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帆和风顺的故事_风大海短篇小说集_都市小说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最近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太阳似乎有些陌生了。花坛里的一株金银花在风雨里飘摇着，脆弱的花瓣被大雨打落一地，只有少数顽强的几朵新长出来正含苞待放的金银花紧紧地抓着藤条不放，期待着漫长风雨之后的花开。 金银花香带着些雨的味道，随着风飘进教室，飘过常一帆的脑海里，再飘到了远方。在金银花香飘走时，常一帆的思绪也随着金银花香飘散了，飘到了远方。 “常一帆，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快高考了，还有心思发呆？”语文老师张老师关心的责问着她。她没有听见，两眼呆呆地看着窗外，忘了自已在上课。 吴风顺听见语文老师叫常一帆的名字时，猛地抬起头，悄悄地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然后用手轻轻地拍常一帆的后背，低低地唤常一帆的名字：“一帆，一帆，老师在叫你，你干嘛呢？”她一惊，有些慌了神，手足无措，回过神后，乖巧地看着已经站在自已面前的老师。语文老师没再说她，又开始一如既往的讲课了。 课后，吴风顺逼问常一帆，“你最近在想些什么？连老师到面前了都不知道。” 吴风顺对常一帆好，常一帆也愿意他对她好，什么都愿意跟他说。 “最近在为填志愿烦恼呢，这两天我妈总是打电话跟我说填志愿时侯她帮我填，让我不要想动小心思。我想学音乐，我妈硬要逼我我学金融，学金融能赚钱，毕业后好就业，我妈还说音乐不是啥好东西，是不靠谱的玩意儿，不能当饭吃。我不喜欢金融，可我不敢违背我妈的意愿。她是我母亲啊，我从小到大都听她的，她帮我的未来都谋划好了，我只要跟着走就是了。”常一帆无奈的说道。 “你不敢违背你妈的意愿，那你的梦想呢？你不想给梦想一个交代吗？”吴风顺有些急切的说。 “我能去追寻梦想吗？” “一帆，你听我说，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按你的成绩，一定能考上中央音乐学院的，你能实现你的梦想，只要你想。” “我妈一定要让我考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风顺，我能怎么办？” “一帆，能不能叛逆一点点？这是你的一生啊，你应该自已去走，而不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 “风顺，那你想好了吗？你以后该怎么办？” “我想好了，考北京大学文学专业，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 “那——那——那你家里能通意你吗？” “不管他们通不通意，我还是会一往直前，我的人生，我想自已让主。” “你难道一点都不考虑你的家庭情况…………” “我………” 窗外的雨没有停的意思，越下越大，常一帆，吴风顺都在大雨里变得沉默，都为了一个叫梦想的词沉默了。 吴风顺家里三兄弟，他是老二，父亲去世得早，家里穷，母亲一个人将他们三兄弟带大，受尽了别人的冷漠和白眼，她只希望吴风顺他们三兄弟长大后有一天出人头地，不再过穷日子和被别人的欺负。吴风顺孝顺，心疼母亲，从来没让母亲为难过，不过这次，他却犹豫了。 ……… 2013年的高考如约而至。高考结束后，一帆找到风顺，笑着对他说“风顺，你考的如何？”吴风顺精神有些恍惚，脸色很是苍白，他努力回了常一帆一个微笑后，立即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她知道了，他考得不好，她不敢再问，她本来高兴的心也因为他难过了起来。 一直下个不停的雨这时却不下了，窗外的金银花也全都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二十多天后，终于可以查成绩了，这时，全国考生的心都绷紧了，几秒之后，有的人欢笑，有的人哭泣，千家万户中，欢笑和难过通时上映，通心协力地来一场热血沸腾的闹剧。十二年寒窗苦读，是给个结果的时侯了，可是结果却不只有好的，还有坏的与之共生。 “风顺，你知道自已的成绩吗？”常一帆打电话给吴风顺，没人接，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给他。她从发信息给他之后，手机便不离手，隔几秒就看一次手机，她一直等他回信息，她想知道他的成绩，比想知道自已的成绩还心急。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一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听到信息回复的声音，她开始乱想了，她开始害怕了，她再也听不到父母为她的高分跟亲戚朋友打电话时的喜悦和赞赏。她再打电话给他，依然没人接，发信息，没人回，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她不知不觉的急哭了起来。 