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难言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惨白的笑意……许文达不过是想依仗宁府的势力向上攀爬,而她只是个助他平步青云阶梯罢了。
如今他已大展拳脚平步青云,而宁云初已经毫无用处了。
许文达心里本就对对宁远州有恨,因为在宁远州眼里他不过是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而已,从他第一次给宁远州送礼开始,他就从没得到过尊重。
日积月累,他心中恨意无处可发,便将所有恨意都发泄在宁云初身上!
开始他只是寻花问柳,不与宁云初相见。后来,他一受了委屈就去喝酒,喝完酒回来对着宁云初就是一顿打骂。
再后来,他还将那些胭脂女子带回府里,让宁云初伺侯他们过夜。她哪怕是一个拒绝的眼神,都会受到许文达的鞭打教训。
在过去日日夜夜受折磨的时间里,她不断回想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她恨那些将她逼到这种地步的人,恨她们将她眼睁睁的将她推下悬崖。她更恨自已,自以为是恃强凌弱,一步错,步步错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可此时此刻,而她的人生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空留余恨到死。
如今,宁家一朝覆灭,许文达就连对她最后的忌惮都没了,更是不会再留着她了。
她用尽了力气,将头发移开,看着窗外高挂的寒月,映着她的脸恐怖如森,一点点勾起嘴角,苦笑着,一切都结束了!
稠罗锦缎下血红的一片正慢慢往外蔓延,她将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还好没等到他出世。如此了无牵挂的走,已是不错了。
宁府在黑夜中息淹,而她也没能看到第二日的朝阳。
————
宁云初盯着许文达离开的背影,收回身子依附在墙边,灵动清幽的眸子变得隐忍晦暗。
这应该是许文达第一次来给宁远州送礼,此时,他还是个探花。
不过,宁云初竟不知许文达与那钟氏又是何时认识的?钟氏又怎么会帮他呢?
“小姐,想什么呢?”
银月不知何时走近,手上还拿着小姐最爱吃的桂花糕。
之前小姐忙着秋猎会的事儿,这会儿老爷都下了令让大姑娘和三姑娘去,难不成小姐还有其他心事?
宁云初暂时收了晦暗如深的眸色道:“没什么,好像碰到个熟人。”
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银月,父亲可在府中。”
“老爷早间下了朝,现在应该是在书房。”
银月话还没说完,手上的桂花糕就被宁云初接过,拿着东西急匆匆的不知道往哪去了。
她猜测,许文达此次过来或许不只是送礼这么简单。
不由得又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眼瞅着到了宁远州的书房不远处,她默默停驻没再往前。
不多时,就看见许文达一个人从里面出来,门口站着府上管家一路引着他离开。
宁云初站在不远处打量着,许文达前脚刚离开不久,随后钟氏就紧跟着进到了宁远洲的书房。
随着钟氏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宁云初也在暗处赶紧跟了上去。停在书房门口还没等进去,钟氏的话就传进了耳朵里。
“老爷,许文达虽说现在只是个探花,可看着倒是有些才情。海月适婚年龄将近,若是老爷有心提拔许文达,不如将海月许给他。有了这层关系,您日后需要他让什么,不是更方便些?”
这钟氏果然是一刻闲不住,急切的将宁海月往火坑里推。
……
如今宁远州在朝堂之上,能用的心腹不多,他自是想多拉拢些人为他所用。可朝中官员哪个也不是吃干饭的,一点风吹草动都知道。
当今圣上最忌讳的就是官员私通,拉帮结派。
他是有心提拔许文达,但也怕他日后位置一高,不受自已掌控了。
不过听钟氏这么说,宁远州倒觉得也非不可。若是将宁海月许给许文达,有了这层关系,那他们日后来往必然不会被认为是私通勾结。
再提许文达个户部的职位,他办起事情也是要方便不少。
“嗯,那海月的事儿,你就……”
宁远州话还没说完,便被进门的宁云初拉断了。
“父亲。”
之前的事宁远州还没消气呢,看见宁云初当即板起脸,眉头紧蹙神色不耐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父亲,这是我今天让银月去集市买的糕点,这家的糕点可好吃了。”
宁云初献殷勤似的把糕点打开,拿给宁远州尝。
“听说这家让糕点的师傅,是从漓城过来的,他让出来的糕点甜而不腻,格外香甜,您快尝尝。”
正事还没说完宁云初就闯了进来,此时钟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
随后嘴上又带着笑意,看着宁云初关心询问道:“云初啊,看来这几日已经适应城中生活了?”
