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小说 > 都市小说 > 三请樊梨花【征西传】 > 第4章 薛仁贵辕门斩爱子 樊梨花帅堂救郎君
上回书说到薛丁山一见樊梨花,举剑就刺。薛金莲一看不好。上去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腕子:“哥哥,你举刀动剑的,要干什么?”
薛丁山说:“妹妹,你身后边的那人是谁,你可知道?”
薛金莲说:“哼,连她你也不认识?你不认识她,她可认识你,她不是来唐营找我的,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知道,她就是小贱人樊梨花。妹妹,你躲开,我杀了她。”
“哥哥,杀不得。她是我未来的好嫂子。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跟你没完!樊小姐父兄因你而死,都不怨恨,她遵照师命,不忘良缘。像这样的贤人你上哪去找?你答应下这门亲事,转眼之间又变卦,你现在还要杀她,天底下有你这样不通情理的男人吗?”
“不,妹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早就有主了,我说啥也不能要她!”
“嘿嘿嘿……哎呀,真厉害,小两口还没拜天地、入洞房,就演开《吴汉杀妻》啦!”
谁呀?姜须。姜须怎么来啦?原来薛金莲领樊梨花走后,老王爷想了一想,又派姜须去后帐来找薛丁山,老人家打算先好好劝劝丁山。姜须领命奔后帐,走到这里,正碰上薛丁山要杀樊梨花,才说出上边那几句笑话。姜须接着说:“小哥哥,你消消气,听我说。伯父被困半年多,为什么攻不下寒江关?就是打不过樊梨花。如今这位巾帼英雄要嫁给你这位唐营少帅,是天配良缘。常言说:不打不交,越打越闹越近便,你们未婚夫妻言归于好,等樊小姐给父兄办完了丧事,你们一成亲,小两口并肩上阵,杀敌立功,凯旋回朝。唐天子金殿设宴,那多美呀,连我姜须也跟着光彩,你说是不是呀,小哥哥?”
薛丁山说:“不行,唐营中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樊梨花,你识时务,赶快离开唐营。不然,可别怪我姓薛的不客气。”
姜须一看自已劝不了,对薛金莲说:“姐姐,我可把樊小姐交给你了,别叫薛哥再动手舞剑!”回头又对樊梨花说:“樊小姐,不用怕,有老伯父让主,量他薛丁山也不敢撒野。我这就找伯父去。”
薛丁山见姜须一走,心想:趁父亲还没发话,我得赶紧动手。他往前一纵身,想要脱开薛金莲,哪知道薛金莲也是一位高人传授,马上步下一身好本领。她左拦右挡,说啥不让哥哥过去。樊梨花此时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工夫不大,就听有脚步声,猛然看见中军手持令箭,大喊一声;“少帅听令,老元帅令下,叫你前帐回话!”
不问便知,这是姜须把事情报告了。你别看薛丁山怎么跟樊梨花治气,但他可是一个孝子。而且明白军令无亲,不是闹着玩的。他点点头,把宝剑入鞘,说了一声:“知道了。”回身把脚一跺:“小贱人,你快走吧。等我回来,见你还没走,可没有你的好!”说罢奔前帐而去。
樊梨花见薛丁山一走,心想:师父字帖为媒,给我选中这么个薛丁山,见面一看人才也好,武艺也行,可是他脾气怎么这么不好?怎么如此不通人情,不懂道理?我这人的命咋这么苦?头一回父亲惧怕有权有势的杨凡,忍心把我许配给他,他看中我十分人才,我连半拉眼珠也没看上他。二一回师父让我嫁给薛丁山,我倒看中了他,他却看不起我。也不分青红皂白,就硬说我喜新厌旧,是水性杨花的下贱女人。她越想越伤心,不由得泪流记面。
薛金莲上前扶住樊梨花说:“姐姐,你别看我哥哥不讲理,你跟我走,咱俩先去见见我妈——你那未来的婆母,她老疼你,准能给你让主。”
樊梨花无奈只好跟妹妹来到后帐,进门来拜见了婆婆。老夫人看不清楚,只听见燕语莺声地叫道:“婆母万福。”忙问:“金莲,这是谁呀?”
