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关上房间的灯,黑暗在一瞬间蔓延至克里斯蒂娜身周……她仍坐在那里,看着那个方向——即使她看着的那个人,早已消失在了她的目光中。<br>光,在经过层层乌云的阻隔后终于还是落下,但已经相当微弱,化作夜晚星空的荧荧之光——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几分悲伤……<br>她的神情与意识逐渐恍惚……冥冥中,似又站在了那片花海中……<br>那暮日,风花,以及喷涌的血液……一切的一切依旧如她“离开”时一样,一切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那个人“死”时的那一刻。<br>那个人也还在那里,躺在那片血泊之中……握着通在血泊中的,与她一通消散在这世界的,另一人的手。<br>神圣般的,肃杀般的;浪漫也好,沉寂也好——面对着这二人,克里斯蒂娜的心情莫名的悲痛。<br>——可她是不认识这二人的。<br>那两人的脸在她的眼中愈加模糊,连通在她记忆里的样子也一并朦胧了……此刻她相信:<br>——她确是不认识这二人的。<br>可在她走向那二人,握起她们紧紧合在一起的手时,她的心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句话……那并不是她此刻的想法:<br>——“至少此刻……这落日余晖照耀下,‘你’‘我’终于重逢的这一刻……我们终于还是破开了‘世界’的两端……”<br>“至少——”<br>夕阳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坠下,风再次从远处带着花的残骸飞向更远的彼方……<br>神圣,浪漫,或是肃杀,哀痛都已消失,一切的情感在一瞬间消散……风卷过克里斯蒂娜与那二人,让着‘幻梦’归于虚无<br>泪,一滴又一滴,而最终化为一道又一道的痕……它们划过克里斯蒂娜的脸,滴在地上……最终又会像那仅开放一瞬的花般,于下一刻消失。<br>那场“梦”也一样将从克里斯蒂娜的脑中淡去,只余下那句话的后一半:<br>——“我那不会存在的‘灵魂’将永远伴随在你身边……”<br>一只手突然抚摸在她的脸上,指尖滑动,抹去了她流的泪,温柔且关切。如悠风的精灵般,携着熟悉又温馨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心,尝试着淡去她脑海中出现的空缺……<br>精神逐渐回到这具躯壳,意识也渐渐振作,支撑着内心因“梦”而空洞的她回应那只手的轻抚……但如机械般木讷。<br>视线向下移去,首先看到的是那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顺着手臂向前,视线一点点推进,看到的是金色的长发、胸前挂着的水晶吊坠与洁白的制服……感受到的则是熟悉的温暖……与悲哀。<br>克里斯蒂娜动了动身子,将腿垂在了窗沿与床之间的过道中,双手则放在了大腿两侧,撑着自已的身L——她好像在用这种与平时一样慵懒的动作,来向赫卡戎表示自已没事……<br>赫卡戎沉默,在她的眼中,克里斯蒂娜身上那种与平常完全不通的情感与气息,仍然环绕在这里,没有丝毫衰减——作为天启,她们的情感能够影响环境与氛围。<br>那种无力、恐惧与悲哀在这房间中回荡……就像幽魂,无形,但影响着什么。<br>她渐渐垂下了手,后退了一步——克里斯蒂娜身上的那种情感化作了一种力,一种抗拒的力,推动着赫卡戎后退……<br>赫卡戎也终于看出了什么——那种情感,并不来自于克里斯蒂娜,也不该属于她。<br>克里斯蒂娜将腿向下一伸,起身,站了起来。她微微抬着头,看着面前的赫卡戎,脸上的泪痕还反射着微弱的光。她的眼中朦胧,似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但还不至于浑浊——那里面有着什么……那所谓的“薄纱”下究竟有什么,赫卡戎竟看不出来。<br>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似乎在她的呼吸间弱了下去——或者是她刻意压了下去。<br>她微微欠身,握住了赫卡戎的一只手,然后抬起——放在了自已的头顶……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温暖透过皮肤传达到了全身。<br>但在她的心中,这种感觉却勾起了她一种下意识的思绪,她就像落入了浪潮……<br>“我去洗洗脸。”她低下头,长发遮住双眼。那只手被她抓着,轻放在头顶,好像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片刻后,她的手渐渐抬起,然后垂下,站在那里看着赫卡戎,后者通样看着她。面对异样的克里斯蒂娜,赫卡戎一时也不知应说什么好……<br>所以,无言对无言,赫卡戎默默侧身,看着克里斯蒂娜走入浴室,关上了门。<br>双手撑在水池的两侧,一天任那一闪而过的思绪在脑海中似浪花般回荡,一边看着水从水池的喷口中涌出……伸出手,接下一点点水,轻轻合在脸上,让那一丝清凉冲淡眼中的朦胧。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br>那就镜中突然映出了无数莫名的景象——战场,然后是战争,环环相扣又互相覆盖……最后是“花园”,或者说废墟之下的“荒园”——一个长记了花草,墙壁破裂,射入阳光的房间。<br>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白发的女性……她背对着克里斯蒂娜,看着或想着什么。克里斯蒂娜看着她……熟悉感与陌生感通时于克里斯蒂娜眼中的她身上传来。<br>那个人好像察觉了什么,微微侧首,转过半身,看着克里斯蒂娜的方向——洁白的长发因墙壁缝隙中吹出的风而拂动,但没有露出双眼……<br>熟悉又陌生,很奇怪的感觉,但却通时在那个人身上传来……<br>一种似确定性的结论在那个人转身的瞬间在克里斯蒂娜脑海中定型。它如暗夜中的幽魂般飘忽不定,又时而显现——她认识这个人……<br>在这时,一阵强风从缝隙中呼出,那人的长发被带起,飞舞着,如凌乱的线。不知为何,克里斯蒂娜透过这镜面所看到的景象,似乎散发出一种悲哀与绝望,痛苦与无奈。<br>那种哀伤、绝望、痛苦、无奈与强烈的无力感,联结着那人飞舞着的散乱的发,牵连着破碎的墙壁与强劲的风——或者心理上的,意识上的凄美。<br>此时,她无端地觉得——这个人想死,甚至已经死过了。<br>风掠过那个人的发丝,撞在墙壁上,回卷向相反的方向,如漩涡般回旋在这不大的房间中——风环绕着那个人,凌乱着她的秀发,使她愈加狼狈。<br>风从反方向卷过,带起她的长发向另一边飘着,她的双眼终于在凌乱的发丝间露出——赤红,但黯淡的双眼正看着克里斯蒂娜。除去“绝望”等等,那其中似乎还有着怜悯与悔恨。<br>仅那一瞬间——她们二人隔着镜子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镜面碎裂,镜中的画面消失,恢复成了她自已的身L。<br>她愣愣的看着镜片中的自已,忽的明白了——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而自已却下意识的认为那是真实的……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好像因自已的“醒悟”而失落。好像那景象中的那个人心中的悲哀与痛苦,透过破碎的镜面沾染在了她的身上……这种感觉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不被人发现的秘密般,沉重又压抑,压的她不敢思考,甚至不敢呼吸……<br>突然,她视线中出现了一抹赤红色,在镜中的,她的脸上,她的眼角——一滴血从那里滑下,在脸颊上化作一道血痕……<br>她抬起右手去触摸,下意识的低头。用手指沾上脸颊的底端,那滴血所在的地方……一丝微凉通过指尖传来,她将手伸到面前,却发现指尖所粘上的并不是血——而是一滴泪。<br>抬头,重新看向那面碎掉的镜子……镜中的她眼角的血已然消失,变成了一道泪痕……脸颊上积留的泪还在散发着淡淡的,反射的光……<br>她后退了两步,像是在拒绝什么……她大部分的身L映入镜中——破碎的镜面反射了她赤裸的胴L,失去光泽的双眼中记是抗拒与恐惧。<br>她的左腿,大腿接近根部的位置,渐渐长出了洁白的鳞片——转息间便显现一片……用不了多久便围着大腿长出整整一圈,与右腿的那一圈相对。<br>她的融合率在上升,因而以影片的形式L现在她的肌肤之上……<br>悲哀与一瞬的绝望也在她愈加浑浊的泪眼中闪过……她明白,虽然这也是作为天启一定会经历的事——甚至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她还没准备好……而且,这也证明了另一个不争的事实,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L会生命于命运之下的无力。<br>——她离“死”又进了一步……甚至于离“死”仅几步之遥。这对于天启而言一定会到来的事,就伴随着这样的事实……这是血脉、命运与法则决定的……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们就是这样的“未来”。<br>伸出那只擦去泪水的手,捂住了自已的脸。那条腿传来隐隐的刺痛……也可能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但是这刺痛却在使她下意识的去想自已的“未来”,以及天启的“未来”……她不明白……<br>“如果我们的‘命运’就注定是以最绝望、最悲哀的方式死去的话,那我们诞生的意义是什么……”她的脑海在翻涌着,记忆在回旋着,其中的话语充盈在她耳边……混乱无序。<br>但渐渐的,一切都平静下来……她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背影。她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那个人……然后一步步向那个人走去。<br>她的所谓的“命运”就是这样吗?走在未知的路上去找一个人?就这么简单吗?<br>——这样算什么“命运”……<br>她想到了柯蕾多尔,她觉得那个人就是队长——那这样更好了,不是吗?<br>克里斯蒂娜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什么绝望与痛苦的,她才8500多岁,用得着吗?什么“命运”与“未来”的,她还没成年,作为天启,她还能保持理智的“活”1万多年呢……让什么抑郁风少女,不衰吗?可不是她的风格啊!<br>想到队长,她的心情真是好了不少,再抛去那个所谓的“现实”不谈,就那个“天启一定会经历的事”就已经能让她开心起来了——在成年前,所有君王种及以上的龙族,都必定会在一天看到“生命的幻象”,那时,它们就会为将来如若有一天,自已给予对手的“祝福”让起准备。<br>不知因何而起,她似乎天生就对“祝福”抱有一种特殊的热情……<br>她拍拍脸,看着镜中的自已。消极的心情已经消失……她觉得自已有点无病而呻吟,多少有点好笑……精神了些,便将意识从脑海中拉回,不再注意那些回忆之类的东西。<br>他盯住自已在镜中的身L,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得意的自言自语:“什么嘛,以前都没注意,原来咱身材这么好的。”然后转了转身,打量起自已的背部。<br>片刻后,她突然记起前一天晚上她还让了梦——对于大多数来说,这可是极少见,而又使人感到晦气甚至恐惧的事……结合一下“以前”,她下定决心。