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什么都不顾了,只念着崔念卿。
在乎?若真是在乎,又怎会不顾及他,屡屡为难盛明月?
“谢将军,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共白首。”
想起守岁那夜之事,崔念卿发觉自己忘了给面前这个女人一个答复。
那时的他,心不在焉。
而现在,他终究是要说出口。
谢雪枝脸色一白:“可先前那一夜,你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
这件事,他们没对外提及,也是顾及清誉。
但他们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一日相聚,谢雪枝算计于他,给他灌了太多烈性酒。
再度醒来,两人同处一室。
只是这一次,崔念卿却斩钉截铁告诉她——
——酒醉的人,是不能行房事的。
回过神,崔念卿转身便要离去。
崔念卿略微一停顿,却没有回头。
他肩膀上自然是没有什么牙印的。
就算有,他也不会娶谢雪枝,因为他这一生,最厌被人算计。
京都府内的官员,在崔念卿一走后,便丢下手里的活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崔大人神情那么冷?”
“什么冷,他不是一直这幅冰魂雪魄的模样吗?”
“那你肯定没见过崔大人在公主面前的模样,可温和了……”
“咦,这话可不兴说,人都走了……”
崔念卿自京都府而出,接着又去了礼部,商议公主陵墓、祭祀大典之事。
来到礼部,他一眼看过去,发现官员几乎都穿着青绿色的官袍,神情疲倦——将近年关,要筹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官员见了他,将记载各种事情的册子移交至他的手上,却并不是什么琐碎的庶务。
崔念卿点头接过,便落座一旁的案上。
礼部侍郎似乎碰见了什么难事,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走近了崔念卿。
他问道:“公主墓的壁画上,要刻画她的生平吗?”
这真的是一个难事,因为通俗来讲,壁画上刻的生平,都是讴歌赞颂,什么仙子下凡尘,什么绝世有佳人。
而盛明月,她压根就没有可以刻的、能让她面上过得去的生平。
写她灾星降世吗?
崔念卿微怔,反问道:“为何不刻?”
礼部侍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朝其他人吩咐去了。
这时,那道天外之音又徒然响起在崔念卿耳畔。
我们继续参观,这是长乐公主墓中出土的壁画。】
上面刻着的人物依旧栩栩如生,色泽鲜明,任谁看了都要夸赞一句南楚国人的艺术水平还是在线的。】
什么是在线?崔念卿蹙眉。
这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得了癔症。
然而太医为他诊断,只是表示,他只是有些身体疲倦。
听那声音所言,似乎有人将公主的墓盗了出来。
并将里面的葬品,一一拿出,陈列给其他人观赏。
后世的盗墓贼都如此嚣张的吗?
他冷道:“荒唐。”
旁边的官员从案卷中抬头,眼露迷茫,什么荒唐?
崔大人在和谁说话?
见崔念卿一脸冷色端坐在案旁,官员只当自己耳误。
下一刻,却见崔大人朝他招手:“打算储在墓室的流沙都准备好了吗?”
官员王梁回过神,拱手道:“已备妥当。”
不是他吹,他办事,妥妥的!
绝对让那些想从墓中捞一笔横财的人,都有进无回!
见他神色笃定,崔念卿略微思忖,又道:“把墓室造得牢些,确保没有摸金校尉这类的人能进去。”
崔念卿在官署呆至天黑,才在仆从的护卫下,坐在马车上出了宫门。
回到帝师府,崔念卿吹着冷冽的风,在绛云院前站了很久,才挪动脚步回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会不由的想盛明月。
脑海里,一会是躺在病榻上面容疲倦的她,一会又是新婚夜红妆明艳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