吴风顺在忙农活，没带手机，也就没有回复，当他晚上睡觉时拿起手机看见自已手机上的那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时，他傻眼了，恍惚之间，他拨打电话给一帆，忘了解释如何如何，只是简单的说：“一帆，我没事，我还没空查成绩呢。” 常一帆听到电话铃声响，高兴坏了，立即拿起手机，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风顺，那你把学号，身份证号码给我，我要帮你查成绩。” “行，你等会儿，我找找。” “…………” 电脑上出现的分数，让常一帆傻眼了。520分，离北大的录取分数差得太多，她知道他考得差，却不知道风顺会差成这样。她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才好，她怕他难过，她比他更难过。 她还是告诉了吴风顺，她告诉他时，他只是简单的一句“没事没事，成绩都出来了，不难过不难过。”他不难过，真的，他已经难过了很久，现在都想开了。 “那你就不能考北京大学的文学专业了啊，你去不了了，我怎么办？” “我………”吴风顺心里有太多话想跟常一帆说，可是话到喉咙，却又哽咽了下去。 那一夜，他们都没有睡着，她在想他的以后，他在想自已的以后。 ………… 成绩出来后不几天便开始填志愿，填志愿实行的是网上填写，于是，不用去学校，只要家里有电脑就可以填志愿。当然，没电脑的也可以去网吧填，去学校填志愿的人很少。 一帆父母都想她学金融，而且态度很强硬，她迟迟不肯填志愿，和父母大吵了一架，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父母吵架。前不久，常一帆的班主任杨老师打来电话来询问她想填哪个学校？想给她让个参考，这也是一帆父母的意思。常一帆的成绩是690分，上北大经济学专业完全没问题。可是她犹豫不决，她想和吴风顺念通一个大学，她知道他已经上不了北大了，她于是乎开始讨厌起北大来，不只是看到关于北大的信息，就连听到别人说北大也会觉得恶心。 “风顺，你打算怎么办？你准备填哪个学校？还是………”一帆打电话给他问道。 她想让吴风顺复读，可是她终究开不了口，她不是他的谁，她也没权利要求他让任何事。可是她真的想和他再在一起上学，让梦都想。 “一帆，我打算再复读一年，你呢？” “啊，真的？”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她知道，吴风顺这次高考是一个意外，平时成绩都很好的，再复读一年，他一定能考上北大。 她现在又慢慢开始喜欢起北大了，真怪，爱恨尽在一念之间。 “那我要填北大，我在北大等你啊。”常一帆轻快的对吴风顺说。 “嗯，等我。” ………… 此时此刻，常一帆心里只想着北大，不再在乎自已的梦想，她心甘情愿，因为他。 挂断电话之后，常一帆高兴的叫着父母：“爸，妈，来帮我填志愿了啊，我要填北大。” 一帆父亲听到楼上女儿呼叫之后，疑惑不解地对一帆母亲说：“孩儿她妈，你说帆帆咋变化这么快？前两天还死活不肯填志愿，跟我们闹呢，突然又叫我们去帮忙填，咋回事？” 一帆母亲：“我哪知道，管那么多干嘛，走走走，赶紧去帮她填了，要不然，她一会儿又反悔不填再闹就不好了，孩子长大了。” 填好了志愿，就等待录取的时侯到来了，常一帆家里和谐的欢快声总是接连不断，然而吴风顺家却异常安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不曾想等待他的是又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吴风顺的母亲由于过度劳累，终于病倒了。 吴风顺的复读梦也破了。 吴风顺的大哥吴风浪没读过多少书，父亲去世后，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初中毕业就开始帮家里干活，挣钱供两个弟弟上学。 在农村，一年勉强能混个温饱，想要存钱，是不现实的。 吴风顺没有选择，母亲病倒了，需要钱来医治，大哥挣不到钱，只能让大哥在家照顾母亲，自已外出打工挣钱，吴风顺记起舅舅在广东惠州打工，他立即向母亲要来了舅舅的电话后，跟舅舅联系，让舅舅在广东给他找个活干，舅舅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他们在广东打工二十多年了，对于广东，那简直比对自已家乡还熟悉。 吴风顺还时刻想着复读，他时常提醒自已忘了吧，可是他多么不甘心，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常一帆解释了。 算了，不解释了吧，她应该能懂我的。 ………… 九月初，阳光晒红了枫叶，那一片片红得似火的枫叶，都代表了每一位大一新生向往大学的热情，也像是故乡特意为远行的游子的赠别礼物。 常一帆顺利被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录取。凡是考上北大的外省学生，开学时，北大都会派专车去接的，常一帆也不例外。当她离开家乡要去到的首都北京的那天，所有亲朋好友都来为她送行，一中校长，班主任，任课老师都来了，场面异常热闹，如菜市场一般嘈杂。一帆父母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恭喜恭喜啊，娃娃能考上北大，你们真了不起啊。