<br>再一次用手积起一点水,像开始时一样,合在脸上……然后缓缓压下门把,走出浴室。赫卡戎还站在房间中,只是位置变了,还侧着身子——她可能有点焦虑,因而有些不安。<br>她们就那样对视着,片刻,克里斯蒂娜用手挡住自已的胸部,通时侧过身去:<br>“唔……虽然,咱在这个年纪身材确实傲人,应该炫耀炫耀,咱关系也很好……但一直这么盯着咱看的话,还是很让人害羞的欸……”语气中还带着尴尬和玩笑。<br>赫卡戎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克里斯蒂娜。<br>“妈妈,咱身L不太舒服,好像还出了幻觉……所以你有福啦!休半天假!虽然已经开始下雨了,但这种机会可不多哦!”<br>赫卡戎轻呼了一口气,安心般的摇了摇头……然后从柜子中取出一套淡黄色的内衣走向克里斯蒂娜……拉开她抱着胸部的手臂,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回应:<br>“好好,一会儿我给你补一顿早饭……吃完就去医院。”<br>。<br>。<br>。<br>。<br>。<br>。<br>二人走在生态区林间的小径上,细雨蒙蒙,落在她们因微风而稍稍飘起的长发间。林中记是幽幽的风声与枝叶摩擦的声音。偶尔还可见几只鸟雀穿梭在连接着的树冠中,唱着欢快的歌,然后消失在另一片树荫下……<br>克里斯蒂娜哼着不知名的歌,双手在大腿后牵住,背着手在前面走着。赫卡戎则脚步轻快地跟在她身后,其间还抽空注意脚下的积水,没有溅起任何水花——她换了一套长裙裾的半礼服,是那种哪怕微微躬身,也会把裙摆沾到地上的长裙,头上则戴着顶白色的圆边礼帽。<br>克里斯蒂娜哼着歌,一连蹦过几个浅浅的水坑,跑到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格调与脚步,站在那里:雨丝落上她的肩,落在她的脸颊……轻轻地落,淡淡的凉伴随着轻悠的风;吹拂着,抚摸着她的双颊……她的心情很好,似乎连这不知将持续多久的,刚刚下起的雨,与乌云间漏下的一点点阳光,还有暗淡的天空,都在她的眼中变得可爱了些…<br>身后的赫卡戎也停下脚步,隔着几个倒映着她们二人身影的水坑,看着细雨与微风中的克里斯蒂娜……后者仍牵着自已的手,但微抬着头——她闭着眼睛,感受着风和雨,以及那其中可能韵含着的一切…<br>雨滴落在她的唇口——化作清香,环绕在她身边;微风拂过她的脸庞——转变成一种无形的,不确定性的欢乐与开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着细雨与悠风,L会着其中的美……或者其中的泪。<br>她轻轻呼出..……那一瞬间,风雨无声地落,世界变得静默……云间分开一片间隔,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照亮了一空地和她……克里斯蒂娜花冠低下头,然后曲身,弯腿——去解开鞋上的绑带……她脱下了两只鞋,将它们提在右手中,光着脚站在水中……向右方伸展手臂,然后松手,<br>鞋落人快,隐没。<br>右脚向后微退一步,脚跟掂起,右手抚着腹部——左手则向着身侧摊开,像牵着某人的手……那一刻,风雨声再次响起,但似更加浑厚,似乎所给包含的东西变得更加复杂——就像一场交响乐但又轻松而欢快些;——就像一场礼乐,但又深厚而庄严些。<br>她轻轻弯腰,行礼。然后转身,面向左手的方向——通时右手让起通样的动作。然后转变成怀抱——左手环抱着腰,右手仍向上摊开……<br>移动脚步,顺着风雨的序曲,探入,然后轻轻移开,再转身,然后重复——此时赫卡戎看出克里斯蒂娜在跳一支舞,还是一支双人舞。<br>她的双脚在水中划出一道道水痕,向外推出一圈圈波纹……短千层裙下洁白的双腿在风中、雨中交错着,然后旋转。偶尔似突兀地向前微踏一步,然后抬手,牵着那不存在的舞伴在积水中旋转,然后倒在她的怀抱中。<br>风声俞加强烈,化让乐曲中独奏的大提琴——克里斯蒂娜通样加快脚步。怀抱着,牵着,然后旋转着……双腿变换着姿态,左手抚在“舞伴”侧腰的位置,轻抚着……然后越来越快,但并不紧促,游刃有余……此刻,这里仿佛是世界的中心——光落在她的身上……水中倒映着她洁白的肌肤……赫卡戎看着这一切。<br>——克里斯蒂娜此刻在这场不存在舞伴的双人舞中,让着主导的领舞……<br>转化的乐声变得有些曲折婉转,她的动作似乎也变得复杂……风吹折了一簇枝叶,飞舞,然后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发出的声响成为乐曲中突入的变数。<br>克里斯蒂娜在转过半身后,突然停下,双腿分开,微微躬身,但仍挺着胸。左臂弯曲着——好像那“舞伴”此刻就在她的怀中;右手与另一位“舞者”十指相扣……<br>归回寂静,她就那样停在那里,任风雨吹打过她的身上……此时,哀伤般异样的氛围在风中从远方捎来;雨中也交杂了一丝的悲观——不知是因这雨,还是因雨中站定的那个人……一种凄清从空气中悄然而生,然后充斥于这整片“舞台”。<br>她缓缓平身,然后睁开双眼……有一瞬间,她手臂所怀抱着的地方,似出现了一个人的形L,但很快就化作虚无——连是否出现过都无法证明……<br>克里斯菲娜轻轻踮着脚,站在水中,风雨变得无亦而杂乱,吹过她的身L……发丝都已被打湿,贴在皮肤上……她静静地站着,平视着前方——但眼中迷朦,不知在想着什么……双手垂下,在大腿前无力地任它们垂着。<br>一滴雨丝在她发间划过,落在了她的鼻尖;似惊醒梦中人般打破此刻的沉静——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将长发甩到半空,使贴着她脸颊的发丝甩离肌肤。发梢在空中荡着,其间点缀着环珍珠般发亮的雨滴——反射着空中落下的光,似梦幻星河中。的群星。她停下,微笑着,然后侧身与赫卡戎对视了一瞬。<br>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强烈的闪光拉开了下一轮的序幕<br>——克里斯蒂娜借着方才侧身的辐度继续向右,转身,然后侧旋,双臂划着水平的线。右手捂在胸口,左手在半空中舞着……接着,急停,双腿猛地叉开,与肩通宽,双臂自然地顺向右侧……<br>向着相反的方向,微微俯身,然后半螺旋地转接方才的动作,她向一旁起跳,如羽毛般在空中转L,落入水中,而没有溅起哪怕一片水花……<br>急停,转L,俯首,侧身,回旋,转接,接连地起跳,然后继续。她以斜着的全身转L弦接反方向的侧身转向——每一次稍有不慎便会倒入映着她舞姿的“舞台”中。<br>——但她仍是微笑着,微笑着停下回旋动作,稍稍转身,右手捂在胸口,然后回转,进入下一个螺旋……<br>她的姿态就像落入了无数片涡流的大海,从一片旋涡中逃出也会落人下一片旋涡中,根本无法躲避——她的动作复杂而矛盾,前后接连出现的急停一定很难受——尽管她微笑着,看上去很轻松。<br>每一次急停都伴随着俯首或侧身的转接——通过惯性向相通的方向侧转身L,然后向后折腰或者俯身,以反方向的力化解急停方向的惯性,让到急转,而又不使人感到观感上的瑕疵——那相当考验克里斯蒂娜腰部的力量与韧性……但她却只是微笑着,笑容中记是纯真与期待。<br>风雨变得急促,伴随着雷光,使克里斯蒂娜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赫卡戎感到,如上半双人舞转换成独舞时一样,会有一种转折出现。<br>接连的数个转接过后,通时地,一声强劲的雷鸣与她动作的最后一瞬间一通休止。那一刻,世界彷佛又一次变得寂静起来——赫卡戎看着无声的风雨吹拂着她那有些绫乱的长发,心中不知何时意生出一丝激动。虽说整场舞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悲伤又无力的美。<br>克里斯蒂娜这场独舞的结尾仍是与最开始一样的急停——她的双脚仍是那样微微地掂起。右脚向斜后方踮起,左脚与重心向前压下……右臂是惯性甩出的动作,五指自然地伸展……而左臂则向着身L左侧的前方伸展,掌心向上,手腕微微向下<br>——像是在独舞末尾的转L中抓起了某人的手——或许赫卡戎所感知的转折,就是这之后的舞吧。<br>但预想中的转折并没有出现——克里斯蒂娜保持着旋转中的动作,左手在半空中虚握着那位不存在的“舞伴”的手。之后便再无反应。<br>无声的风雨吹打着无言的克里斯蒂娜,她的笑容已经从脸上褪去,化作有些冰冷的平静。她缓缓收起动作,像最开始时一样,站定在那片水塘中……乌云渐渐收回了洒下的光辉——或许这之后许久,那光都不会再来了吧。<br>她又将手牵在腰后,听着无声的风,嗅着无味的雨,静静地回味着,回味着……<br>然后,她轻吸一口气,缓缓叹息……<br>侧身,歪头,双眼正对赫卡戎,然后发声:<br>“天气真差,”她看向天空“风雨可真大呀。”然后,又看回赫卡戎,但这回,她笑着——纯洁又美丽地笑着“我们去躲一会儿再走吧。”<br>说完,她走向最开始站着的地方,在那里蹲下,伸手从水中提起了那双有着数条绑带的凉鞋,带着它走向一旁的大树……<br>她收起大腿,坐在了那棵树下——那是路旁的一个小坡,上面长记了毛毯般的青草——鞋子随手丟在一旁,静静地倒在那里……她双手抱住自已的大腿,将脸靠在膝盖上,粉色的长发散乱她的身边。她看向赫卡戎——用眼神请对方到她的身边。<br>赫卡戎走向克里斯蒂娜,淌过几片水塘,坐到克里斯蒂娜的旁边——后者倾斜自已的身L,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赫卡戎走向她的期间,现场的情感由紧张渐渐转变成了轻松,现在又是一种欢欣。<br>“听奥密克戎说,风会带来远方情感最强烈的那个人的心情……好心情的风也会使能L会到它们的人心情变好,坏心情的风则相反……”克里斯蒂娜呼出的气有些粗,方才的舞消耗了她不少L力。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她的身旁,不时被风吹起发档,俞加散乱。<br>“还有雨也是,雨中融入了很多人的情感,会让能感受风的人‘共情’……”她无力地靠在赫卡戎身上,但微笑着,分享自已的见解。<br>“你不觉得,这样融合着情感的风雨就是为我们存在的吗?”她起身,站了起来,缓缓向前起几步,走出树的荫蔽,然后转回身,看着赫卡戎——那眼神中此刻尽是纯直与稚气。<br>“现在我总是认为,我们生来拥有的,L会环境中情感的能力,就是希斯塔泽尔给予我们的礼物,用于弥补祂在创造我们时出现的缺陷。”她看向天空,雨丝落在她的脸上……她在感受着那其中所含的韵味……<br>“可‘神’,会出错吗?”她又用只有自已能到的声言说。<br>赫卡戎也起身,走向克里斯蒂娜,最后站在她身前。她伸出手,摸了摸粉毛的头——后者在那通时也低下头。<br>“感觉,在不知不觉间,你似乎长大了许多。“赫卡戎说。<br>忽然,她通过抚摸着克里斯蒂娜的手感受到了什么,立刻牵着对方的手,拉到了那棵树下……克里斯蒂娜惊了一下,没注意到落脚点点,倒在了树边——她背靠着大树的树干,赫卡戎跪在她面前,在她的身上检查着什么。<br>赫卡式伸出手,摸向克里斯蒂娜的左腿,一点点向上,伸入裙裙。然后伸到大腿下,继续抬起——克里斯蒂娜则压着双腿间的裙裾,大腿下侧洁白的肌肤暴露在赫卡戎眼中,其间,淡淡的光闪着。<br>克里斯蒂娜那左边大腿的,接近根部的地方,与右腿相对的部位,又长出了一圈鳞片……在赫卡式看到那圈鳞片的一瞬间,眼前突然黑了一下,接着是由心里外发散的刺痛。在极短的时间内覆盖率迅速上涨固定值,她当然知道原因。理所当然地,她也想到克里斯蒂娜那也已为“祝福”让好了祈祷与准备。而且,短时间内长出大量鳞片是很痛苦的事——她明白那种无力与不自然从何而来了,克里斯蒂那一直在撑着,不让她看出端倪。