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看到重华无事的时候,也拧了一下眉头。
本来他想留这一手的,不想,左亦扬破坏了他的全部计划。
“世子。”经过左亦扬一段时间的调理,重华的面色恢复了许多,更是精神十足,此时一脸笑意的看着祁昱。
祁昱面色很难看,也笑了一下:“左亦扬的医术果然不凡,小皇子看上去好多了。”
“嗯,可以说,已经好了一半了。”重华点头,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当然不会忘记左亦扬提出来的条件。
答应了,就要做到。
“恭喜小皇子了!”祁昱咬牙切齿的说着,心下懊恼左亦扬坏了自己的好事。
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更是攥了拳头。
“嗯,同喜同喜!”重华淡淡笑着:“今天来找世子,是有事相商。”
他一直都称病不见祁昱,就是要等着左亦扬将自己体内的蛊毒清除干净,只有这样,才能与祁昱讲条件。
“小皇子请说!”祁昱也笑了一下,心下也是百转千回,他知道,这大祁的幽冥教,重华不会轻易交给自己的,定会开出条件来。
所以,他的脸色也很郑重。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也有些紧张。
他能握在手里的真的不多,所以他需要幽冥教的势力。
“大祁提出和亲。”重华端过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掩住自己脸上此时此刻的情绪,淡淡说着:“让你出面和亲。”
“我……”祁昱险些一下子站起来,还是忍了,沉声喝道:“为什么是我?”
知道他会大发雷霆,重华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不好吗?”
“你想把世子妃的位置留给左亦扬?可能吗!”重华又继续说道:“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而且你也……斗不过她。”
重华说的是实话。
因为左亦扬身边有祁君墨。
“未必!”祁昱冷哼:“这是三皇叔提出来的吧。”
不用猜也知道是了,他这个三皇叔一向以君子自诩,做事却一向不择手段。
“如果我说,是三王妃呢,你信吗?”重华看着祁昱的反映也摇了摇头:“其实你不必为了一个女人这般,你要的终究不是女人,而是天下。”
重华一向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定不会走进误区。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活到今天。
也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一步,何其艰难。
“可是这个女人,我势在必得。”祁昱还是一脸的坚持。
“那么,你可以把皇后的位置留给她,你想要得到左亦扬,还是先得到大祁的天下吧。”重华继续劝说:“我答应你,只要你答应和亲,我手中的幽冥教势力全部给你,而且这和亲对你也是有好处的,父皇打算让小公主和亲,她的舅父可是手握重兵,在大梁,势力滔天。”
其实重华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左亦扬,会这样不遗余力的促成和亲,也是想清除一些旧太子的党羽了。
比如陈贵妃的母族——陈启辉上将!
陈贵妃就是皇后的得力助手,而陈启辉更是太子的忠实走狗。
这一脉,必须得除掉。
先从小公主下手。
祁昱听到重华的话,也有些心动了,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他也觉得,得了天下,左亦扬就是手到擒来了,根本不必再这样费尽心思。
而且,世子妃的位置的确不算什么。
所以,只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好啊,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重华这时才抬起手来,与祁昱拍了一下手掌:“今后可以继续合作。”
和亲的事情,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
而重华的身体却需要慢慢调理。
当大祁皇帝在接到消息时,也是举双手赞同的,大祁和大梁签定百年合约,也是他希望的。
这样一来,就能解除幽冥教对大祁的威胁了。
“可有查到左右护法的下落?”左亦扬这几日倒是情绪很好,因为祁昱已经答应和亲了,只是她有些忙,忙着给重华调理身体,忙着打理后药园那些珍贵的草药。
甚至都无暇与祁君墨亲密接触。
到了晚上,倒头就睡,让祁君墨想下手,都没有机会了。
最主要的,左亦扬现在有心里阴影了,不敢与他耳鬓摩斯,最后失望收场了。
此时正在给草药浇水,动作很轻柔,见祁君墨走过来,抬头问了一句:“祁昱已经答应和亲了,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这里虽然有这么好的草药,可也留不住她的心。
毕竟他们只是客。
“嗯,还没有!”祁君墨也拧紧了眉头:“左右护法失踪,一定与重震有关系。”
“重华有动作吗?我们会这样怀疑,他也一定会的。”左亦扬放下手中的活计,也正了正脸色:“他应该比我们更忌惮这个幽冥教的。”
“他只在朝中动作,根本没有去找左右护法的下落。”祁君墨摇了摇头,也是脸色凝重:“如果重震还活着,幽冥教就会死灰复燃。”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了。
幽冥教不仅对大梁是一个威胁,对大祁也是一个威胁。
“重华这个人,一向阴险,他定是知道你在寻找左右护法,所以想借你的手来除掉这些人,他则腾出时间来清除后院。”左亦扬一脸不屑的说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句话,很有道理。”重华一身华服,自阳光中缓缓走来,身边跟着的是老掌柜,身后是一排御林军,随时随地贴身保护。
可见这大梁的皇帝对重华有多么重视。
这册封太子的大典也在眼下了。
一直都在准备着。
左亦扬每次看到他这么大的排场,就狠狠拧眉,一边抬了抬手,做阻拦状:“不要过来了,踩到我的草药,我和你们没完。”
她说到做到!
所以,重华便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了下来,他则缓步向左亦扬和祁君墨走了过来。
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随身携带的永远都是玉箫。
那只玉箫挂在腰间,倒显得他异常的俊雅。
掩了他的腹墨狠辣阴险狡诈!