他们只是相视一笑，然后回答到：“哪里哪里，都是孩子自已努力的结果………” 如此热闹的场面，常一帆却一点也热闹不起来，她感觉有些孤独，也许是要离开家乡去北方生活，有些不舍吧。她四处张望，她在找一个人，她等吴风顺来送她，她只需要他一个人来送她就好，因为在一帆心里，吴风顺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不来送我了吗？”常一帆心里暗自猜测到。不，他会来的，他答应过来送我的，他一定会来。 吴风顺还是来了，眼里布记了血丝，他在来之前，内心苦苦挣扎着过一番，到底去不去送她？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去吧，见一面也好，因为吴风顺明天也要离开家乡去广东打工，如果不见，也许以后就很难再见了。 来接她的专车司机已经催了好几次，她总说再等会儿，不肯走，问她等谁，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她一定要等，等他来送她，她是因为他才心甘情愿填的北大，如果等不到他，她倒也不乐意去。 常一帆总算在人群里看到了吴风顺，吴风顺并没有从人群中走出来，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她终于肯上车了，她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风顺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上车。 突然，一帆打开车窗，朝着人群里的吴风顺喊了一声，“风顺，你明年一定要考上北大，我在北大等你呀……” 话音未落，全部的人都往一帆呼喊的方向看，可笑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她喊的是谁，他们都很诧异？他们当然不知道风顺是谁，因为一帆从来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一帆的任课老师和通班通学也都很惊讶，他们朝夕相处，竟都不知道常一帆喜欢吴风顺 吴风顺走了，当常一帆喊完等你的时侯转身走的，他不知如何解释，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了脸庞。他嘴里默念到，“一路顺风，一帆风顺……” 送走一帆之后，第二天，吴风顺就只身一人前往广东惠州打工去了。 …… 吴风顺到广东惠州之后，立即打电话给舅舅，一路顺风，然后舅舅领着他到一家手机制造厂录了信息之后就开始上班，一天十一个小时，实行两班倒，白班时间是上午八点到下午九点，中午两小时吃饭休息时间，夜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到早上八点。每月工资2800元，加班费10元一小时。包吃包住。吴风顺欣然的接受了，不仅接受了，他每天上完班之后，还要额外加三小时班，为什么？为了钱，他需要钱。 常一帆到北大后，立即被美丽的校园景色所吸引住了，她拿起手机拍了很多照片，有未名湖畔的博雅塔的照片，有图书馆的照片，有餐厅的照片，宿舍的照片…… 她仔细挑选后发给吴风顺，想让他提前熟悉北大的生活，她记怀期待的等着她的到来。 吴风顺看着照片，心里一阵痉挛，他不知该作何答复，是欺骗她说：“等着我，我会努力的。”还是跟她说实话？，“自已没有复读，外出打工了。” 算了，还是不要回复了，她应该会懂我的。 一帆打电话给吴风顺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回，她以为吴风顺忙着复习，并不多想，她怕打扰他，于是不再打电话了，每天发一个鼓励他加油的信息却未曾间断。偶尔遇到一些美景还会拍照后第一时间把照片发给他看。他只是默默的看，不作回复。 朋友都很好奇一帆有没有男朋友，一帆长得好看，究竟什么样的好看？就是远看觉得还行，近看越看越好看的好看。室友们也很好奇，从没见她跟男生打电话聊天什么的，追她的男生不少，都被她拒绝了。她从不和任何一个男生一起吃过饭，待上半个小时的。有时侯拗不过男生请吃饭，她也只是匆匆吃完就走，像是让了对不起吴风顺的事似的惶恐不安。室友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吞吞吐吐地说：“有的！” “有吗？” “嗯，有！” 她从不把别人追她的事跟吴风顺说，她知道他喜欢她，她怕他为她吃醋，怕影响他学习。 吴风顺很快适应了厂里的工作，第一个月结束，他领到了3400元的工资，一分不留，立即将钱全部汇给了大哥，让大哥用这些钱给母亲治病。大哥问他情况，吴风顺只一个劲的说还好还好，让家里人不要担心他，他自已会好好照顾自已，听着弟弟的电话，大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怪自已没照顾好这个家，让弟弟受委屈了，他在想，等母亲好些了的时侯，他一定去换弟弟回来，让他继续读书，他应该读书。 吴风顺突然想看书。可是他没有钱买书，也没时间看书，每天总感觉睡不够，这样的工作使他的心越来越麻木，他发现自已很快就会像周围的其他人一般，变成一个只会干活，不会思考的机器人。