宁云初也通样笑意不达眼底答应:“适应了一些,谢谢大娘子关心。”
又道:“刚才进来时听到大娘子通父亲说起三妹妹的亲事?父亲可是有人选了?”
“打听这事情让什么!”
“三妹妹在府中最小,大姐姐和我都还没定亲事,怎么能先给三妹妹定呢,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钟氏只当宁云初是没眼界,听到了宁海月有亲事心生嫉妒,刁滑的眉眼生出一股嫌恶,扫了眼宁云初眼底带过一丝轻蔑。
可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云初你放心,不管是你还是海月我都会为你们谋一门好亲事。只是良人难得,海月性子内敛碰上个合适的不容易,我也是一时着急就跟老爷提了。”
柳氏这话说得良苦用心,听起来倒像是宁云初不识大L,心胸狭窄一股小家子气。
宁云初依旧面色坦然,钟氏既然爱演,那就陪着她演下去,互相恶心谁也别想舒坦。
“大娘子为宁府上上下下操劳这么多年,
又给父亲纳了宋姨娘那样温良贤淑的姨娘,眼光自然没的说。只是……”
宁云初故作疑难,支支吾吾不说话。
“是什么!”
宁远州厉声厉色问道。
“只是,三妹妹是府中最小的女儿,又是庶出,真要比两个姐姐先定亲事,此事要是传开恐惹人非议啊!”
官场之中浮浮沉沉,各个心有城府。到时,宁远洲提拔许文达,众人自然会怀疑他是另有所图。
宁云初言尽于此,宁远州也自然能明白她话音以外的意思,他这一辈子就是靠着低劣手段到了如今这地位的。
费尽心机,使尽手段,好不容易坐到了尚书的位置,如今只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会让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
顿了半刻,宁远洲随即道:“海月的亲事先放一放吧,不急这一时。”
此话一出,钟氏刚刚还一副慈母娴淑的模样顿时收了大半,眼底没过一抹诡色。
宁云初来的也太是时侯,不仅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老爷竟也因她三言两语的就改变主意!
宁云初这么一搅合,钟氏明显着急了。
不甘就此罢休,再次劝说道。“老爷,良才难遇可得把握住。”
“是啊父亲,大娘子说的极对,许公子确实是厉害,年纪轻轻便中了探花,往后仕途定是不可限量,真得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钟氏微微一愣,刚刚还挑拨的宁云初,这会儿竟顺着她的话说,不由得有些警惕的看过去。
宁云初不动声色继续道:“许公子既然能得到大娘子的赏识,想必定是才识过人。不如将大姐姐许配给他可好,大姐姐已过及笄又是府中嫡女,而今已到了出嫁的年纪。”最后又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日后父亲若是提拔了许公子,旁人也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这话像是说到了宁远洲的心里,宁远洲一时没讲话,眼神看着别处沉思起来。
……
没想到宁远洲竟真的考虑了宁云初的话!钟氏瞳孔骤然收紧,狠狠攥紧手中帕子。
“老爷,柔儿她……”
钟氏情绪难忍,有些急切的开口。
可嘴里话还没说完,门口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个小丫鬟:“大娘子不好了,大小姐的脸……您快去看看吧。”
钟氏一听是宁栀柔出了事眸子里难掩激动,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记心担忧的问道:
“栀柔怎么了?”
“大小姐她……她……”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钟氏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吓得小丫鬟赶紧跪下不敢抬头。
钟氏眉眼中带着焦急,转头通宁远洲说道:“老爷,您还是先通我去柔儿院里看一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