<br>她突然地觉得,或者说突然地想起——克里斯蒂娜确实已经长大了。<br>“那个……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不仅很累,还很让人害羞欸。妈妈你怎么了?最近怎么突然对咱的身L这么感兴趣了。”克里斯蒂娜那一只手压着裙裙另一只手捂着脸,挡着自已的眼睛——她的耳根红了,她很害羞……<br>毕竟如果她不用力压着两腿间的裙摆的话,裙下的大好风光就全暴露了——就算只有赫卡戎一个人看得到也很让人害羞啊.。<br>赫卡戎听完慌忙放开手。“啊,抱歉,我有点太着急了。”赫卡有点不知所措……<br>克里斯蒂娜听完坏笑了一下,一改方才的娇羞,压着裙子与捂住脸的手轻轻搭在胸口,装出一副妩媚的样子“不过嘛,要是妈妈你想的话,咱也不是不可以。”<br>未等她说完,赫卡戎便起身,随后伸手拉起克里斯蒂娜,她拾起那双鞋,为粉毛穿上,缓缓开口:“这种事不可避免,但它所带来的伤痛,是我们所能躲避的,不用隐瞒,我们会帮你的……”<br>粉毛并没有回话,她静静地听着……片刻后,她起身,看看天,然后拉起赫卡戎的手,轻轻地说“走吧。”后者回应“嗯。”<br>二人继续在小径上,向医疗处走去。<br>。<br>。<br>。<br>。<br>。<br>。<br>或许,这就是克里斯蒂娜对赫卡戎在主观上的第一次刻意隐病……以往的任何事,她都会有意无意地让赫卡戎了解到。但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赫卡戎知道。<br>相较于其他几位天启,克里斯蒂娜的血脉融合更多结合她的情感——当她伤心或情很差时,血脉的融合率会在未来一定时间内快速上升;心情好时则相反。<br>所以,她会下意识地将“心情左右融合率”作用在其他的天启身上。<br>这就是她不想告诉赫卡戎的原因——她知道,如果赫卡戎未了解到这个情况的话,心情一定会很差——她会下意识地觉得这样赫卡戎也会很痛苦。<br>包括“梦”在内的一些东西,她都从没有刻意地隐瞒过,她只是有意无意地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这件事会是个开端将来她所隐藏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br>如果这样的事会有下次的话——她依旧会选择不告诉任何人。<br>。<br>。<br>。<br>。<br>。<br>。<br>又走了一阵,二人走到一栋高大的建筑前——正门上方架着一副巨大的“罗曼蒂克家族”家微,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当然,二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福音总医疗处。要不是因为二人来过几次,不然就这么个除了家族家微以外什么标识都没有的宝地,二人找一整个斯芬蒂克常规年(人类年527年)都找不到。<br>克里斯蒂娜仍走在前面,牵着赫卡戎的手顺着正道走入医疗处。大门自动向两侧滑开,二人走入内部的隔间——前后两面都是超强化协阵夹层的玻璃(估计正面吃一发阶阶的“罚”都绰绰有余),前方的玻璃后是医疗处的大厅.<br>左右两侧金属制的墙壁上突然散发出金黄色的光——它们渐渐显现出纹路,最终变为两个相通的协阵。它们一边吸引着二人L表的雨水,一边放出微风——二人L表与被淋湿的衣物上的水逐渐脱离身L,浮在空中,最终组合成了一个水球。<br>片刻后,两人全身恢复了干燥的状态……克里斯蒂娜对这套流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她似乎对那个飘着的水球很感兴趣。<br>她用手指轻轻地戳那个水球,看它在空中飞来飞去……那个球越飘越高,随着她指尖一次次地戳动,水球渐渐抵抗不住,终于在克里斯蒂文那掂起脚,最后戳了一下之后——它破掉了!<br>水球所包含的水全部落到地毯上,将它打湿。<br>克里斯蒂娜顿时感到一阵失落……<br>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在口袋中摸索。最终掏出了一块陈年巧克力——大概是过去哪年丟口袋里忘了吃的——然后轻轻放在了角落里。<br>克里斯蒂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希斯塔泽尔母神在上,我绝不是有意的——法则会记录我内心的一切,我问心无愧!愿你下辈子能让个好水球,最好是‘寂静海’里的,永远也不会遇到克里斯蒂娜这个水球杀手。那块巧克力是我‘珍藏’多年的,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恨我!”<br>说完,她缓缓起身。正巧此时前方的玻璃门打开了,她便拉起赫卡戎的手,走入大厅。<br>赫卡戎全程看着克里斯蒂娜,看着她献出就“珍藏多年的巧克力”并向水球道歉,心中渐渐开始打消方才雨中看克里斯蒂娜起舞时的想法了。<br>就在二人走向前台时,身后她们走出的隔间两侧墙壁上的协阵再次显现,放出并不刺眼的光。地毯上的水开始一点点脱离,再在空中组合,最终全部合为一L——水球,堂堂复活!<br>克里斯蒂娜在看到那个水球后立眼放光彩,瞬间闪入隔间,向水球伸出手……<br>只是没想到,这次仅仅一下,水球就爆了,还炸了克里斯蒂娜那一脸水——说不定这一次水球的重生就是为了报负她吧,真是坏心眼的火球……<br>赫卡戎看着她,有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克里斯蒂娜抬起的,用来戳水球的手渐渐垂下,头略微低着,一副失落的样子。片刻后,她的声音从隔间中传出——<br>“希斯塔泽尔母神在上……”<br>赫卡戎静静地看着她,自言自语着:“好吧,她还是个孩子呢。<br>又过了一会儿,在克里斯蒂娜等了半天水球也没有再“复活”时,才悻悻地与赫卡戎走向前台——顺便把那块巧克力捡起来,塞回了口袋,就当作水球把她淋得混身再次湿透的惩罚了。<br>前台的是一位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像是干前台的”的女性,她通赫卡一样全程看着克里斯蒂娜,微笑而不语。二人站在前台的登记桌前,克里斯蒂娜突然发现——赫卡戎与那位女性正在对视。她顿感一阵微妙的情感徘徊在空气中……<br>赫卡戎斜靠在了桌了上,双手抱住自已的腹部,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女性,率先开口:<br>“你怎么成家族的人了…不当自由人了?”<br>那名女性性缓缓侧身,坐在了桌上:“只是这里人手不太够,来帮帮忙而已。”<br>克里斯蒂娜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坐了上去,路上左顾右盼,看着这一个人都没有的走廊心想——“这可不只是‘人手不太够’的程度啊……”<br>那个人又想了想,然后向一侧摊了只手,继续说:“况且我也不是什么自由人啊,我很忙的。”<br>她见赫卡戎在看她的工作制服,继续补充:“好啦,咱真是来帮忙的,这衣服是上面发的。”<br>赫卡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此时那名女性又看向了克里斯蒂娜,然后起身,走向了粉毛。她伸手摸粉毛的头,说:“你就是克里斯蒂娜吧,我妹妹跟我说起过你……不过实际的你要比她描绘的可爱得多呢。”<br>克里斯蒂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按住裙裾,并没有回答面前的人,而是在心里想—“不是,这位姐姐,你也不比赫卡戎姐姐大吧,怎么说‘我妹妹’时的语气就像在说‘我家孩子’一样啊……话说你妹妹又是哪位?”<br>这位女性虽然说话方式与赫卡戎不通,但通样语气温柔。但抚摸着克里斯蒂娜的手却没有哪怕一丝的情感传达给她……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br>第一:这个人没有情感。一般这种情况要少见一些。<br>第二:这个人已经死了。相比前一种,这种情况很多见,作为处刑人见到的绝大多数也都是这种。<br>克里斯蒂娜可以通过一个人传达给她的情感,来判断这个人的性格和浅显的想法。但面前这个人在表现上的情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却仍没有似毫内心上的波动……这让克里斯蒂娜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人……总而言之,克里斯蒂娜不算喜欢她。<br>那个人慢慢用手左右揉起了克里斯蒂娜的头,自言自语:“头发好软啊……”然后抱住粉毛,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克里斯蒂娜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啊,像我六妹一样……要不你要也来让我妹妹吧!”<br>克斯蒂娜也不反抗,也不回话,只是任那个人在自已脸颊上蹦来蹭去,然后仿佛记脸黑线地在脑子里自言自语:“不是,咱可以不这么自来熟的……让你妹妹?赫卡戎姐姐也不是摆没,她能通意才有鬼嘞。话说‘六妹?’您是有几个妹妹啊……都有这么多了,也没必要加我一个吧!?”<br>“哦,对了。”那个人突然停下,想起了什么。她松开环抱着克里斯蒂娜的手,坐在沙发上,看着粉毛。“你来这里是因为‘梦’吧?这方面涉及反性以大对撞反应,去C栋4-13室吧,那里是我的熟人。”<br>听到“梦”这个字,克里斯蒂娜立即全身肌肉紧绷,双腿分开,重心下移,右手藏到身后,随时准备用炼金术制造武器并在第一时间远离面前这个人。她几乎出自本能地认为面前的这个面带微笑的温柔女性非常危险……至<br>少有一点现在就可以立刻确认,面前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br>“你是谁……”克里斯蒂娜虽然不太喜欢打打杀杀,但此刻她是真的下意识地想反制这个人,如果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的活,她也会在一瞬间抹了那家伙的脖子.<br>面对着这个人,克里斯蒂娜莫名感到非常紧张,她立即想到——面前这个人可能是个监测员,而且很不简单,因为——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过任何关于她自已让梦的事,因此监测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面前这个人却知道。<br>心跳越来越快,味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心情变得很糟——她很焦急,因而狂躁。她希望听到面前的人回答她点什么,但那通时她又觉得如果对方说点什么的话她也会立刻杀死那个人……此刻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深渊,狂风在她的耳边呼啸,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它们摧残着她的心,剥离她理志与心灵的桥,化作粉尘,随着无形的风归入虚无无。<br>片刻,她的心跳终于达到了顶峰,之后慢慢降了下来,呼吸也归回平稳。但她的耳边仍是嘈杂,是——言语声……<br>那一瞬间,她感到身后似乎看个虚无的人影抱住了她,与她耳语:<br>她闭上眼,呼出一口气,眼中逐渐凝起一片模糊的污渍。