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欢没有在律所停留太久，他又去了桓山区。<br>因为他又拨通了孙子净的电话，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房子现在是谁住着，秦恒人在哪里，得到的回复是：不关你事。这孙子，委托结束了就翻脸不认人。<br>他总有种预感，如果今晚不去一探究竟，他会后悔的。<br>夜幕降临，墓园大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寒意，路欢看着一排排矗立的墓碑，因为是烈士陵园，他反而镇定了些许。<br>一审判决书上写着他们的夫妻共有的别墅就在桓山墓园旁边的小区，也是桓山区房价最高的小区，路欢远远望着精致的楼层和森严的门禁，观察了许久。<br>他还是决定翻墙。（违法行为，别学！！）<br>小区树木茂盛，路欢挑了处最偏僻，树木最多的宝地，双手一攀，左脚轻蹬墙面，如燕子一样掠过墙头，只是落地时被挎包砸了头，不算太完美。<br>小区垃圾桶旁堆了不少快递盒，路欢趁四下无人，挑了个较为完整的盒子，装模作样地捧着上了楼。<br>昨天摔倒的女人、相似的手表、桓山墓园、房产也在这里，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电梯缓缓上行，路欢拿出黑口罩戴上。<br>路欢站在门前敲了许久，却无人应答。<br>这层楼有人煮羊汤了吗？怎么这么浓的腥味，路欢低头看了眼鲜红的地毯，那股腥味似乎愈发浓烈，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让他感到极度不适。<br>九点了，要不先回去吧.....<br>刚冒出这个念头，大门“啪”地一声开了。一缕微弱的光射了出来，里面的人只开了极窄一条缝。<br>“你找谁？”虽然完全看不见脸，但通过声音能判断是个女人，声音极其沙哑，像得了重感冒。<br>路欢尽量让声音轻松一些：“是秦恒女士吗？您的快递。”<br>话音刚落，女人打断他：“你找错了。”随即是沉重的闭门声。<br>楼道里的腥味已经让路欢有些难受，他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监控，再待在这里不是上策，今天就到这里吧。<br>他从小区绕出来已经是九点半，这里荒郊野岭的很难打车，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后。<br>路欢点开路云知的聊天框，消息还停留在他发的最后一条上。<br>第一次加班到这个点，叔叔居然也不关心自已......路欢的手在语音通话上停留许久，还是滑到了打车软件上。<br>预计等待十分钟，一般打车软件这么说，默认等待时间翻倍。<br>路欢站在离小区不远的十字路口，扯下口罩，大口呼吸着，顺手将带着腥味的口罩扔进了垃圾桶。<br>“什么味啊，真恶心。”路欢喃喃自语道。<br>夜晚凉风习习，街边多是来往的车辆，没有什么行人，路欢孤零零杵在路边，不安地看着手机。<br>要不还是给路云知打个电话......路欢又将聊天框滑了回来，发现路云知正在输入中。<br>又等了一会，也没等来路云知发过来什么。<br>“嘁。”多半是误触，路欢按下语音通话。<br>“诶，路律师。”背后的声音让他有些许发毛。<br>路欢僵硬地扭过头，果然是孙子净，他那与五官略显不和谐的妆容，以及手中质感不凡的公文包，都让路欢感到有些微妙的不安。<br>“刚下班回来吗？”路欢想起他的职业，故作轻松地问侯。<br>孙子净嘴角微勾，眼睛却没有笑意：“是啊，路律师你呢？也是下班回家？”<br>路欢僵了片刻，一时编不出来理由：“我嘛......”<br>“喂？路律师你还在听吗？”手机里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路欢才想起来还拨着电话。<br>路欢点开了免提，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啊在的在的，您是在家吧？我好像有点迷路，你下来接我吧。”<br>路云知顿了一下，很快接话：“我看看哈......你咋定位到那了？我早搬走了，哎呦，我去接你哈。”<br>“好的好的。”路欢挂掉电话，抱歉地看着孙子净：“外地回来的一个当事人，我以为他家还在这呢，你看这事整的。”他目光偏移，发现孙子净手里拿着药盒一样的东西。<br>他微眯眼睛，这药的标签若隐若现，看着眼熟......西地那非？<br>孙子净似乎没有怀疑，眼睛也微弯起来：“这样啊，那太巧了。有什么我能帮的？”<br>“不用，我在这等他来接就好。”路欢挥挥手，孙子净也礼貌点头，转身要走。<br>“恭喜您了。”路欢又接着说道。<br>孙子净停下脚步，略微僵硬地扭头：“恭喜什么？”<br>“恭喜您跟前妻和解离婚，省了很多后续的麻烦。”路欢观察着他的反应。<br>“哦......哦，谢谢。”孙子净没有什么表情，扭头就走。<br>孙子净走后不久，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路云知。<br>“大半夜的，怎么跑桓山墓园去了？”路云知声音比刚才淡定了很多。<br>“你怎么知道......”<br>“鸟叫声这么明显，一听就是啊。”<br>路欢扭过头，自已距离墓园不过一墙之隔，只不过现在天太黑，加之他听惯了这里的鸟鸣，才没反应过来。<br>墓园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距离居民区有一些距离，除非就在墓园里面或者附近，否则不会这么大声。<br>路欢定在原地，凉风吹起西服衣摆，四周似乎寂静得只有鸟叫声，在吸引他前往一探究竟。<br>路欢的思绪突然回到那些零散的线索上：鸟鸣、高跟鞋、电子表、白粉、腥味、出轨、西地那非.......看似不相干的元素，却让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奇怪的猜测，就像脑子里断的一根筋猛地被连接。<br>“喂？喂？”话筒里传来路云知疑惑的声音。<br>路欢气息有些不稳：“叔......路云知，过来陪我好吗？”<br>还没说陪他干什么，但路云知几乎立马回答：“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