“王妃这些草药长的真是茂盛。”重华看着左亦扬培植起来的草药,也觉得眼前一亮。
“当然,这些可都是给你保命的。”左亦扬扬了扬头,说的理所当然:“我走了,你这身体就靠这些草药来调理了,让老掌柜好好照顾着。”
她可不会一直都留在大梁的。
就算重华有意不插手重震的事,让祁君墨一人暗中调查,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
毕竟这里是大梁,而他们是大祁的王爷和王妃。
“王妃急着离开了吗!”重华的面色没有一点变化,不是问话。
“和亲的事情还要尽快提到议程才是。”左亦扬点头,说的一本正经:“我们在这里,只能拖延了和亲的时间,你也不想的吧。”
祁君墨刚刚那番话,也让她明白,这和亲,他们不提出来,重华也会推动的。
小公主的母妃可是皇后的宫斗小帮手,小公主的舅父更是重震的死忠粉儿,这股势力早晚都会是重华的威胁。
所以,他要一点点的除掉。
果然步步算计。
重华深深看着左亦扬,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逆光站着,整个人都罩在阳光里,一时间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也看不真切了。
“王妃是本宫见过的最聪明睿智的女子了。”半晌重华才笑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
“不用拍马屁。”左亦扬摆了摆手:“你的蛊毒已清,余毒也清理的差不多了,现在老掌柜接手继续,一定不影响你的寿命。”
她可是怕了重华了,每走一步棋,都算计的精确无误,实在太可怕了。
老掌柜的脸色又难看了,却不敢说什么。
身后的一队御林军也都低了头,忍着笑。
他们经常听到左亦扬的豪言壮语,习惯许多了。
在这皇宫里,也只有左亦扬这样说话后,还能活着,还活的很好。
祁君墨也摇了摇头,他的小丫头只适合三王府,其它地方,都容易被杖责。
在大祁的后宫,天天这样说话,估计屁股已经打开花了。
重华的脸上只有无奈,他也了解左亦扬,并不恼,一边摇了摇头:“我只是不舍得二位离开罢了。”
脸上写着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
“没关系,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左亦扬一脸不在意,一边在水桶里洗掉了手上的泥土,一边攀上了祁君墨的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而且医好了你,我们还有大事要办呢。”
“哦?要不要我帮忙?”重华也愣了一下,看着左亦扬眉眼飞扬的样子,心情竟然不自觉的好了许多。
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生根发芽!
“你帮不了的。”左亦扬眯着眼睛笑:“这件大事,只要我和祁君墨就够了。”
听到这话,祁君墨也抬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尖,一脸的宠溺:“的确得办大事了!”
他们二人每一次想和谐一下夫妻生活,都会被打断,他都怕了。
所以,回到王府,一定得抓紧时间。
重华也一瞬间明白了他们二人话中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倒不觉得如何,因为这话是从左亦扬的嘴里说出来的……
“重华,朕觉得,要和亲,你娶了左亦扬更合适。”大梁皇帝招来了重华,意味深长的说着:“你的病,只有她能医治,将她留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愿意,册封太子的同时,册封太子妃。”
大梁皇帝为了这个儿子也是用心良苦了。
毕竟子嗣单薄,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必须得保护好。
重华的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对于梁帝的这个提议,似乎早就料到了。
“祁君墨和祁昱怎么办?”重华似乎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万全之策罢了。
他对左亦扬本身没什么兴趣,对那张天下第一美女的脸,也没有兴趣,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医术。
以他的身体,的确需要左亦扬。
时时刻刻都需要。
那么,将她以太子妃的身份留下来,最好不过。
梁帝笑了一下:“不是祁君墨和祁昱怎么办,而是左亦扬怎么办!”
一边挑了一下眉头:“你可知道万花谷的易容术。”
“知道。”重华在江湖中行走多年,对万花谷也是有耳闻的。
更知道万花谷的易容术十分了得。
“你可以让祁君墨带走一个昏睡不起的左亦扬,然后再留下一个不是左亦扬的左亦扬。”梁帝既然要做,就是想好了对策。
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
“好,一切凭父皇作主。”重华立即谢恩:“多谢父皇。”
对于如此乖顺的重华,梁帝也是满意的。
一个昏睡不起的左亦扬,不会露出任何破绽,这是绝好的主意。
不过,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不会突然昏睡不起,所以,需要制造一场意外……
践行宴上,梁帝只现了个身,便离开了,一切都交给了重华。
左亦扬坐在祁君墨和祁昱中间的位置,一脸慵懒的表情,随意的喝着酒,过了今天,他们就能离开大梁,回去大祁了。
虽然还没有左右护法的下落,却把这两个人的一切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哪一天对上了,也会有防备。
大殿里的熏香味道不重,若隐若现,让人们昏昏欲睡。
“祁昱,你少喝点。”左亦扬看了一眼祁昱,拧着眉头:“明天早上就要启程了。”
祁昱情绪不高,看了一眼左亦扬:“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人,再管我也不迟。”
堵的左亦扬哑口无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下辈子都没有可能。”
“那就这辈子。”祁昱喝的有些多了,眼底有红血丝,轻声说着。
换来祁君墨冰冷的一个眼神。
左亦扬不想搭理祁昱,将椅子向祁君墨身边移了一点:“我不管你,你又不是我的亲侄子,我管我自己的男人!”一边看了看他的酒杯,只喝了几口,表现良好。
其实祁君墨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的,重华应该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
毕竟当初大动干戈费尽周折,才将他们从城外带皇宫。
就这样轻易的放他们离开,不像重华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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