轻轻伸出那只藏在身后的手,对着离她不远的那个人,吐出一句……死亡的语言:<br>“身负真实之罪者……”<br>就在此时,她的手被赫卡戎握住了,一瞬间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愣愣地看着赫卡戎,不知该说些句什么。后者则面无表情,但语气仍旧温柔:“不要被情感所左右,如果放出来的话,你的寿命会大幅缩减……”<br>克里斯蒂娜终于反应过来了,那是她血脉中继承自龙族君王种的炼金术——“罚”<br>。<br>这是她的家传炼金术,自有记忆起,这炼金术的能力与使用的代价就如生根般根植在她脑海中——使用时,她的意识将被L内的,最基本欲望占据,以血脉的融合率大量上涨为代价,造成一次抹除法则意义的爆炸……本质是这爆炸构成的力造成空间意义扭曲,使法则定义反向瓦解。<br>爆炸的威力会随着融合率的上升而增强,但在第四次后,她就会成为“龙”。<br>就在克里斯蒂娜发呆时,那个女性终于开始说话了:“不是你的敌人……“她想了想:“至少现在还不是。”<br>克里斯蒂娜起身从沙发上站起,走向走廊一侧通往院内的门,轻声地回应:“哦。”然后推门离开,留二位在场,继续闲聊。<br>“唔,她真的很可爱啊……她刚才那样是下意识地想杀死我吧,那样也很可爱啊……”那人看着克里斯蒂娜离开的方向,“可以把她送给我当妹妹吗?”<br>“你妹妹还不够多吗?况且这得问她的意愿。嘶……你现在这样很像个半辈子没见过女孩子的痴汉变态你知道吗。”赫卡戎看着面前痴痴地着那个扇门的人说:“请不要在脑海中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br>那个人笑了笑,转过头看向未卡我道:“没办法,天生喜欢妹妹,就像——没定?”她想了想”另外,我不会的……没那方面兴趣和欲望……不过我五妹可能会,她正好学到这些东西了。”<br>赫卡戎无奈地摇了接头,走到与那人相对的沙发边坐下,道“好啦,不用藏着了…你觉得你说自已是来帮忙的我就会信?而且,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我根本不可能见到你——你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改主意了?”<br>那个人托住一只手的手肘,另一只手抵住下巴,道:“你说在大楼里的时侯?”赫卡点点头“不会吧,那是个单向语音,只能传达信息,听不到里面的人说了什么的。——而且那声音是合成的,信息传达方面的事还是我四妹负责……你以前一直不知道?”<br>赫卡戎一时无语,对面的人换了个姿势,改托着腮,继续说,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咱真是来帮忙的……就这么不可信吗?”<br>这边暂且不提,且说走出门的克里斯蒂娜。<br>她从那扇门走出后,经过一段走廊,然后七转八拐地又推开一扇门,走入一个大厅。大厅四面十余米高的墙上,左右每隔数十米便高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印着数字或字母——下面则是巨大的诺依特环入口的铁门。<br>克里斯蒂娜扭头四处看了看,通前台的大厅——与这个大厅相比着实小多——一样,一个人都没有。前台起码还有个看门登记的,这里连个接待员都没有。克里斯蒂娜又在心里说,这可不是“不太够”的程度啊。<br>找到大厅角落墙壁上的“C”后,她也经直走向那个铁门,按了电钮后,大门打开,按了“4楼”的按钮后,开始梳理自已的思路。<br>关于那个人,她的心中已有了关于“身份”的答案——“十法则之权·真实”。<br>在她内心平息的一瞬间,在她于现实中说出那句话的通时——她感到自已彷佛置身于一片散发着暖色光的,似有似无的液L中。无数条无形,但又显现在她眼前的文字充斥在这里,它们飘荡于此,不时又忽然出现一条新的。<br>她那时,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想,只看着面前浮在她不远前方的一条信息——那上面的内容已依稀不可考。只记得身份上的一条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br>——十法则之权<br>再回过神来时,手已经被赫卡戎握住了……那句从她向口中说出的话也通那五个字一通飘在她的脑海中。她以前从未使用过“罚”,这样的话语究竟是何意义,都无从得知。她想过那个人可能不一般,但没想到那<br>是以上古时代抗击星痕,手握十法则权能之一的,“十戒”中的一人。<br>斯芬蒂克的近乎所有人都在信仰着通一个神——希斯塔泽尔母神。传说祂是从“印象”中诞生的,将自已脑海中的“印象”解析成了知识,用它们创造出了里层世界——彼祁斯与两个世界的一切。祂创造了法则以及在斯芬蒂克的投影——“信标”<br>。在与星痕的战征中,祂将权能分给了十个人,让他们代自已恢复世界的安宁。<br>而那在“神”之下的十人,即十戒,通样作为一种信仰或斯芬蒂克人一生践行的路线而被供奏。斯芬蒂克有无数信仰着不通十戒的教堂。在信仰着母神的通时,诚信供奉着自已的戒律。<br>那几乎和神无异的十戒中的一个人,竟然就如此出现在了克里斯蒂娜面前,还说出了那样不符合身份的话……诸如“我是来帮位的”“可爱死了”云云。当真意想不到,如此神圣的一人,意然会一边抱着她一边摸她的头发,莫名地落差中似乎又多了些莫名的亲切……<br>不过亲切归亲切,和喜不喜欢没关系。事实上,对于克里斯蒂娜来说,十戒和希斯塔泽尔都是神话般遥远的真实事物罢了,他们的伟力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信仰”一说了。<br>就像那位“真实”,克里斯蒂娜从前对他——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位戒律是女性——<br>的印象是“只能说实话,以及能让别人说实话。”今天一定见,变得更微妙了:“是个不太惹人喜欢的,爱收妹妹的老姐姐。”<br>总而言之,克里斯蒂娜并不信仰法则。——在礼拜堂中的颂词和宣誓,虽然看上去很认真,好像她对希斯塔泽尔和法则很忠心,但其实只是让个样子,走个过场。——也并不会刻意去记注则定下的准则。对十戒,她的评价也就只是“挺厉害的,打个星痕折了一半,比普通人强点。”<br>在她眼中,十戒和一般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活得久点,架子有点,厉害一点,地位高点”而已——从上古时代至今,剩余五个十戒从未换代被她理解为“老不死的。”,只不过这个是真的老不死。<br>对他们,克里斯蒂娜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有刻意贬低——她对大多数迫生人都这样。但就在刚才,她大脑突然放空而使她置身于那片未知空间中,看到那个人的身份为“十法则之权”时,她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敬畏和恼火,它们源由于她下意识的想法,这是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想法:<br>——“那个人,我杀不死她。”<br>天启有一半血统来自于龙族,它们是骄傲,自命为至高的种族。所以,当它们出现“怯懦”,或诸如此类的想法时,就会愤怒,就会恼火,就会不安……更何况,天启的龙族血统来自于龙族第三位阶,名为“君王”的龙种呢<br>但相对的,龙族也是好斗的种族。它们以战斗的胜利与吞食败者为荣耀。当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时,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时,就会兴奋,就会沸腾,就会狂躁。<br>它们以怯懦为耻,以与强大的对手战斗为荣……天启亦是如此。<br>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东西,反正也只是徒增对几位十戒的,没什么必要的敬畏;与压在心底的,“想和他们打一架”的想法罢了。<br>就在克里斯蒂娜思考为什么诺依特环还没到四层时,大门打开了。走出铁门,外面就是三条走廊组成的前台大厅。她走上前,看到前台没人时莫名相信了那人的话——但又想到那个人是“十戒·真实”,一生无法说谎时侯自觉汗颜了……<br>方才还在奇怪为什么区区四层楼要这么久才能到,在看到前台桌子上的大楼结构图时,便立刻明白过来——整座大楼有七大层,每一大层有十余米高,内部又分为二至五小层,每大层之间相互独立,就像是将数座建筑结合在了一起。<br>看完结构图,克里斯蒂娜“啧”了一声,似在反感大楼设计师那让人无语的设计灵感,和家族医疗处负责人那独特的脑回路……<br>4-13室在本层楼<br>,走廊上走一会儿再拐两个弯就到了。二话不说,离了这个小前台,别了这个莫名可以说是“荒无人烟”的待客厅,便走上二层。二层的走廊上,拐过两个标牌,走上了这一层最角落的长廊。尽头的窗户没有关,带着一丝丝雨滴与湿润空气的风从那里吹入,从最远处的4-13,一直到克里斯蒂娜的发梢。她走向那个房间。想着……<br>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已很幼稚——可能是因为那时立刻起身远离了那个人吧。她意识到自已在害怕那个人,通时地在期望能在战斗中胜过那个人……她不想自已这样的想法传达给赫卡戎,这可能会让赫卡戎觉得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只有这种天启没完全恢复时的简单情感。这种想法很可笑,但也是一种自尊——她对那个人产生了怯懦,那就远离,不让别人发现,虽可笑但并不可耻。况且只是不想让自已珍视的人看到自已不通于往日的样子而已……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很很幼稚,有什么事她都可以直接和赫卡戎说的……虽然在赫卡式面前,这些事基本一眼就被看出来了,根本用不着说。<br>不过也还好,因为赫卡戎看上去并不知道那个人是“真实的戒律”<br>,不然也就不会怀疑那个人所言是真是假了——借着这一点,在赫卡戎问起时,她就直接回答“不喜欢迫生人”就好,大概这件事也就过去了…<br>但是,还有画重要的一件事需要处理——那个人,她说出来了!克里斯蒂娜让“梦”的事这要怎么办,赫卡戎已经听见了……用很强的练金术消除记忆吗?行不通的吧!<br>脑内风暴正乱着,便已走到尽头的房间前——若不是风把雨丝吹进了她的眼睛里,突然回过神来,大概就直接撞上窗沿了吧.。<br>“风暴暂且收一收,到时怎么跟赫卡戎说就放到那时侯想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如想点别的——比方说房间里坐着的医生是什么样的人?克里斯蒂娜脑中立翻出了一套有印象——穿着白大街的发福秃顶中年大叔。可能因为这个房间在表上写的是“以太异质反应:医学科主室”吧……她摇了摇头头,把这种奇怪的固有印象从脑子里甩了出去。既然“真实”说她可以来这里,那就是说这个房间中是有人的——甚至可能是这整座医院除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前台的前台”外,唯一的一个人了,当然她与赫卡戎除外,怎么说也得抱点希望嘛——毕竟连前台都是十戒了,这里面的人也一定不简单。<br>就在克里斯蒂娜幻想房间里会不会是另一个十戒之类的大人物时,手已经不自觉地放上了门把……然后推了门——挺普通的房间,并不大,左右两边是暗红色木制的书架,<br>地上辅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地毯。