头,说道:“得知那个孩子的存在,我们马上就派人去了西京,但少爷比我们动作更快!”
赶在他们之前将那个孩子藏起来,别说他们,连亲妈裴胭媚都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不得不说,陆启霆是真狠。
“老太太那边呢?进来有什么动静吗?”
陆宽明问道。
“没有,自打老太太回了庙里,就每日吃斋念佛,没有半点动向。”
听到这话,陆宽明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庙里呢?庙里没有来路不明的人吗?”
心腹一愣,下一刻试探着说道:“那不然我派人进去探探?”
“先静观其变吧!”
陆宽明嘴角勾起阴冷的笑。
“我看到老家伙的体检报告了,肺癌晚期,最多半年,她就得去阴曹地府陪她的亲生骨肉了!”
陆宽明与李弗表面虽然情同母子,外人眼中也是母慈子孝,但实际上早已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而矛盾激化的直接原因就是多年之前陆宽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用极其龌龊的手段害死了李弗的女儿。
是的,李弗在嫁进陆家之前,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
她的前夫家境贫寒,却是个极其上进与儒雅的男子,他们婚后恩爱异常,结婚三个月她就怀了孕。
但豪门哪里容得下爱情呢?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娘家送信给她说母亲生了重病,让她尽快回去。
却没料到这一别就是一生。
李弗踏进娘家的门就被软禁,母亲安然无恙,看着她直言不讳。
“陆家少爷看上你了,你准备准备,三个月后嫁人!”
李弗震怒,看着曾经疼爱自己的母亲现如今如此无情,她的心几乎碎了。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有丈夫,我甚至怀孕了,一女怎么能嫁二夫?陆家又知道我的情况吗?”
“你那是与野男人私奔,从头到尾家中都没承认过,陆家也说了,不计较你从前的不懂事!”
母亲语气冰冷,眼底带着一丝疼惜与无奈。
“你听话,别任性,那个男人才能安然无恙,你若是要鱼死网破,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他,还有他的孩子!”
看着李弗痛苦愤恨的眼神,母亲放软了声音。
“只要你乖乖嫁进陆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李弗知道豪门的无情与狠毒,也知道自己的力量多么渺小。
母亲的话虽说残忍,可事实确实如此。
她哭了一夜,天亮时擦干眼泪走进母亲的卧室。
“我嫁!但得等我生产完再嫁,孩子送给他抚养!”
“孩子与他平安一日,我就乖乖做棋子给家族牟利,但若他们出了事,我就拉着两家一起陪葬,信我,我能毁了一切!”
于是这桩交易达成了。
一个多月后女儿出生,李家派人将孩子送到了男人身边。
“我家小姐受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清贫困苦,孩子给你,以后你们两清了!”
刚出月子的李弗嫁进陆家,从此被深深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豪门。
直到陆宽明察觉到李弗女儿的存在。
一场所谓的意外降临了,李弗女儿死于非命,还有她的新婚丈夫,以及腹中刚满三个月的小胎儿。
李弗花了很多年才查出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而凶手就是她抚养长大的“儿子”。
此时,位于山中的寺庙里,李弗依然坐在垫子上打坐。
窗外山风簌簌,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屋里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
“汪汪汪!”
不知哪里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这份静谧,李弗终于睁开了眼。
“阿桂,别让狗乱叫唤,壮壮还睡着呢!”
她边说边起身,慢慢踱步走进里屋。
只见这套别有洞天的禅房最深处,宽大的床上躺着个小小的人儿,睡得酣甜,怀中还抱着个破旧的女士短袖。
吴妈走了进来,扶着李弗坐在床边。
“这孩子……像极了启霆小时候,真好!”
李弗轻轻摸过壮壮的脸,眼神温柔慈爱,仿佛透过小家伙的脸追忆着什么。
是的,陆启霆将壮壮送到了李弗修行的寺庙里。
现如今,这深城里唯一让他信任的就是李弗,而他也坚信唯有李弗能保全自己的儿子。
“告诉主持,就说我这些日子闭门抄经,让香客们别来后院打扰我!”
沉默片刻,李弗又说道:“最近我瞧着附近村子里的小孩总来庙里拿贡品,阿桂,你手艺好,做些小孩子喜欢的点心,招呼那些孩子来后院玩耍吧!”
吴妈明白李弗的意思。
将这些孩子引来后院是为了给小少爷找几个玩伴儿,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以防有不轨之人窥探到秘密。
一个孩子或许会引来有心之人的怀疑,但如果很多个孩子呢?
“我明天就做点心,到时候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想必咱们这后院很快就热闹了!”
吴妈眼底闪过一抹喜悦。
到时候小少爷也不必每日藏在屋子里与狗玩耍了。
李弗笑笑。
她看着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叹息说道:“不知道大宅那边如何了,那丫头性子倔一根筋,现如今被硬生生抢了骨肉,怕是要恨死启霆的!”
确实,李弗没猜错。
陆启霆的卧室里一片春意萌动,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凌乱的大床周围,裴胭媚眼眶红肿神色木然,手腕被皮带勒到发青肿胀。
湖蓝色床单松松盖在她身上,暴露在外的肌肤布满青紫痕迹,与其说是刚经历了欢爱,倒不如说遭受了痛苦的折磨。
自然,陆启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的肩上,脖颈……但凡裴胭媚牙齿能咬到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好几处甚至还渗着血丝。
他们像是两只互相折磨的困兽,将本该缠绵与温存的事情演变为两败俱伤的痛苦战争。
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