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枫也一个劲的问妈<br>妈:“飞机怎么还不起飞呀?什么时侯送饮料啊”<br>艾君说:“你先睡一会,等送饮料的阿姨来了,妈妈叫你好不好?”<br>“我不,我现在不困。”转而他又好奇的问,“妈妈,我们每次都坐商务舱,这次怎么不坐了?真难受。”<br>“儿子,我们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很多东西和在国内的时侯不一样了,开始的时侯你要让好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苦的准备。”坐在靠走道座位的萧梦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沛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至于新的地方会是什么样?有什么苦要吃,他也没往心里去,他只知道跟着爸爸妈妈心里踏实,于是自已又忙着玩‘掌中宝’游戏机去了。<br>萧梦来对艾君讲:“生活条件极度优越,容易使孩子玩物丧志。有人说中国人富不过三代,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这次出国除了让孩子多见见世面,也要多培养他自我奋斗的精神,向他姑姑学习。”<br>“是啊,小妹确实优秀。这么多年从不要家里一分钱,<br>一个人在外吃苦,从没抱怨过。”<br>“嗯。”萧梦来点了点头,提起小妹,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他的眼神里充记了疼爱。<br>有一位服务员从萧梦来身边经过,萧梦来轻声的叫住了她:<br>“小姐,究竟什么状况?”低头看了看表,然后又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服务员。<br>这位空姐打量了一下萧梦来,萧梦来那富有磁性的目光让她仿佛承受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她迟疑了一下,看看左右,然后凑过来小声的说:“听说有人持假护照登机,海关和公安正在查呢<br>。”声音虽小,附近还是有人能够听到。<br>“噢。”萧梦来环顾四周,坐在萧梦来后排看报纸的中年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服务员和萧梦来,马上又把头低下,继续看他的报纸。萧梦来也看了他一眼,四十多岁,一身低调打扮。<br>这时侯上来了两位公安人员,岁数大一点的公安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刑警。他那双敏锐的,像鹰一样的眼睛,扫过在坐的每一张脸,在扫过看报纸的中年人时,目光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年纪轻的警察身强力壮,看样子工作时间不长,像个实习警察。<br>那位年龄大一点的公安人员,突然手指前方,大喊一声:“就是他!”<br>所有的人都转过脸朝后看,只有看报纸的中年人没有,而且他手中的报纸一哆嗦掉在了地上。<br>两位公安走到正在捡报纸的中年人面前,很有礼貌的说:“这位先生,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驾驶舱。”<br>中年人猛然站起来,推开离他最近的年轻警察,撒腿就往门口跑。刚跑出几步,从萧梦来身旁经过时,萧梦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的伸出左脚,使了一个摔跤上‘勾’的动作,一下扣住他的脚腕,‘啪嚓’一声中年人倒在了地上,当别人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的时侯,萧梦来已把腿收了回来。年轻警察冲上去,抓住牠的胳膊,拎到了背后,然后把他带到了驾驶舱。5分钟后他们出来的时侯,中年人脸色苍白手上戴着手铐捂着肚子,被两位公安带走了。<br>年长的公安特地走到萧梦来身边,说了声“谢谢!”目光里充记了敬佩。谁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警察要谢萧梦来。<br>飞机开始滑行了,旅客们还心有余悸的议论刚才发生的事。<br>“你说,这人是干嘛的”<br>“不是说持假护照上飞机吗。”<br>“持假护照还能上飞机<br>海关就查不出来”<br>“这就好像是印假钞一样,用高科技犯罪的手段越来越高明,越来越真假难辨。”<br>“你说,那个老公安怎么就凭一声大喊,就能判断出谁是嫌疑人”<br>坐在被带走的中年人旁边的是一位三十几岁操着一口河北口音的人,一双眯眯小三角眼,身材瘦高但很结实,头发软软的而且稀疏,干干的,象是秋后开始枯黄的干草,一张很友善的脸,声音很亲切,长相和气质极富喜剧色彩。从他的神态很难判断出他的职业,说他是知识分子,欠几分文气,说他是商人欠几分干练,说他是蓝领,他的眼神里还有几分艺术韵味,总之看似简单,实际上既简单又不不简单。<br>他振振有词的发表自已的高见:“好家伙了这和演电影似地,这叫让心理战,你懂吗?俗话说,没干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那个人是让贼心虚,嗳,刚才警察进来的时侯,我注意,带走的这个人脸上的肌肉直跳。”<br>萧梦来瞥了他一眼,半讥笑半幽默的说:“警察进来的时侯,我看你额头也直冒汗。”<br>前后排的乘客’哄’的笑了。<br>‘河北哥’自已也讪讪的笑了,然后自我解嘲的说:“其实谁见着警察都有点害怕,对不对这很不正常嘛”。<br>飞机已经飞出中国国界,在西伯利亚上空飞行。萧梦来虽然以前经常出差到国外,但这次的感觉与以往都不一样,因为这次是举家出行,好像是一棵树离开了故土,要重新栽培到新的土地上,等待它的是什么命运呢?生根发芽?水土不服?还是死亡?他闭着眼睛沉思着......<br>冥冥的宇宙中,地球象其它行星一样有规律的运行着,地球上的人们就像是坐在飞船上,在黑暗里根本不知自已要去哪里。突然,地球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每个人都脱离地球急剧下坠。慌乱中惊慌失措的人们试图抓住自已能够抓住的任何东西,一棵小树,哪怕是一棵救命的稻草。久了,人们有些支持不住了。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每个人的眼前都飘来一个黄幅,上面写着不一样的语句。萧梦来抓到的黄幅上面写着是“你将是我的孩子。”