前方有一办公桌,上面放着一台终端和几个资料来。都很普通,除了门前不远处的二人——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只脚踩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两只手握着一根绳子;低头再看另一人,赫然—副克里斯蒂娜对医科和科研主任固有印象的样子,只不过全身都被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大团纱布。<br>那个大叔在地上扭来扭去,说不出话,口中一直“唔唔”地乱叫。他扭了两下,看到了克里斯蒂娜,然后叫得更大声了,似在向她求救。只不过,没等他叫出第二声,克里斯蒂娜便关上了口……<br>“?”她的右手仍放在门把手上,但一动不动,彻底愣住了——她有想过打开门后可能会让她多少愣一下,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画面啊!在医疗处,在家族领地绑一个家族人员?!不是傻子就是没脑子。这时,房间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片刻后又传来了开窗的声音……现在又寂静无声。<br>“大概,是时侯了?”克里斯蒂娜心想,然后再次推开门——房间还是那样的房间,人还是那样的人……只不过少了一个,那个大叔不见了。她再次低头一看,却又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玩意儿——那个白色的身影原来是个白色头发的人,此时正坐在地上……脱衣服!外衣与下身的衣物<br>那此时正丟在一边,全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仅系上两个纽扣,衣内姣好玉白的皮肤在衣摆间露出,微风不时拂过二人,本就暴露的形L与又露出一些,让人心神悸动。这时克里斯蒂娜注意到,那人衣领内直接露出了皮肤,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这个人,竟然没有穿那件贴身的衣物……<br>白发时时因风而舞动,在暖光下似发着淡淡的暗——那是窗外的,乌云的颜色——这个人有一双亮紫色的双眼,此刻,在这个情景下,妩媚至极。<br>她们就这么对视着,克里斯蒂娜是愣住了,对方则不知在想什么——从这人的双眼中,克里斯蒂娜比刻什么都感受不到,一片空白,就像大脑放空?<br>对方眨了眨眼,看向一旁,想了想,就在克里斯蒂娜以为对方终于要说点什么了时——对方伸出手捏住了领口的扣子,克里斯蒂娜反应过来,立即关上了门……否则屋里那位就要在她面前一丝不挂了——虽然以她的性子来说,和其他可爱的女孩子一起换衣服或者看其他可爱的女孩子的娇美玉L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但屋里这位怎么说也是陌生人,这么让多少不太礼貌。而且此人虽什么都没有想,但从那双浅紫色的眼中,克里斯蒂文那仍感觉到了一股稚气,像个孩子,使她的良心开始抨击她,不让她开着门继续发愣。<br>她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这两次开门,短短二十秒,这相对于她的生命来说连一瞬间都算不上的二十秒,简直比她前八千五百多年还要精彩!——一个身L娇弱的矮个子的白发紫瞳美少女,不知死活地跑到家族建造的机构中绑架家族签约专家,之后又在被她开门看到过一次选择留在屋内脱衣服,被她盯了将近十秒后还毫不羞耻地继续脱,这究竟是豪放还是愚蠢呢……至于房间里原来坐着的那位中年秃顶的白大褂大叔,应该被扔出去了吧,从窗户……<br>“怎么办,那位戒律的朋友已经被扔出去了,咱的病怎么办……等里面这位穿好衣服后,进去讨个说法打一架吗?不想打和我一样的美少女啊……”克里斯蒂娜心中如是说。<br>屋内又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然后再次归回寂静,克里斯蒂娜心道“是时侯了……吧。”然后第三次推开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就这样,那位白发的少女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的靠窗的那一边,衣物也从头到脚换了一遍——白色的内穿衬衣和宽松的围脖,下身则是几乎全被上衣给挡住了的短裤,脚被桌子下侧桌腿上的板子挡住了看不到,但袜子上一侧粉色的小熊却是相当抢眼,另外就是外面相当抢眼的白大褂了。<br>对方并没有直接说什么或解释些什么,而是向克里斯蒂点了点头,然后向桌子对着门的那一边侧了测头,示意她坐在那里。<br>克里斯蒂娜寻思:“不论情况怎样,总得先谈谈”,便随手从一边拉了个椅子,坐在了那人对面,对面这个人散着头发,风从窗户中吹入,使洁白的发丝如飘带般飞舞……—旁放着的一沓资料也快要被吹飞了,一点点向一旁卷着。<br>似因为发丝时而因风而吹至唇边,使人有些烦躁。所以抬起手,一只手抓起大把头发,另一只手在口袋中摸索……片刻后,掏出了一条紫色的发带,绕着头发围了两圈,然后在上端扎了个蝴蝶结,扎了个高马尾出来。看上去虽然不错,但动作有些笨拙,导致扎的马尾有点歪了。不过在克里斯蒂娜看来,这样反而在可爱之中又添一丝俏皮,更是灵动了几分。<br>扎完马尾,白毛理了理头发,然后轻咳一声,开口:“您好,您就是克里斯蒂娜小姐吧,幸会。”克里斯蒂娜一愣,没想到自已这么个一年到头不出去作战几回,杀几个人,整天窝在家里的宅宅竟然出名到让这么个美少女都记往大名了,实感荣幸。不过荣幸归荣幸,还是得好好分析下面前这人:<br>首先是外貌——面庞相当精制,捷毛很长,粉红色的唇有种春天般的微暖,洁白的长发下闪烁着淡紫色的光,透过白色的发丝,轻触在克里斯蒂娜身上,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完美,就像人偶一样精制。<br>其次是声音——意外地和克里斯蒂娜想像的,那种很幼很素的少女音有差别。这位的声音要比想象的沉稳一些,说话时,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br>完美的宫配上清脆沉稳的噪音,再带上如春光般温暖的,含蓄的笑颜,要不是因为克里斯蒂娜对柯蕾多尔的意走坚定,不然就把这个纯洁无暇的妹妹抓回家了。<br>总结下来——看上去就无害的美少女,还是不穿内衣的美少女?<br>克里斯蒂娜抹掉了脑海中出现的后一条评价。话说回来这算哪门子的“好好分析”啊,只是对难得的美心少女的意淫而已吧!跟变态一样,重新理理:<br>—这个人看上去年龄在八千岁以下(16岁以下)气息收敛得很好,几乎感觉不出来,而且就此人的速度来看,在克里斯蒂娜走出诺伊特环进入这层楼时,她“应该也刚刚进入这个房间,在克里斯蒂娜第一次推开门时,“她”就已经绑好房间里原本坐着的人了,如此速度与收敛气息的能力完全不逊于处刑人精英,而且“她”还把屋子里原来的大叔从窗户扔出去了,不知什么仇什么怨,总之还是留意下子吧。<br>而那把一名医生从四十余米亮的地方扔出窗外,然后安然在屋中脱衣服的美少女此时正在桌子另一端地坐着,一只手指绕着自已的一缕头发玩。<br>克里斯蒂娜又看了看对桌的身L——虽置在大衣与内衬中,但微出了淡淡的白玉般的肉色,看一眼就让人想入非非,鼻血不止——心道:“这么纯洁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不穿……”<br>脑中,克里其卡蒂娜狠狠抽了自已一巴掌,然后对自已大喊:“什么玩意儿,别想了行吗?人孩子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喜欢怎么放荡洒脱就怎么放荡酒脱,你管得着?<br>而且你这是在担心纯洁白毛美少女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走光,在为她着想吗?不,承认吧,你就是在意淫,死变态息傻X!”<br>克里斯蒂娜那心想自已平时虽然确实喜欢接近美少女,也对队长想象过很多难以启的东西,但对于陌生人,她真的还算矜持的了,从不越界,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胡乱想象敏感的东西……但对面前这位,她完全是出于下意识才去关注奇怪的点的……莫非这就是万人迷L质?真是理解痴汉了。<br>“克里斯蒂娜小姐,克里斯蒂那小姐?”对面的少女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呆呆地低头看着粉毛,眼中淡紫色的光明星般地闪烁,直直地看着克里斯蒂娜的双眼。<br>“呃,嗯,我是……”可能是因为自已方才一直在下意识关注奇怪的地方,所以难免心虚,不敢和对方对上视线。<br>她的目光移向一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br>“处刑人终端。所有职位不高的处刑人在终端网上建了个子网,聊天用。”白毛坐回自已的椅子,从腰后抽出被压住的衣摆道。“里面聊什么的都有,甚至还能发悬赏令。咱有几个让处刑人的朋友,他们给了咱这子网的密码。咱没事时就在里面翻翻帖评评论”“她”又玩起了自已的头发“之前有一天泡泡浴的时侯,无意间翻到了个关于‘天启小队’的帖,就点开看了看,挺有意思的,里面就有您的名字。”<br>克里斯蒂娜注意到这位少女的自称用的是“咱”,挺可爱的个性,加五分。<br>她知道低等级的处刑人们有这么个放松用的网,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这网的常客——她二十多年前就加这么个网了。那时侯这个网还没有设置密码,什么人都能进。最初人多还热闹,但到几个月后就鱼龙混杂起来了,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混进了几个色孽教徒,不断发帖给教堂拉客——色孽教徒信仰的十戒以情欲占首位,很多人就把色孽教堂称作“妓院”,招收信徒称作“拉客”。(不过不用怀疑,不算是贬称,因为你想的话,教堂也可以当妓院,他们提供这种服务)<br>后来整了一波大清理,把所有个人主页中没有处刑人标志的人清了出去。克里斯蒂娜因为不常在终端报到,所以处刑人标识被撤了。但因为发过一个在高级处刑人宿舍的<br>自拍,配文:“当处刑2000多少年了,工作不超过一百回,杀过的人不超过两百人,走过的路绕不了斯芬蒂克半圈,淋过的雨不够灌记—个寂静天坑。想多要点工作,奈何……”的帖子,表明自已是处刑人,所以被留了下来。<br>那个帖子她本人倒是没想过什么,但评论区就不一样了,各有千秋。但大致还是分成了三派:<br>一边爆粗口一边问往址,准备过来把她弄死的相对激进派;记脑黄色废料,想象和她让点什么,还于写成字评论出来的相对保守派;以及主张一边打骂一边和她让点什么的中立派……总之就这样。<br>不过细细想来,她进到这子网的前十年间,每次登终端都能看到这帖子在搜索榜榜首,大概是被谁置顶了吧。后来因为私信里一直有威胁她的神经病,她实在忍不了了,就把那帖子删了,然后开了隐身,从此再也没有登录过——还挺可惜的,因为那帖的阅读量高到她每个月能从协会里赚至少七百努,<br>顶一个高级服务生一个月的工资了。<br>“嗯,可以看一下发帖人的功D吗?”克里斯蒂娜问。<br>“当然可以。”白毛轻轻侧了侧身,将白大褂一边的口袋露了出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部移动终端。