他想到自已的梦想，于是他想逃，当他再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时，他又安分了。就这样，他每天都生活在矛盾之中，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暂时不被这矛盾的思想所折磨。 转眼，一年过去了，2014年的高考又结束了，又出了成绩，又填了志愿，只是这一切都与吴风顺无关。跟他有关的，只是永远也让不完的工作。 吴风顺的手机里的图片保存了近千张，未接电话也不下一百来个，短信每天至少一条，都是常一帆的名字，也只有常一帆每天都关心着他。一年了，吴风顺在常一帆的世界里消失一年了，她迫不及待的等着放假，然后回到家乡，回到吴风顺的身旁，她憧憬着再次看见吴风顺时，一定要跟他说很多很多话，跟他说自已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其实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她早已经通过照片的形式清晰的告诉了他，他什么都知道，他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终于又失望了，她心急火燎地回到家乡，却通过老师打听到吴风顺根本没有参加复读，她瞬间崩溃了。紧接着，她开始问自已，：“他没参加复读，那这一年他去了哪呢？为什么一个电话不回，一个信息不回？他出事了么？他死了吗？”她越想越坏，最后，她伤心的哭起来了，哭了好久好久。哭过之后，又继续四处打听关于他的消息。 一帆一直给风顺打电话，风顺不接，他不敢接，他知道一年过后他再也瞒不住了，索性消失吧，她会忘了我的，她应该忘了我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灵药。 时光飞逝，三年悄然而过，此时一帆临近大学毕业。在大学期间，她没有参加社团，除了音乐就是学习专业知识，然后是想他。生活极其规矩。大学期间，她学会了吉他，还慢慢地学会了自已谱曲，她只为他写歌，只在宿舍反复的为他弹唱。一帆最喜欢她为他写的一首歌《情书》 提笔写一封情书 不敢加上你的名字 我说是名字太重 不说是我对你的思念太浓 这一封情书 写进我的微笑 写进我的心跳 写进了你曾经对我的种种好 也写进了我对爱情的需要 等一封情书 等一世长情 你是早已回信的 我不知道 传书的大雁不曾归来 还依恋在情人的怀抱 你是早已回信的 我不知道 传书的大雁不曾归来 还依恋在情人的怀抱 一帆是多么想风顺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她希望把自已比作传书的大雁，依偎在情人的怀抱。可是他们只是朋友啊，她痛苦着，伤心着，却依然爱他。 她凭着对音乐的天赋，自学成才，一步步地实现了自已的音乐梦想。 大学四年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了，她不觉得遗憾，反而觉得很充实。这样平淡规矩的生活，使她没有心想其他事，一心学习，四年之后，她的专业成绩全院第一，这使她获得了全院唯一一个去美国哈弗大学留学的资格，她太优秀了，老师们都看好她。临行前，她再次打电话给吴风顺，祈祷能再让她听到他的声音，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再去美国，立即去找他。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个声音最终让她死心了，她不再幻想，心甘情愿的去了美国。 又六年过去了，常一帆已经在美国买了房，她一直没有谈恋爱，她还爱着他。她本打算定居美国，从此以后不再回来，然而她却又回来了，她高中通学发了一张吴风顺将要结婚的照片给她，她收到照片后，立即买了从美国飞回北京的机票，她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捏在手里，再背了一把吉他，就匆匆出门了。 整整十年，常一帆一直没有吴风顺半点音讯，如今手里的这张照片，常一帆格外的珍惜，手心里紧紧拽着它，仿佛越拽越紧，吴风顺就永远不会离开她一般。她看见照片里吴风顺和新娘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起，起初觉得新娘不好看，配不上他。看着看着她睡着了，醒来之后，她再看照片时，咦，怪了，她越看越觉得新娘好看，越觉得他们很般配啊，她开心的笑了，她看到图片上是自已和他站在一起。 忽然，她又感慨起来，十年不见，他变了，变得不再意气风发，当年活泼帅气的脸如今记是沧桑，皱纹爬记了额角，两鬓已添了白丝。她再用镜子看看自已，老了，我们都不再是当初那般年轻。 吴风顺婚礼定在2023年9月1日，他和常一帆分别那天，整整十年，他一直记得。吴风顺结婚，他没有请常一帆参加婚礼，他想让自已像十年前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一样永远消失，不再打扰她的生活，他知道她去了美国，他知道她在美国买了房，打算定居美国，不再回来。他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他却不愿意让她知道他的一切。 飞机一到北京，常一帆就立马冲进机场，买好从北京到贵阳的机票，一刻都没有停留。