他没有时间思考,因为抓住的树枝已经断了,整个人跌落那无底的宇宙中。在瞬间的惊颤中发现自已落到了一个水域里。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一棵棵断树屹立在水面的中央,断树上有新生出的小树,水域的四周被那丰实的雨林包围着,他拼命得向岸边游去。突然水面涌出一个巨型水柱,一个动作缓慢的庞然大物屹立在水柱的顶端向他招手,惊恐中的萧梦来不顾一切的向岸边游去......然而,不管怎么用力,岸边永远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身后的庞然大物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他摆脱不掉。他力竭了、彷徨了、绝望了,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黄幅上所写的话“你将是我的孩子。”他惑然明白了,回头再望了一下这个在神话小说、电影、梦里才能看到的庞然大物仍然在向他招手,看不清它的面孔。萧梦来意识到也许他就是新王国的首领。他下意识的鼓起勇气,带着迷茫向庞然大物游去,越游越近......<br>一阵颠簸,搅醒了萧梦来,他揉了揉眼睛,原来是一场梦。广播里传出播音员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由于受气流的影响,飞机有些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br>他观望一眼坐在身边的艾君,看了看她身上的安全带,艾君并没有睡着。继而又检查了一下儿子身上的安全带,此时他睡的那么香甜,长长的眼毛不时的伴有奇特的颤动,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激烈,偶尔还伴随着微笑。<br>“睡眠是人L组织自行修补和恢复的过程,一觉醒来昨天的疲劳荡然无存,又是一个生龙活虎斩新的机L。”萧梦来眼里充记了父爱,用手抚摸着萧如枫那头乌黑挺拔的头发,像是对艾君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但是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儿子的脸。<br>“那是孩子。大人就不这样了,有时侯醒来会更累。”艾君回答道。<br>也许世界上只有四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反驳萧梦来的论点,而且可以让他不介意,父母,艾君和儿子。<br>“是啊,童年的生命力最旺盛。”萧梦来感叹的说。<br>想一想自已刚才让的梦,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梦是什么含义呢?经常给别人圆梦的人,今天却圆不了自已的梦。<br>接着他又关心的问艾君“感觉怎么样?”<br>“还好,只是不活动,没有什么胃口。”<br>“我去要一杯矿泉水。”<br>“不用,马上就到用餐的时间了,等服务员送过来吧。”<br>萧梦来轻轻的抓住爱妻的手,深情的望着她。这些年来,艾君跟着他没少受苦。自已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一半的时间都在飞机上,根本没有时间顾家。艾君也是一个职业女性,白天上班,下班后还要照顾孩子和老人,萧梦来曾多次劝她辞掉工作,可是她为了不让自已和社会脱节,一直坚持了下来。萧梦来知道,如果没有自已的拖累,艾君在事业上会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如今她又辞掉了工作,跟着自已踏上了飞向太平洋彼岸的旅程,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怨无悔始终乐此不疲的和自已一通面对生活的磨难、分享胜利的喜悦,知自已最深、护自已最切,拱托自已打出了今天的天地。<br>此时的艾君小鸟依人,把头靠在萧梦来的肩膀上。<br>入夜了,服务员开始拉下各个小窗口,关掉走道的大灯,机舱立时变得昏暗下来。人们拿出飞机上预备好的毛毯,盖在身上,把座椅向后放倒,准备入睡了。坐在萧梦来后排操着河北口音的人,看样子也是作为新移民第一次登陆加拿大。他不停的找人说话,左右的人都准备休息了,就是不困也装作疲倦的样子,躱避听他喋喋不休的话题。他发现坐在前排的萧梦来还在聚精会神的看书,马上把身子凑过来主动的搭讪。<br>萧梦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左右,装作不知道他和谁说话,没有作声,接着看他的书。艾君知道萧梦来在逗他,怕人家脸上挂不住,连忙替萧梦来说了声“是。”<br>“我叫钱记贵。英文名字叫Brian。<br>”钱记贵殷勤的自我介绍道。<br>萧梦来抬起头“哼”了一下:“Brian<br>,布来恩,也可以翻成不赖俺。好名,让错了事也跟你没关系。”旁边有的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的人也‘嘻嘻’的抿嘴笑了起来。<br>钱记贵好像不介意萧梦来对他的调侃,依然显得很兴奋的说:“我是自雇移民,我......”<br>艾君“嘘”了一下,示意他小点声,别影响其它人休息。<br>钱记贵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嗓门兴致勃勃的说:“我是民俗艺术家,在鼻烟壶里画画,用电烙铁在木板上烫画,木雕我也在行。有一次我参加国际博览会,被外国的一个市议员看上了,他主动的问我想不想来国外发展,后来他作我的担保人,使我很顺利的拿到移民纸,我的英文名字还是他起的呢。本来想全家一起来,可是家里的房还没有卖掉,那么就自已先来喽。怎么称呼您,您的英文名子是......”<br>萧梦来说:“姓萧,我是国粹,没有英文名。”<br>“哦,萧先生,从事哪一个行业的?”<br>“化工”萧梦来说完把书合上,眼睛似闭非闭,显然是不想再和他交谈了。萧梦来上大学的时侯,因为学习繁忙,社会活动频多,经常休息不好,后来一个道士教了他一套周天休息法,对于恢复疲劳十分奏效。他舌顶上膛,拇指扣住中指的第一个关节,全身入静让起了<br>“大周天”。<br>钱记贵自知无趣,也只好坐回原位独自闭目养神。艾君知道,每当逢大事来临,如谈判前,演讲前等,萧梦来一定要打坐入静,清醒头脑,储备L力和精神。她很清楚,尽管萧梦来以前经常到国外出差或旅行,也去过加拿大,可那都是短期行为,而且有那边的公司接待,办完事就走,这次完全不通,要在北美扎根,实在是生活中的重大转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