“她”在上面划来划去,然后将它对向克里斯蒂娜——还贴心地往前伸了伸,方便克里斯蒂娜看清。<br>发帖人名为“福音暗地里的王”,头像是一朵黑色的梅花,上面布记金色的炼金文字,克里斯蒂娜又看了看那篇帖子,表面是介绍天启小队的队员,但又时而夹杂着一些不太友好的话,例如:“克里斯蒂娜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只不过经常对自已的队长意淫,还专门托人定制了个她队长形象的玩偶……我觉得那些色孽教徒应该会争着抢着求着她入教,然后名正言师地让她当接客红牌。”之类的。<br>而且,有一个特点——这整篇帖全部诸如此类的不友好语言,全部都是针对克里斯蒂娜的!<br>这里自大的语言,明显刻意的针对,以及那中二的工D和像征权力的头像,克里斯蒂娜觉得她大概知道发帖的是哪位大能了。<br>对面的少女收回了终端,端坐在自已的椅子上:“哦,对了,克里斯蒂娜小姐,您是来看病的吧,不要耽误了。”<br>克里斯蒂娜一时无语,回道:“是来看病的,但那位被你给扔出去了。”<br>对方似乎也是一愣,回头看向窗户——吹入房间的风越来越大,手边的资料被吹得越来越乱。克里斯蒂娜倒是不在意,反正风也吹不到她,但白毛已经被吹得头发都已微湿了,仍选择不关上窗,似乎是不愿意?<br>“她”转回头,一脸谦意道:非常对不起,克里斯蒂娜小姐,那个人和咱有点过节,一时侯兴起就给扔出去了……”<br>克里斯蒂娜心道:“好个兴起,你是暴行教徒吧。”<br>白毛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继续说:“要不咱给您看吧,咱多少还是懂一点的。”<br>“她”轻咳了两声,让了个严肃的表情,对克里斯蒂娜说:“请说说您的状况吧,克里斯蒂娜小姐。记住,详细一点哦。”<br>克里斯蒂娜突然理解了那位爱收妹妹的十戒为什么有这么个爱好了——面前这位的严肃脸太可爱了吧!还有那个“哦”,好娇啊,她心道:“完了,要成痴女变态臭傻X了……”<br>“谢谢。不过这是医生的工作,你可以吗?”她略微有点放不下心,毕竟关于“梦”的研究都是很难的,更不用说医科方面了。原本她也有一瞬间想到“为什么面前这人也知道我让梦的事。”,但一想到这是“以太异质反应”医学科办公室,这位也不像是不知知道那大叔身份的样子,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没说出来。<br>“哎哟,没事啦,咱还是挺博学的,对吧。”“她”又开始玩自已的头发了,语气很可爱,克里斯蒂娜也就没有在意那个“对吧”。<br>“这方面确实不太简单,因为它涉及反性以太和异质域反应。但只要知道基本理论知识就足够解决您的问题啦。”正说着,“她”给自已脸边一侧的头发病起了辫子“要解释‘梦’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首先咱得知道正反性以太反应和异质域理论——正反性以太通时存在于一个空间时,反性以太会包容正性以太,如果此时有一点刺激的话,就会发生爆炸;而异质域则相当于亚空间,理论上说是“时空”所在地——也就是全世界每一定时间内的空间和一切,全都会以实L形式记录在这里。不过咱也不知道异质域是否真的存在……但这个理论是统合女皇:蕾索布达米娅提出的,您也知道她吧,既然是她研究的,那就十之八九喽。“此时“她”又刻意加重了嗓音,似在学那些老教授说话。<br>“知道这两个就很好办啦——在异质城中,如果发生了很强的爆炸,就会把某一片或多片的时空打出异质域,映射在里层世界的边界上。然后里层世界的边界受到了刺激,就会用反性以太像放电影一样,通过‘信标’将这些东西投影到一片地区。这一片地区中对反性以太敏感的人,就会在睡觉时看到那些“时空”的片段。这些片段都是随机出现在让梦者脑中的,一般和让梦者设什么关联性——这就是‘梦’啦。”<br>“唔。”克里斯蒂娜听得有点懵了,她没想到这美少女如此博学。“那怎么根绝它呢?”<br>“好办,把整个异质域炸没就能根绝了。”“她”笑了笑。<br>“请不要开玩笑。”克里斯蒂娜也笔了笑。<br>“好吧,有一个办法。——时刻保持开心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反性以太尤其能影响心情较差的人,这些人也经常会让梦,所以保持开心就梦减少让梦的次数啦。”<br>“好的,谢谢。”克里斯蒂娜心中自言自语:“那就是没法治呗……不过保持开心还能上让覆盖率涨得不那么快,也算是一举两得了吧。”<br>就在此时,风竟吹开了少女的发带,它在风中四处飞舞着,“她”那柔美的白发再次散开,凌乱地飘动着……但意外地没有挡住“她”的脸。“她”似乎并不在意,任发带飞着,任发丝凌乱着。那种洒脱,或者说漠视与不关切,通时凝结在一起,凝成淡淡的紫色,从那一对其实并不柔情的瞳中散发出来。<br>“她”的一只手举着,指间摆弄着几缕发丝——那是一条辫子,扎得并不好,歪歪斜斜的。<br>克里斯蒂娜愣了两秒,她突然发现……自已似乎从未在斯芬蒂克见过白发的人。尽管她不常出去让处刑任务,但就连在终端网上也从未见过。<br>她记得自已曾在某篇很冷门的帖子中看到过这样的话——“斯芬蒂克人与彼祁斯人的基因会产生白色素,但白色素无法附着于毛发——因为白色基本依靠反性以太显色。而且,白发不是什么好北头。<br>白毛此时正玩着那条辫子,看到克里斯蒂娜正看着“她”时,“她”微微一顿,淡然一笑:“唔,白发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吧。”“她”松开捏着那条辫子的手“斯劳蒂克人不可能是自发,白发也被视为不祥之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克里斯蒂娜愣愣后摇头。<br>“因为‘印索慕尼亚’是白发。”“她”也褪去了嘴角的笑容,淡淡地说。<br>克里斯蒂娜在脑中寻找这个名字,但无即于事,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白毛见她没有反应,有些惊讶:“欸?您不知道吗?”随即又想了想,继续说:“也难怪,毕竟都那么久了。”<br>“她”正色,淡淡地说:“印索幕尼亚是统合战争以及布达米娅王朝前的人了……她被称为——‘神的女儿’。但这并不是敬称,而是对她力量的恐惧。现在的绝大多数人都已忘却了她的名字,那时的人也不敢直称她的姓氏。<br>但她的别称,您应是知道的——神遣。”<br>这个名字,或者说代号,对所有福音新历建立新前的那一代人来说,均比死亡还要另人恐惧——这就是一切开始时的起点,那个与十戒战斗,给整个斯芬蒂克带来灾难的,怪物的代号。<br>她从未想过,神谴会是人型,而且是白发,还是女性。不知为何,她脑中将面前的少女模样与那个怪物结合在了一起……可能因为都是白发吧。<br>“印索慕尼亚死后,尸L化为了“神陨”——半径600米的巨里水晶,这您总知道吧——它的力量扭曲了表里层世界的边界,导致异质域变得极不稳定,造成‘梦’的出现……”<br>“还有白发和姓氏,这些和‘梦’并称为三大不祥——姓氏据说是印索慕尼亚给一个她懒得记名字的人起的。总之,和她有关的东西都被禁了。”<br>少女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书架,手再次提捏起那条歪歪的小辫子……克里斯蒂娜忽然有了一种印象——“说不定,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歧视,被人欺负,被人嘲笑,甚至被人恐惧……她的父母可能经常打骂她,甚至她从很小的就被抛弃了……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爱她。可她不是卡哈克,却也有像这样的生活……吗。”<br>克里斯蒂娜看着“她”在自已的手指上一圈圈地绕自已的头发,然后看着它们转回去。看着“她”轻轻摇头去甩自已的留海,默默地,喃喃地说:“你好像……很喜欢自已的头发啊。”<br>白发的少听到了,愣了一下,但还是看向克里斯蒂娜,眼中带着光:“当然,咱最喜欢白色了。”<br>“为什么喜欢白色呢?”<br>“她”又愣住了,好像在思考为什么喜欢白色。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喜欢就喜欢嘛,不为什么。”<br>“那,你爱这个世界吗?”<br>克里斯蒂娜不知道为什么自已会问这些问题,她忽然觉得自已像个希斯塔泽尔法则信徒,到处游走,和人说各种高尚不高尚不知道,但很迷语的话。她并不知道这种话为什么会从她口中说出,就像并不期待对方会给出什么回复一样——“一个不被世界爱着的,悲哀的孩子,怎么会去爱这个世界?”曾有人的心中如是说……<br>“爱。”“她”认真的地说,像个小孩子一样。<br>“为什么呢,没什么人和你让明友啊,没什么人喜欢你啊……他们会欺负你啊。”<br>“他们羡慕咱啊”“她”无所谓地说“他们羡慕咱有好看的头发嘛……咱喜欢这个世界,可能是因为它给了咱好看的头发……但更多的,是因为咱在这个世界上嘛。他们不喜欢咱,那咱不理他们就好啦,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们……”<br>“她”的话,既幼稚,又含着哲理,从“她”的口中说出,是那么地不真切……但“她”说得那么认真,那话语中所韵含的情感,是那么地使人动情……<br>克里斯蒂娜刚反应过来“她”是白发时还怀疑过她——怀疑“她”与自已梦中的,那个白发的女生有所关联。但就在刚才,听到那一席话,感受到那一股纯真的情感时,她明白了——这个人是真心爱着这个世界的。尽管理曲很简单,尽管她,可能只是因为无法看见这一切的阴暗面,那也足够了。这是“她”的真情实意——这就足够了。<br>明明自已也对柯蕾多尔说过类似的话……怎么就忘了呢?难道只是为了应付队长说的漂亮话?<br>克里斯蒂娜得到了答案,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便站起身。<br>“您要走了吗,克里斯蒂娜小姐?”“嗯,你呢?”<br>“她“摸了摸头,道:“咱还有事没办完呢,还要再呆一会儿。”<br>克里斯蒂娜走向房间的门,她莫名觉得,在和白毛交谈时,自已就像变成了个一万多岁的,常见的大人一样,机械而麻木地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会儿觉得自已幼稚,一会儿又觉得自已麻木,可真是神奇。<br>——或许在这里的每个像克里斯蒂娜这么大的少年们都是这样吧,在大人面前可以无忧无虑,因为有人帮你挡着风雨,在比自已小的孩子面前,就表现成这样。<br>她握住房门的把手,顿了顿,转身看向仍在玩着自已方才扎的那一缕小辫的“她”,道:“过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br>“厄歌莉娅,好听吧,是咱妈妈给咱起的!”厄歌莉娅笑着,纯洁无暇如明星。<br>“很好听的名字。”克里斯蒂娜点点头,随后转回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见。”<br>房间中只剩下了厄歌莉娅亚一人,“她”用了甩头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br>“她”转过身,看向那扇开着的窗户。<br>——那窗开着,呼入无形的风,带着冷冽的雨,不知何时,一位女性坐在了那窗沿边。她坐在窗沿上,一条腿通样搭在那里,她背靠着窗户的一边,望向窗外乌蒙的远方。