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皇子在宫门口等着您。”
我一个激灵,一整个提起了精神。
“哥哥出来了?”
小太监不太想搭理我,但还是应道:“边关战乱,陛下给了三皇子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如释重负,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却直直往前栽到。
小太监眼神闪过不忍,扶了我一把。
“谢谢。”
我扶着宫墙,拍掉自己身上的积雪,踟蹰着朝皇宫门口走去。
飞雪落下,我看着远处一身黑色盔甲的盛辞,瞬间红了眼眶。
“哥哥……”
他才从牢狱中出来,铠甲甚至都还在往外渗血,染深了一片衣料。
我不敢再往前走。
我怕我看得太清,会忍不住扯着哥哥要他褪下盔甲查看伤势。
可一向骄傲飒爽的哥哥,又怎么愿意让他最疼爱的妹妹瞧见一身血伤?
盛辞大步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红绸带递给了我。
“明月莫哭,哥哥是去给你赢军勋。”
他这般为我着想,我根本无力承受。
“哥哥,不论是荣耀还是军勋,都是你的。”
“以后所行所想,不用为我,只要为你自己考虑。”
一想到我所剩无几的性命,我喉头的哽咽又重了几分。
“下次凯旋归来,切莫再忤逆父皇。”
盛辞捏了捏我的脸颊,仿佛还是小时候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
“我和父皇达成了协议,不会让崔念卿娶平妻。”
“你是南楚国的公主,不该受制于自己的驸马。”
“他们若郎情妾意,就让他们无名无分的去爱。”
“帝师府的女人,只会有你一人。”
盛辞一五一十嘱咐我,言语中的笃定如军令。
我将珍藏的小木偶拿出来,塞到他怀中。
再拂去他盔甲上的雪花,有些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要平安归来,也要记得在银杏树上再系一条红绸带。”
话尽,盛辞眸光一闪,揉了揉我的脑袋。
“一定会的!”
他握紧小木偶,赫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眼泪终究是止不住的落下。
今日一别,即是永别。
或许等他再次回京,我已经死了。
帝师府,绛云院。
在雪夜中跪了一宿,我回家后浑身时而发冷,时而发烫。
丫鬟青宜焦急出府去帮我寻大夫。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房外传来动静。
门开,一身酒气的崔念卿踏了进来,双眸微红。
我望向他:“你……怎么了?”
他径自走到床边,冷冷看着我。
“三皇子今日求了圣旨,需公主怀孕,才允雪枝入崔府。”
我心一紧,神色错愕了几分。
哥哥和父皇达成的协议,竟是如此?
我还来不及多言,崔念卿便坐了下来,将我抵在了身躯和床笫之间。
他大手撕开我身上的亵衣,俯身贴近——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脸色惨白,下意识抬手甩了崔念卿一道耳光。
“啪!”
清亮声响起。
崔念卿怔住,神色骤沉。
我看着他陌生的神情,掩藏在袖下的手不断在抖:“崔念卿,此刻非我所愿。”
我从未想过,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竟然这般狼狈。
崔念卿起身,衣履未乱半分。
“公主此刻不要,还想何时要?”
“臣奉劝公主,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留下一个厌恶的眼神,便转身离去了。
屋内,满室冰冷。
苦涩、无助、委屈、酸痛尽数涌上心头。
我捂着胸口,难受至极。
是我太贪心了吗?
可我此生所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啊。
喉间蓦的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直直呕出——
溅落在红色的被褥上,平添几分艳丽。
毒气绕肺腑,吐血如此频繁。
如今的我,怕是活不过三月了。
昏昏沉沉。
我躺在床上整整半月,时醒时嗜睡,任何东西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