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偏殿。
孩童用的物件堆满了寝殿。
止渊一桩桩一件件清点着:“阿念,你说都置办周全了吗?”
阿念坐在一旁,吃着止渊从人间带来的糕点:“何止周全,帝君怕是连他五百岁的贺礼都准备好了。”
止渊轻轻一笑,搂住她的肩:“待到孩子出生……”
他话音还未落下,阿念便道:“帝君曾说,孩子出生,您便允我一诺。”
“阿念想好了,旁的我都不要,我只想要成为帝君枕边人。哪怕是侧妃也行。”
还未等止渊反应,便有仙侍来报:“帝君,帝妃请您过去一趟。”
他微怔了瞬,阿念又倚在他肩上:“帝君,肚子里的孩子不想和爹爹分开。”
另一边,沈竹清垂坐在椅上,还在等止渊回来。
【死心吧,他不会来的。】看透一切的阿青鄙夷地开口。
它来了,它遵守承诺来接她回家了。
就在今日。
派去送信的仙侍来报:“帝君那边实在有事,走不开。帝妃且再等等。”
沈竹清有些不甘:“再去,就说我呕吐不止。”
偏殿。
阿念一脸委屈在止渊怀里小声啜泣:“帝君,人间短短几年,却像是走完了一生。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与帝君留在人间作对闲散夫妻。”
哭着哭着她便捂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帝君,他的小手好像在扒拉我……”
而这边的已经阿青失去耐心,直接将他们二人亲昵的画面展现在了沈竹清眼前。
止渊此刻正搂着阿念仙子,拂着她的孕肚,商议如何给她名分。
仙侍去报,他只说:“唤仙医去看。”
沈竹清那颗心好似被分裂开来,她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她低声呢喃:“本想最后告个别,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沈竹清两眼发黑,突然发问:“阿青,回家之后我和你还会再见吗?”
阿青没回她,只提醒了一句。
【灵魂和肉体剥离会很痛,你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沈竹清感觉灵魂与肉体逐渐分离,头痛欲裂。
她死死咬住嘴唇,但丝毫不能压制痛苦,她忍不住用头去砸地。
“啊——”
一声惊呼,沈竹清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将她笼罩,她只觉浑身一轻。
黑洞,撕裂了天花板,她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上升……
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那个虚无的空间里再次传来声音。
【会。】
天降异象,万花飘落,这是上仙陨落的迹象。
偏殿内。
止渊看向门外,手心却莫名生出冷汗。
他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阿念仙子嘤咛一声又转入他的怀中:“想必是莲池荷花仙子陨落了,上次见着她便见她病体垂危。”
未等他回应,阿念又将头埋入他怀里更深:“帝君今日陪着阿念好吗?”
止渊低下头便凝见她泛红的眼眶。
他自诩狐界一股清流,总说不想成为君父那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自己却是亏待了阿念,他为自己生儿育女自己却始终未给她一个名分。
想到这,他搂住了她:“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另一边,寝殿。
阿与端着刚出炉的鲜花饼:“帝妃,快尝尝我做的鲜花饼。”
“这段日子瞧着你不开心,但你吃到蓉玲仙子做的鲜花饼时难得一笑,所以我便……”
推开房门,她便蓦然看见已在榻上化为一樽雕塑的沈竹清。
上仙陨落,便化为雕塑。
阿与心中一颤,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起入睡时帝妃拉住她手没由来地说:“小英,我想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她都未曾发现。
雕塑灰白,帝妃爱美,一点也不好看……
于是她又拿起了描刷,一笔一笔将她记忆里最美的帝妃勾勒了出来。
她泣不成声:“帝妃,我们体体面面地,让小英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