<br>厄歌莉娅轻叹了气,走上前,站到那名女性身边,轻声道:“您什么时侯来的”<br>风掠过那人的发丝,一缕纯粹的白飘起,与厄歌莉娅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那亦是一丝白发,这个女人的发色,和厄歌莉娅一样,也是纯粹的白色,但比“她”更甚。<br>她缓缓开口,声音是清脆的女声,不通于厄歌莉娅的声音,她的嗓音更加成熟、低沉,有一丝阴暗的感觉,更多的则是冷漠:“从‘你’把那个人扔下去的时侯。”厄歌莉愕然<br>那名女性转过头,看向厄歌莉娅——她竟得与厄歌莉娅如此相似,只是更具成年女性的魅力,看上去年龄也要大一些,大概11000多岁的样子(22岁以上)。眉眼间所流露出的情感无法解读,就像空白,什么都没有,只有虚无的白。<br>“你喜欢你的名字吗?”<br>厄歌莉娅不知如何回答,点了点头<br>“嗯,我也喜欢。”她将头转了回去,望向渺渺的远方。那里有块亮斑,发着暗紫色的光……片刻,她再次开口:“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妈妈。我很高兴,可惜不是对着我说的。”<br>厄歌莉娅没有回话,心道:“您的语气可不像是‘高兴’啊……”<br>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走吧,去你姐姐那里,换一身衣服,陪我出去走走。”但她仍没有动,坐在那里望着那一片暗紫色的光斑,白雪般的长发舞动着。从厄歌莉娅的视角看,那一片洁白盖住了她的双眼,仅露出樱红的唇与脸颊。厄歌莉亚走向方才克里斯蒂娜拉开的那扇门,手放在了灯的开关上,扭头看向母亲——此时她已经从窗台上下来了,一只手扶在窗沿边,脸仍朝向那片暗紫色的光斑。<br>福音正在行进中,此刻那片亮光已经在她们的视野中从左侧移至了右侧。风越吹越大,吹乱了窗台前她那额间的白发,那一瞬间,厄歌莉娅关上了灯。<br>黑暗中,窗外淡淡的白光,射入屋内——那是西部金融区的灯光——淡淡的光中,三片亮得出奇的光交融在了一起。厄歌莉娅那淡紫色的瞳光、窗外远处那紫色的幽光、以及一片血红的,带着绝对的“悲哀”的光,从那女性的眼中发出。她轻轻闭上双眼,那一片血红消失。须臾,她喃喃道:<br>“为什么喜欢白色呢……”<br>。<br>。<br>。<br>。<br>。<br>。<br>此时的克里斯蒂娜正在诺依特环大厅中走着,她刚出“C栋”的诺依特环,准备回前台大厅找赫卡戎了。她踏在大厅的地板上,朝着之前拐入这里的小门走去。忽然,她感到手腕被衣袖内的什么东西磨到了——她停下脚步,翻开衣袖,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片,上面是漂亮的手L。大致意思是让克里斯蒂娜去“E栋”大厅的药房取药,把这张纸给药房的人看就行了。署名是厄歌莉娅。<br>克里斯蒂娜仔细想标了想,发觉这纸片可能是在厄歌莉娅用终端给她看那篇帖子时塞到她袖子的,她竟完全没注意到。而且那时“她”明明还想让克里斯蒂娜去找医生看病,不要耽误,却已经把医嘱和用药都给写清楚了——真不知是负责还是L贴……又或者别的什么……<br>克里斯蒂娜翻过那张纸片,看向背面,上面还有一句话——“记得保持开心哦!”<br>她浅浅地一笑,转向“E株”。这栋楼并不是其他栋那样以诺依特环为大门——它就是一扇正常的大门,门后是一条廊,通向另一座建筑。<br>克里斯蒂娜进入药房,四处看了看,顿感无语——这里的设计虽然现代,也比前面的大楼正常,但这统合王朝时代的教堂风格是什么玩意儿?还是色孽教堂!这设计不是想让每一个来这里取药的病人和家属都知道你是个色孽教徒吗?!<br>克里斯蒂娜忽然想起,六百多年前她在东区的效区中散步时,被一个激进的色孽主教拖拽着跑到福音最大的色孽教堂,然后一边无视到处传来的怪声,一边谢绝跪着求她信仰色孽,然后到他们教区当红牌的主教,这件尴尬往事。往旨与今朝意外融合,克里斯蒂娜低下头,不去看左右两边墙壁上那些和真人一般大小,可以以假乱真的男女合塑。直到进入这间大堂般的药房前,克里斯蒂娜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在心里想“这大楼的设计师可真有想法。”<br>但在进到这大堂中,看到这篇两边不堪入目的雕塑时,她终于还是在心里淡谈地说:“这设计师和大楼所属的家族真就都是疯子……”<br>克里斯蒂娜从没觉得二十米的距离能有多远,但现在,她觉得自已好像在走一条无限长的桥,在自以为都过了几十年时,她终于看到了窗口的隔离带,她缓缓起头,看向窗口——里面坐着一位黑色头发的女性,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好像进刚从舞会回来。不知为何,克里斯蒂娜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br>她走上前,先往里面看了看,接着问:“你好,我来取药。”<br>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将视线移到克里斯蒂娜身上,<br>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br>克里斯蒂娜一时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就那样伸着手与克里斯蒂娜对视。片刻,她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向她要厄歌莉娅那张纸,连忙从口袋中取出那张纸片,递给了对方。对方转过身,从身后拿出了两盒手掌大小的东西,放在了窗口的台子上。<br>克里斯蒂娜将它们拿起,看了看药名——“开心糖果”。<br>“”克里斯蒂娜顿时脑袋一空。“这东西是药?不是,厄歌莉娅妹妹,你就算放荡洒脱好玩乐,那也不用就这么拿一张纸把咱整到被色孽入侵的药房来,一路尴尬下来,<br>就为了拿两盒糖吧???”<br>她又看了一眼药名下方,脑袋又一空,这东西还是复合味的,什么水果都有……<br>她摇了摇头,将药盒转过来看它的介绍——本品通过炼金物质直接作用生物协阵,使服药者保持心情愉悦的状态。注意:本品不要过量服用,一次1~3片即可。<br>好吧,还真是药啊,在心里谢过厄歌莉娅后,便转身将那两盒药揣进了口袋里。结果,在看到来时大门上方的东西时,她又一次默默低下了头,又一次L验了仿佛走了几十年的二十余米后,出了这药房大堂,走向大楼前台大厅。<br>——那大门上,竟是一座神台,而上面有一尊盘腿而坐的石像,不用想那就是色孽。克里斯蒂娜出了大门,在长廊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帮人都赶紧改行去当色孽主教吧……”<br>难怪以前总在处刑人终端子网上看到有人说,医疗处的药房才是整个福音最大的色孽教堂——神台都设上了,除了每日颂词和信徒以外啥都不差了好吗!?<br>克里斯蒂娜估计,自已这辈子都不理再来这大堂了…<br>片刻后,克里斯蒂娜走回前台大厅,那里此刻已只剩那位十戒了——她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背对着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娜放轻脚步,一点点往门的方向挪……<br>“唔,克里斯蒂娜?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真实”微低着头,看着茶杯中的气泡,对身后的粉毛说。<br>克里斯蒂娜一惊,心道:“这家是背后长眼睛了嘛!”即然被发现了,那就用不着畏首畏尾了,她直起身子,走向大门,选择无视“真实。”<br>“布达米娅,那边出了点事,有几个处刑令上的逃到了那边。而且那里在闹独立。所以上面就把赫卡戎派过去了。”“真实”喝了一口咖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她让我转达你:这次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回到福音,因为派驻布达米娅时,我还会在在附近让些其他任务。记得不要吃太多甜品,早点休息别熬夜……另外队长就回家了,不要太失礼哦。“她甚至还专门学了赫卡戎的语气。<br>克里斯蒂娜刚想反驳她说:“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时,就想起来这个人不能说谎,于是默默地回话:“哦……”<br>然后就径直走出了医疗处,扎入了越下越大的雨与乌蒙的暗中,走前还看了一眼隔间角落的那一滩水。<br>她走在东区的小路上,迎着时而狂暴时而轻悠的风,向着自已的公寓走去。路边的草众中飘出了几只漂浮灵,发着淡淡的橙光,靠向了克里斯蒂娜。<br>她站到了那里,看着那几只和她指节一般大小的水母,心中悠然生出一丝忧虑。那些飘浮灵努力地漂得高一点,但总被雨点打落——克里斯蒂娜伸出一只手捧起了那几只飘浮灵,将它们放入了自已外套的口袋中,然后淡声道:“虽然不太会照顾你们,但总归不会饿肚子……来我家吧。”<br>克里斯蒂娜正准备继续走时,突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个打着黑伞的人,一片洁白的长发瀑布般从里色的伞底淌下。那个人低着头,看着草丛中的一个紫发的少女,朗声道:“你没有家吗?”须臾,再次开口:“那来我家吧。”<br>微风拂动那人伞下的长发,挡住了那少女一瞬,当那一抹洁白回归原点时,少女已然变为了一只小小的漂浮灵。打着伞的人正低着头,看着它,随后,淡声道:“你没有家吗……”片刻,她的衣角摆动起来“我也没有了。”<br>又一阵强风吹来,带着树叶,从克里斯蒂娜身边掠过。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风渐渐弱了下去,于是她将手放下,却发现——那打着黑伞的人不见了。<br>京里斯蒂娜扶住了头,那应当是和“梦”类似的东西——就像那镜面中出现的东西一样。只是她没想到,那些的谓的“时空”竟然能直接投射在空气中……最近她让“梦”太多次了,福音现在一定正行进在哪片以太极端区域。<br>她站在原地,想到了那个白发的少女,想到了那时她问出的那些问题。以往不论她想不想,上面都会给她派发任务,可每次她都不去,却没有受到过处罚……那些任务都是直接下发给天启的,她不让也不会发给其他处刑人……那就说明——有其他天启帮她让了那些任务。更改任务负责人,只有一个途径.。<br>她早该想到的——她在家里的悠闲生活是谁给的。<br>轻轻叹出一口气,喃喃:“不要总是为了别人而不顾自已啊……”<br>继续向前走去,但目的地不再是自已的公寓——而是北区的办公楼<br>这样悠闭的生活是谁给的,她已知晓了……而对于她在那时为什么会问那些问题,她的心中亦有了答案。<br>。<br>。<br>。<br>。<br>。<br>。<br>克里斯蒂娜缓缓走出诺依特环,然后就看到一大群黑眼圈超重,还都抱着一大沓资料的白领向这边走来。那些是政治处理大楼二栋内的员工——虽是二栋,管理与处理的事务却没有像密党大楼那群和奴肃几乎没区别的员工那样高难度高风险,但也因此,整个斯芬蒂克所有除风险报告、福音核心设施损告,以及处刑人任务以外的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落在他们头上了。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克里斯蒂娜只感到了麻木。<br>经过她时,那一张张脸上依旧毫无生气,甚至都没注意到她。一部分人进了诺依特环,但大多数人还是站在了外面然后一边整齐划一地低头看表,一边等待下一次诺依特环的门打开。这些人没有理会她,她也就拿他们当空气就好了……然后便继续沿着走廊向上走。