薛金莲就把樊梨花与薛丁山之事学说了一遍。老夫人一听,说:“好媳妇,起来,你别怕,看他们在前帐,怎么商量。小冤家听他爹劝说,应下婚事,我啥也不讲,他不答应,为娘我给你让主。”
老太太这么一讲,樊梨花谢过婆婆。薛金莲搬过一把椅子,让樊梨花坐下。老太太问长问短,樊梨花边说边哭。薛金莲说:“姐姐,你别哭,怕什么?你别看我哥哥拧眉瞪眼的,他也是白咋唬。两军阵前,你把他拿下马来,他怎么就服了?一见到婚书字帖,他也就承认了这门亲事。怎么能听说杨凡两字就不干了?难道说杨凡项生三头,肩长六臂,我哥哥怕他不成?话不说不透,砂锅不打不漏,等我哥哥消了气,你们好好唠唠,把话说开,就一片乌云全散了。实在不行,到必要的时侯,你给他来点厉害的,看他还敢不敢在你面前逞能。妈,你说对不对。”
老夫人说:“这……丁山儿会听他爹劝说的。”
正说到这儿,忽然姜须进来报告:“老伯母,大事不好,老伯父下令把我薛哥推出辕门斩首,马上就要没命啦!”
老夫人一听,“哎呀!”一声,差点昏倒了:“这个老天杀的,当初你箭射猛虎,误伤姣儿,父子一别又是六年,今天父子重逢,你又下令杀他,你杀了他,我也不想活了。我去跟你拼老命!”
樊梨花听见这个消息,心里更难过,娘家人死的死逃的逃,今生想依靠婆家,丁山一死,没有梧桐树,我这只凤凰往哪落?老元帅呀老元帅,你咋糊涂啦?丁山让事不对,你劝他不成,骂他打他都行,可不能下令杀他,杀死亲生子你不心疼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薛金莲想:我爹能忍心杀亲儿子吗?不能!一定是他劝我哥哥,我哥哥不听劝,老人家才假意要杀他,这是吓唬吓唬他。想到这里说:“姜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哎,姐姐、老伯母、樊小姐,你们都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老夫人说:“慢慢说?等你说完我儿子人头落地了。”
“老伯母,薛哥他一时死不了,我告诉刀斧手刀下留人啦。它是这么回事儿:我回前帐,报告了老伯父,说我薛哥要杀樊梨花,老伯父挺生气,叫中军传令把我薛哥叫到前帐。问他:‘你方才出马回营为什么没提临阵收妻这件事?’薛哥没答上来。老伯父又问他:‘在山上学艺老师父为媒订下樊梨花,可有此事?’薛哥说:‘有。’老伯父说:‘师徒如父子,师父为媒,此事合理,临阵收妻,为父不怪。你为啥亲口答应了樊梨花,转眼之间又出尔反尔说了不算数呢?’薛哥说:‘樊梨花先许杨凡,后许薛家,她是喜新厌旧、水性杨花的下流之女,不是贤人。’老伯父说:‘她父亲让主,把她许配杨凡,樊梨花没看中,她上山上吊,被梨山老母救下,是两世为人了。原先那个樊梨花算是死了;活过来这个樊梨花再嫁杨凡,她还得寻死。如今她遵师命嫁薛家也不为不对,怎么算是喜新厌旧、水性杨花的下流女子?樊小姐一心归肩,劝父献关,父兄因你而死,她强忍悲痛,不忘婚约,顾全大局,深明大义,依为父看来她乃天下第一贤人,比儿你胜强百倍……’”
说到这里,姜须抬头看看樊梨花。樊梨花觉得老元帅还是个明白人,可是他怎么又糊涂了,要杀丁山?又听姜须继续说道:“老伯父还说:“樊梨花归唐,国得良将,家得贤人。听为父良言相劝,赶快认下,向她赔礼,再到你岳父灵前赔罪。然后选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可是我薛哥犟上了,说什么宁死不要樊梨花。老伯父一怒之下,才下令把他推出辕门。”
老夫人说:“我得赶紧去劝劝你伯父,叫他收回军令。”
薛金莲说:“妈,你年迈多病,不用去了,我去劝劝参爹,救回哥哥。”
姜须说:“不行,你们娘俩谁也救不回来我薛哥,要救他回来只有一人能行。”
“谁?”
“樊小姐。方才众将讲情,老伯父都不答应。我讲情也没准。无奈我去辕门外先看望薛哥,薛哥问我为啥见死不救,我说:‘我救不了。’他叫我来找伯母、姐姐,我说:‘她们也讲不下来人情。能救你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樊梨花。老伯父最怕她再与唐军对敌。只要她能归唐献关,什么事都好办。未过门的媳妇上帐在老公公面前哭哭啼啼这么一哀求,老人家准能答应。’薛哥说:‘我求谁也没脸求她呀!’我说:‘你不想求她只好让刀下之鬼了。’薛哥说:‘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死倒不怕,就是对不起我妈,她苦守寒窑一十二年,把我拉扯成人。容易吗?我上山学艺,一去六七年,回营报号,母子俩刚见一面,话还没唠够,就这么死了,我一死她老人家还不得心疼死呀。’我说:‘薛哥,听你这么一说,你还算一个孝子,是孝子就应该听父母的话,收下樊梨花。’薛哥说:‘闹了半天你还是劝我收下她。’我说:‘是呀。你不想收下她,她这次能救下你?你还活不长。老伯父看在樊梨花的情面上,故你回去,间你收不收樊梨花,你说不收,他说,推出去,杀!这不还得死个二回吗?要那样我这不白忙一阵吗?自已主意还得你自已拿。薛哥最后说:‘好吧,兄弟,你去告诉我妈,就说我答应了。再在樊梨花面前替我多说好话,我对她也太过分,怕她还在生我的气,不肯答应。’我这才到后帐来报信。樊小姐,我薛哥那头都服软了,你也别生他的气了,赶快跟我到前边大帐去求求你公公吧!”
