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总是受了委屈,却丝毫不说?她把他当什么人了?
暮色四合,寒夜肆虐。
崔念卿早早便回房歇息了。
昏昏沉沉。
崔府内喜红的一片,崔念卿的知己醉醺醺的笑道:“崔兄,如今新帝登基,你也卸去了帝师之位,准备远离那些是非尘埃,何不与我大醉一场?”
崔念卿微愣,心中生起一丝怪异:“什么?”
崔母走来,和蔼的看向他:“大喜的日子,别让新娘子久等。”
看见母亲的那一刻,崔念卿只怔怔点头。
来到婚房前,崔念卿推开门走进,看到红帐中端坐着一位新娘子。
隔着半透光的红盖头,他看不清那张脸。
桌上的龙凤烛光摇曳,衬得一切都带着朦胧的美。
他心中无感,只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顿住。
那女子温声唤道:“崔郎,怎么了?”
崔念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暖意。
掀开盖头,露出的人——却不是谢雪枝,而是盛明月。
再睁开眼,崔念卿神情一惊,猛得坐起身。
外面的雪还在下,他揉了揉眉心,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大雪纷飞,又是一日过去。
谢家来人了,说是请帝师一聚。
崔念卿心知是谢雪枝还在牢里的事,他也不推辞,出面去见了。
他也终于承认:“我对雪枝,只是欣赏之情。”
他以为谢家会很生气,可事实出乎他的意料,谢家的人朝他走来,只笑道:“多谢帝师将这事如实告知。”
这些年,皇帝对谢家的忌惮,谢家自己也看在眼里。
故而,他们谢家人根本不愿——谢雪枝和崔念卿扯上任何瓜葛!
况且,谢家已经出了一门皇后,压根不需将女儿高嫁出去。
闻言,崔念卿眼里闪过一丝僵硬,只能用“嗯”的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家人很欣慰,又不无恳求,试探道:“不知帝师能否有空去天牢一趟?和雪枝讲明白些,也好给雪枝一个死心的机会。”
崔念卿眸色清冷,回道:“我会去和她说个清楚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兆见是帝师来了,立马恭恭敬敬的放人进了天牢。
昏暗的天牢,说是天牢,实则是地牢。
只有一条长长的往下廊道,黑甲士兵整装守在两侧。
石壁上的烛灯幽幽,引人瞩目。
一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便扑鼻而来。
崔念卿走到一个牢门前,发现里面的环境竟然十分的整洁,不见任何的蛇虫鼠蚁。
看来牢狱们不敢对她不敬。
谢雪枝正坐床上打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只冷声道:“我说了,不是我给盛明月下毒,你们休想让我认。”
崔念卿站在牢门前,缄默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我知不是你。”
是盛明月服毒自尽,可这话不能说。
谢雪枝闻声,从床上弹起,看见真的是崔念卿,双眸一亮:“念卿!你终于来见我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崔念卿摇头,心情微妙。
见状,谢雪枝脸色微僵,她想像以前一样去触崔念卿的素雅衣袍。
崔念卿原地不动,门却将他们二人隔开了,她没有触碰到他。
冬末的阳关穿窗而入,洒在谢雪枝身上,也洒在崔念卿身上。
他眉眼间没有任何的悲切,却无端让人生寒:“下毒的人,不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却是我们所有人。”
谢雪枝不懂,只被他的冷淡疏离刺痛。
他凭什么这样说?她没有下毒!是盛明月那个女人自己没有福气活着!
崔念卿心如玲珑,看着谢雪枝的神色,似乎听见了她在心里的腹诽,只淡淡道:“我原本想娶你,只是为了借助你谢家的权势,调查我父母死亡的真相罢了。”
谢雪枝微怔,目光闪烁了很久,又继续道:“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