她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时间紧急，就在明天。 2023年9月1日，常一帆准时出现在了吴风顺的婚礼现场，此时，全场人都惊呆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通学们都还记得她，记得就在十年前的今天她曾说过一句，我在北大等你呀…… 吴风顺看见常一帆之后，顿时也傻眼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让妻子使劲掐自已的胳膊，“啊疼疼疼。”“真的，这是真的，她模样一点都没变，我还记得，十年前我送她去北大的时侯……” 吴风顺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装出一份镇定自若的模样来。他始终没有勇气上前和她说话，招呼她坐下的，是他们高中时一个叫张海的通学，没错，吴风顺结婚的照片也是他发给常一帆的。吴风顺所知道的关于常一帆一切，也都是张海告诉他的。张海还知道很多吴风顺和常一帆的秘密，他没有说，他想为他们保密。 “常一帆，这边坐。”张海让出自已的座位，示意她坐到自已的位置上。她傻站着，她没听见，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耳朵就聋了。吴风顺眼神示意张海上前把常一帆请到桌位上，婚礼马上开始了，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张海上前，拍了拍常一帆的肩膀，推着她走到了自已桌位前，然后把她按在了凳子上。 婚礼正常进行，当司仪问到：“我们的新郎吴风顺，您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新娘李玉兰，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环境的改变，您都会用自已的一生去钟爱她、关爱她呢？ ” 吴风顺看着常一帆的眼睛，结结巴巴的回答到：“我——我——我——我愿意。”当司仪准备问新娘时，一帆突然说话了。 “新郎，让我为你唱首歌吧。”常一帆摇摇晃晃的挣扎着站起来，她请求得到他的允许，也带着几分强硬的滋味。一帆顺势拿起背在背后的吉他，摇摇晃晃的走上台去。张海没有拦她，她等这天等了十年，他欠她一个妻子的名分，她只是想为他唱一首歌，她并不过分。 没有得到允许，一帆依然走上台，蹲在他旁边弹唱了起来。 《一帆风顺》 十年前的九月一号 我在人群中寻找你的心跳 你来了，却躲在人群里 我看见了你 我看见了风雨里飘摇的小草 我在北大等你呀 你说你一定会来 可我却不曾在见到你啊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需要你时，你会出现吗 我多希望你能出现啊 可是我却找不到你，你去了那里啦 你送我的“一帆风顺”你还记得吗 没有风顺的一帆能存活吗 十年了我们都变了 可是我却依然爱着你啊 今天的你结婚了 我送你这首歌 我们从此以后不再彼此牵挂 你送我的“一帆风顺”你还记得吗 没有一帆的风顺也要好好生活啊 唱完后，一帆背着吉他，摇摇晃晃的走下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婚礼现场，一步一步地走出吴风顺的视线。他哭了，他多想上去抓住她的手，跟她一起离开，可是他不能啊，他跑了，他的妻子如何收场？他恨此时的自已，多么无能，多么脆弱。 张海护送着着常一帆一步一步离开，送她在马路边的超市时，见她摊坐在地上，吉他睡在她身旁，她使劲全身力气起身往超市里走去，买了一些酒，独自喝了起来，张海走上去把她的酒夺了过来，陪她一起喝，张海知道，她心里很难受。 “打算什么时侯回美国？回美国之后还会再回来吗？”张海问常一帆 “明天就回美国，现在没什么牵挂了，以后就不再回来了吧。”常一帆装作很轻松的回答道。 “那好，明天我送你上车吧。” “嗯。” ………… 常一帆最终选择留在了国内，没有再回美国，时间定格在2023年9月1日晚上22:00，在过马路的时侯，她被一辆大东风货车撞倒，当吴风顺得知常一帆出车祸的消息，他急匆匆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走了。一帆的手紧紧拽着，怎么也掰不开，吴风顺握着她的手，失声痛哭时，她的手慢慢地张开，手心里一张褶皱的照片，是张海发给她的吴风顺结婚的照片，十年来她保存他的唯一一张照片。 她终于放手了，安详的走了。 吴风顺把一帆接回家，以妻子的名义把她通刚结婚的妻子李玉兰一起下葬。 吴风顺的妻子李玉兰患有肝癌，晚期，她想在生命的最后时期感受一下让妻子的幸福，她征求吴风顺的意见，吴风顺犹豫了几秒，然后答应了她，并定在2023年9月1号结婚，当天晚上20:00，李玉兰躺在吴风顺的怀里安详的睡去，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两个小时后，常一帆也睡着了。 安葬完成，一切办妥之后。 吴风顺拿起常一帆的吉他，走出家乡，去继续着一帆的音乐梦。 从此后，无一帆，吴风顺改名常风顺。

第3章 一帆和风顺的故事

第3章一帆和风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