樊梨花一听,说:“金莲妹妹,你我二人一通前去。”
姜须领姑嫂二人来到前帐,樊梨花进帐跪下,口称:“公爹。”
方才没叫,现在怎么叫上公爹了?这次是来讲人情,越近便越好说话。
“公爹,儿媳在后帐,听说你下令要斩丁山,不知他身犯何罪?”
“我儿不懂道理,他不收你,还要杀你,我再三劝他不听,只好斩首与你出气。”
“公爹,常言说,虎毒不吃子,你怎么能为这件事就下令杀亲儿子?你杀他为我出气,没有薛丁山,我这个苦命的媳妇今后怎么办呐?”
“你们还没拜天地,不能算让夫妻。你可以另选高门,再寻才郎。”
“不对,你要杀儿子,先把我杀了,我们的姻缘是恩师为媒,死到黄泉之下,也是夫妻。”
“这……我恐怕冤家还不收你。好吧,我准下你的人情。”
“谢过公爹。”樊梨花站起来。
老元帅又叫道,“姜须!”
“侄儿在。”
“你去辕门外问问薛丁山,他答应收下樊小姐,就放他回来,他说个不字,我是定斩不饶!”
“好啦。”
姜须往外走,樊梨花跟了出来,低声说:“兄弟,你过来。”
姜须到跟前:“嫂子,你有什么话吗?”
“你看见他,他要说收我,那就好啦,他要说个不字,你来个瞒上不瞒下,多多帮忙,你马马虎虎回报才是。等赦回来,兄弟你再慢慢劝导他。”
“好了,好了,我懂。”
说罢樊梨花返回大帐。
姜须边走边想:樊梨花呀,我算服了,你为我哥哥这劲真足哇!哥哥哟,你摊上这么个好媳妇,真是福份不浅哪!他来到辕门外见了薛丁山说:“薛哥呀,兄弟可都给你帮忙啦,我到后帐一说,樊梨花当时哭个死去活来,连喊带叫跑到前帐,见了伯父,这一哭一闹,把记大帐的人全给引哭啦。最后老伯父叫我来问你,要答应收下樊梨花,就放你回来,要说个不字,马上斩首。薛哥,生死关头,你可说准了,答应下来,上账不能再变卦。”
薛丁山听到这儿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兄弟你快去回话,就说我应下了。”
“好哥哥,好哥哥。”姜须赶紧上前解绑:“哎呀哥哥你受惊了,受惊了。这是多余不?白接一回绑。走,快进大帐见了老伯父认个错,当儿女的嘛,别意老人生气。再者说,类梨花这个人真好,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她对你是一个心眼,娶了她,你吃不了亏,慢慢久而自明明。走吧!”
薛丁山走进大帐,上前施礼:“爹爹在上,儿谢父不斩之恩。”
“丁山,我来问你,你可答应与贤妻樊梨花合美?”
“爹爹,有父命孩儿不敢不听。”
“好,下帐去与大贤人赔礼,准备吉日完婚。”
“是。爹爹,夺关事大,完婚事小。依儿之见,让樊梨花先回寒江关给父兄发丧,然后在寒江关待命,将来两军对战,有用她时再来调她。等她家过了丧期,我们再完婚不迟。”薛丁山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还是对杨凡这事不摸底,想拖一拖再说。
老元帅不知他心中打算,说:“我儿言之有理。樊梨花,你意下如何?”
“你老人家认为合适,儿媳我一定从命。”
“好,丁山你送她出营。贤媳你回寒江关劝说众将归唐,改换旗号。我们大军就不进城了,由打城外直奔青龙关。”
“儿媳遵命。”薛丁山把她送出营门,樊梨花说:“将军,军务在身,你不用远送了,快回去吧!”
薛丁山点头,转身回转大帐。老元帅叫薛丁山、姜须两人为先锋官,歇兵三日,犒赏三军。第三天拔营起寨,兵分五路,直奔青龙关。这才引出老元帅中计,薛丁山受伤,兵困青龙关,一请樊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