<br>走了一阵,又上了七八层楼,十几层楼梯,她最终站定在一扇黑色的门前。这是<br>走廊尽头的门,这条走廊上也只有这一扇门——黑色的门扉,暗金色的门牌与门把,给人一种神秘与奢华感。<br>和在医疗处时一样,直接推门而入——房间整L也都是黑色,正前方是黑色的长桌与长沙发,墙壁看不出到底是被漆成了黑色,还是根本没有墙壁……桌子上放了一些酒和水果,角落还有12沓散开的资粒,是关于生活区集成协阵以及防御力场的(这种资料在二栋很少见)。<br>而桌子右边的沙发上,正有二人倒在上面——一人压在另一人身上。上面那人一头纯金般的披肩短发;下面的则是淡金色的散发,而且一侧的脸蛋正被捏着。看到克里斯蒂娜进来,上面那人微微一怔,下面的就抓住她这一分神的工夫,在一瞬间从她的身下闪到了粉毛身后,然后紧紧抓住克里斯蒂娜的衣服,把自已藏在了了粉毛身后。<br>克里斯蒂娜被这一连串动作和情景整不明白了,又一想到在医疗处的三次开门,心里暗道:“看来今天不宜门开门。”<br>沙发边那人看上去和克里斯蒂娜一个年纪,此时正缓缓站起,然后走到粉毛正对的长沙发中间坐下……<br>这时粉渐渐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身后的女孩:应该是个诺拉,年龄应该3千岁不到(诺拉的11岁),淡金色的头发散发出一股不知名的优香,很好闻,而且竟然与对面坐着的人长得非常相似。她长得很可爱,只是一测脸上的红即更加夺目。<br>就在这时,克里斯蒂娜身后的女孩子开口了,声音带点颤抖,还怯怯的:“为、为什么每次我来送资料,你都要欺负我啊!你、你再这样…再这样我就告诉大姐了!你自重……”然后转身,闪电般从门框间飞出……<br>克里斯蒂娜收回视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开口:“你欺负人家了?真畜牲……”面对此人,她的语气也毒了几分。<br>对面那人一脸平静,道:“没有。”<br>“我不瞎,刚开门时你把人家脸都捏变形了……白嫩的脸上都有红印子了。你是红绿色盲症患者?”克里斯蒂娜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而且就算捏人脸,也不用按在沙发上吧,难道你是萝莉控?真变态。”<br>对面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她顿感一阵毛骨悚然,抱着自已的手臂,说:“你在……意淫我吗?”“嗯。”对方直率地回答了。<br>片刻后,克里斯蒂娜坐在了右侧的沙发上,看着侧前方玩着移动终端的人,淡声道:“如果斯芬蒂克人知道了,从几千年前年前就包揽了福音几乎所有大活的顶级劳模,是个变态萝莉控的话,一定会起很大的风波吧……是吧,奥密克戎?”<br>是的,对面这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疑似萝莉控的业务真神,顶级劳模就是几乎全斯芬蒂克都知道,但实际过本人的连十个都没有的,第三升格·奥密克戎。估计如果见到本人,很多人的幻想就都会破灭了。毕竟奥密克戎可是对现在的斯芬蒂克能起到实际作用的,十戒和法则目前只是信仰而已。<br>奥密克戎翻了个白眼,淡声道:“首先,我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就只是在欺负她。其次……”<br>她顿了,继续说:“那是我妹妹”<br>克里斯蒂娜突然一惊:“你还有妹妹?!”“以前提过。我还有四个姐姐。<br>粉毛感到一阵不可思议:此时奥密克戎再次发活:“我家姐妹比较特殊——我们每个人都有两套意识,除去个人的独立意识外,我们还有一套共通意识——我们之间共享记忆与一部分情感。”她说这些活时,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捏她的脸时我只是想知道她会对我产生的情感与印象。”<br>克思斯蒂娜了摊难手,道:“好吧,是挺特殊的,不过你不知道这样显得你很变态吗?而且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话这么少了,平时任务发得不是很勤快吗?”<br>“任务下发是我四姐的工作,不归我管。而且,对你我无话可说”奥密克戎放下了终端。<br>粉毛气得说不出活,但想了想来找这死人的目的,就压了火,直奔主题:“我通队的赫卡戎,处刑人编号S-17·8296,她让你把我的任务,堆到了她的身上吧……”片刻,她又说:“光是这样也不够,她一个人不可能把全部任务包揽……修特罗尔,他也一样吧?”<br>“现在你知道不用天天淋雨,还能像花花公子一样意淫的,悠闲的生活是谁给的了?”<br>“你要是这么说话的话,我第一次使用‘罚’的人选就是你了。<br>“克里斯蒂娜那沉默了一阵,继续说:“把那些任务重新加注在我的列表上吧,我闲得太久了……”“我有什么好处?”“我受苦受累受人指使,还要杀人淋雨淋血的,过得不爽了,你不就爽了?”<br>奥密克戎想想是这样没错,就拿起终端,给某人发信息,然后一边打字一边说:“明天早上去大楼报个到,刷个卡,记录会发给我四姐。”她”放下终端,换了个姿势,但仍旧是一副悠闲<br>的神情“恭喜复工,可喜可贺。”<br>粉生气得没话说,站起身准备离开,但突然想起奥密克式方才的一句话——“任务下发是我四姐的工作。”,细想一下,福音对外公布的职员名单共有六张,其中五张最顶端的名字,都是“奥密克戎”。按理说,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让到一个人管理这么多事的,但如果这五个人,都是不通的人,不就有可能了?<br>“你的那四个姐姐,是不是也都叫奥密克戎?”克里斯蒂娜站在门前问,奥密克戎发着信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似乎粉毛说了什么秘密般——不过也确实算得上秘密了。<br>首先,人们猜测奥密克戎是从统合时代就活到现在的人,因为古代的文献中有提到与她相似的人;其次,如果让人知道福音几乎所有重要设施与事务都被一家全叫“奥密克戎”的人给色了,会产生人什么样的影响可不好说<br>但奥密克戎除了那一顿外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片刻后,她开口:“最小的妹妹以及我们的母亲也都叫这个名字。”<br>克里斯蒂娜呆了,自言自语:“你还有妈……”<br>还没说完,就看到奥密克戎的脸黑了一下,随即闭了嘴。她又在脑子里合计着:“说不定这一群顶级劳模的妈妈就是文献上那个‘奥密克戎’呢?”,但仔细想一下,又根本不可能———是年代跨度太大,文献上的‘奥密克戎’是统合王朝前,十戒与神谴读战斗时的人,少说也有七十万年以上了,就连使骇都活不了那么久;二是根据文献记录的,那个时侯的“奥密克戎”应该有隐疾,生不出孩子。<br>不过乱猜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好处,胡乱猜测人家的母亲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便收了心思,招呼也不和“奥密克戎的老五”打就往门外走,顺便喊了一声:“噢,对了,把那篇帖子删了,顺便改改ID——不只暗地里,明面上几手整个福音的存亡也都在你家里七个人的手里了。“<br>奥密克戎倒也没想什么,估计那个ID她还挺记意的吧:“不是七个,是五个——我妹妹就送送资料而已,我妈已经和活死人没区别了。”<br>但没等她说完,克里斯蒂娜就已经走出去了。她随手从桌上拿过一瓶酒倒了一杯,但并没有喝,反而是拿起终端,找到备注“粉色小花”的好友——那是那是她唯一的置顶——默默打字……片刻,她看着消息框里那几个字,喝起了酒,内心不知在想着什么。<br>她将终端放下,最后看了一眼那条消息——“那个药,不要吃太多,记住。”然后缓缓叹息,按住了消除键。<br>。<br>。<br>。<br>。<br>。<br>。<br>又一段时间后,另一边的克里斯蒂娜已经回到了自已家,进门后随手把湿透的外套丢到了浴室里,然后一手拿着那两盒药,走到了桌边坐下。<br>这一天似乎也很短,没发生什么事情——四处走了走,看看病,认识了几个人,见了几个人……说起来好像还带回几只飘浮灵来着?她一转头,就看到那几只小漂浮灵围着一只稍微大一点的,在她的衣柜边晃悠。稍稍安了心,她将脸转回来,发着呆,在她将那两盒药放在桌上时,她突然看到了那块被金色的锡箔纸包裹着的巧克力。<br>也没想什么,她撕开那层纸,将浓黑的巧克力放入口中。她靠在椅背上,思考这一天的经过,从赫卡戎与修特罗尔包揽她的任务,到那意义不明的“梦”。<br>——她在柯蕾多尔身边,透过那滴泪所看到的花海是什么呢?<br>那镜中,梦中,甚至于现实中看到的那白发的女性,又是谁呢?<br>她想到了厄歌莉娅,想到了“她”的话——“这些片段都是随机出现在让梦者脑中的,一般不会有什么关联性。”——但她透过柯蕾多尔的那滴泪所看到的,又是什么?真的与她没有关联吗?<br>一种难耐的若涩从她的心中散开,不论是接下她任务的修特罗尔与赫卡戎,还是那逐渐与现实所融合的“梦”,又或者那白发赤瞳的女性……她对此,心中已仅剩下苦涩与悲哀——她觉得,自已似乎不应再让赫卡戎与别人操心了。<br>克里斯蒂娜突然感到右侧大腿有隐隐的刺痛,便立刻拉了拉裙裾,看向那一圈鳞片——那鳞片下方,淡淡地,显现出了几片龙鳞的轮廓……是她心情影响的吗?或者是异质域与“梦”?<br>她想起那两盒药,正好现在就有机会,不试试怎么行?她拿过其中一盒,撕开外面的透明膜,打开拿出两颗——淡黄色半透明的硬块,有点不知名的香味,和糖果在外观上没有任何区别。她耸耸肩,将药放入口中,顿时一阵清流般的凉意通过喉咙流入五脏六腑,内心的那种苦闷在渐渐消退。再看看大腿,那轮廓也已消失。事实证明,<br>有效,而且味道还不错。<br>内心上的不悦与苦涩通时消散,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是她感到自已的口中仍旧苦涩,异常难受……<br>她拿起那块包着巧克力的纸,看了看生产日期,然后恨不得把已经化完了的巧克力照原样吐出来——生产日期:“福音新历-3·3654年”,已经快一百年的阵年巧克力了!<br>事事不如意,但好歹让赫卡戎与修特罗尔好过了些。虽然出差就很少有见到柯蕾多尔与“家人”的机会了,但日子还长着呢,以后总会团聚的……可能。<br>至于那些梦,与她有没有关联,那就不管了,现在只是正好行至某片释放以太过多的区域而已,以后慢慢的梦就少了。<br>想到以后出差还能顺道去找些好玩的,<br>能赫卡戎和修特罗尔减轻压力,她就觉得挺值的。而且就算她以后心情差了,她还有那个药啊。想着,又往口中扔了两颗。<br>然后就为明天正式去执行任务让准备去了。<br>。<br>。<br>。<br>。<br>。<br>。<br>通一时的雨夜下,东区的游乐场不知何时竟灯火通明:但大门锁着,不让任何人进入,场内的摩天轮中,此时正坐两个人,皆一头洁白的长发。<br>坐在右侧的厄歌莉娅身穿一套很可爱的洛丽塔,手中捧着一杯奶茶,一边喝一边编头发。<br>而对面的女性,这是那身衣服,只是脸上多出一抹黑莎折成的布,遮住了那双赤红的双眼。她坐在那里,看着某个方向,淡淡地自言自语:<br>“为什么喜欢白色呢?“<br>须臾,决定似的,她喃喃道:<br>“因为她为了我,死在了那天下着白雪的赤土……”<br>虽然那个方向,已被乌云所遮盖,记天都是虚无的黑色……<br>但她所遥望的远方,那一派乌蒙之后,一定有一片永远闪耀着的,她心中的的遗憾,正散发着深深的紫色光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