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历2021年7月
滇州边境
一行人正疯狂地向着龙国和蒲甘国边境线逃窜,那是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被他们护卫在中间的黑衣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原本按照内应的安排他们原本应当一路顺畅地穿过这片雨林进入蒲甘国内,但是不幸地遇上了龙国西部军区某部队正在该地进行演习。
“Jesus!这里怎么会有龙国部队在演习!”一名白皮肤的雇佣军一面狂奔一边骂道,“我们得加快速度,等他们反应过来换上实弹,我们都得在留在这里!我们刚刚击杀了两个枪里装着空包弹的士兵!”
“他们的实弹已经到了!看到那架运输直升飞机了嘛?它刚刚已经投下了包裹!”另一名黑色皮肤的雇佣兵怒吼道,“Boss!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些怪异的疯子一直追着我们!”
被雇佣兵们护持在中央的黑衣人突然说道:“我们必须将东西送到蒲甘去!那里有人接应!赶快!我们带不回东西都得见上帝,等龙国那群疯子反应过来了我们也得去见上帝!只有带回东西才能活!赶紧过河!”
“F**K!”黑色皮肤的雇佣兵骂道,加快了步伐。
莫约十米宽的小河河床上记是形状各异的怪石,水流并不湍急但是莫约有三米深,雇佣兵小队一面警戒着一面派了他们中水性最好的亚裔面孔队员游向对岸。当这位队员游到小河中央时,他的后脑勺上绽开了一朵血红掺杂着白的花朵。
“狙击手!隐蔽!该死,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准备烟雾弹!”白皮肤的雇佣军喊道,很显然,他是这支小队的领队。话音未落整只小队便迅速地寻找掩L,但是还是有一个倒霉鬼被子弹点了名。
“该死!没有枪声,那个狙击手装了消音器,我暂时判断不了他的位置!两次射击间隔就两秒的时间,是个高手。”这支雇佣军小队的狙击手吼道,他紧紧地握住自已手里的狙击步枪。
被雇佣兵队长护在身下的黑衣人从自已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符纸,踌躇一会儿,将符纸撕成了两半。符纸无火自燃转瞬成了灰烬。
“坚持住,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黑衣人抬头,帽檐下露出一张亚裔面孔,记脸尽是阴狠。
龙国这边的丛林中,原本正在对抗演习的红蓝两方士兵换上实弹后直奔边境线,他们都红着双眼,想要为方才牺牲自已为大家示警的兄弟报仇,撕碎这些在国境以内为非作歹的狂徒。在距离边境线莫约800米的相隔不远的两棵巨树上,两名身穿吉利服的兵正在高高的巨树支杈上趴着,其中一人端着一把长狙,另一人则举着望远镜望着雇佣军小队所在处。
“报告龙巢,灰隼确认赤隼击毙两名敌人,还剩九名敌人,其中八名持有武器,一名怀抱黑箱。汇报完毕。”举着望远镜的灰隼汇报道,说着与她吴地绵软尾音不相符的内容。
“龙巢收到,务必继续压制对方。”命令在两名士兵的耳机里响起。
“收到!”
端着狙击枪的赤隼眼睛里记是血丝——方才牺牲的士兵中,一名是他们游龙小队的队长,一名是游龙小队的突击手。
很快,最先抵达雨林边沿的游龙小队其他队员在灰隼的准确报点下,向雇佣兵小队藏身的巨石中间扔了一枚。距离手雷最近的黑色皮肤雇佣军连忙捡起手雷想要将其扔回去,却在手雷脱手的那一瞬间被一枪爆头,手雷炸开,飞迸的弹片又收割了两名雇佣兵的性命。
“三个。”赤隼低声念到,随即快速拉拴上膛,瞄准下一个目标。
几番枪击声和爆炸声,雇佣兵小队便只剩下了那名白皮肤领队和拿着箱子的黑衣亚裔,他们都被赤隼的子弹打穿了大腿和手臂。
眼看着龙国战士逼近,黑衣亚裔一脸绝决地用断手将箱子护在怀里,忽然间又露出狂喜的神色,看向了河对面蒲甘国的丛林。
“噫?对面怎么回事?”见此灰隼疑惑出声,“现在是下午三点,对面的丛林怎么起雾了,不应该啊,这个雾还在向我们这边漫延。”
通过单兵携带的摄像头,指挥部里的人员们也从多个视角看到了这异常的一幕。站在一号身后的一名观战员突然出声:“首长,这个情况不对,请立刻联系蓬莱!这个情况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够应对的了,请立即将这些画面传给蓬莱!不然这些士兵都可能白白牺牲。”
他的话刚刚说完,河岸边士兵的监控画面突然消失,而生命监测仪上先后有两名名游龙小队成员的名字变为了红色。
“立即联系蓬莱!将刚刚的画面发过去。”一号当即下令,随即拿起话筒,“灰隼,灰隼,河岸边情况如何?”
“龙巢,河岸边大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预计一分钟内我和赤隼也会被笼罩进去。”灰隼瞪着酸涩的眼睛汇报道。
浓雾以极快的速度将河水两岸的丛林笼罩,生命检测仪上面又一个名字变为了红色。
赤隼当机立断换上了红外瞄准镜,向河岸看去,随即压着颤抖的声音汇报:“龙巢,通过红外我看到,有一个人像是从对岸飘过来了,悬在空中的那种。”
“那是雾隐术!对面有阴阳师!请立即撤离!他们违反了条约!我已经将坐标发到蓬莱那里了!”观战员吼道,“支援很快就到,让战士们尽量保存自身!”
但是观战员的话赤隼和灰隼没能听到,她们已然被白雾包裹,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我们也失联了,赤隼,我们怎么办?”灰隼再三尝试联络后,压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赤隼看着通过红外瞄准镜看见战友们被不知从何处飞出的短刃一个接一个划破喉咙,咬着牙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即瞄准了那个怀抱箱子的亚裔,迅速扣动扳机,又将那位雇佣兵小队队长点了名。接着,赤隼瞄准了正在河面飘行的人,连射三枪。
然而三发12.7mm口径的子弹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那个红色人影飘行的轨迹。
赤隼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飘过了河,堂而皇之地站在了龙国的领土上,而自已的战友却一个接一个因未知原因倒下。
那个人影停在了刚刚被自已一枪爆头的亚裔前面蹲了下去,随即发出了一声悲伤且愤怒的凄厉嚎叫。
“啊——”
这个嚎叫声震得灰隼和赤隼眼前阵阵发黑。
“赤隼,你立即,马上,撤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雾有隔绝通讯信号的功能。”灰隼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你赶紧撤离,越快越好,把刚刚看到的一切汇报上去。”
“那你呢?”赤隼不由得问道。
“我为你争取时间,你跑得比我快,你快走!这是命令!我的级别可是比你高一级!”灰隼一面说着,一面放下望远镜,又将自已的瞄准镜切换成红外瞄准镜。
“是。”赤隼哑声答道,随即深吸一口气迅速下了树,向后方大部队奔去。
灰隼瞄准向她飘来的红色人影连射五枪,却丝毫没能减慢那个人影飘来的速度。很快那个人就来到了灰隼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那是个记脸褶皱的老妪,花白的头发被盘在了脑后,穿着一身白色缀着红边的巫女袍,赤脚趿着一双木屐,身周符纸旋飞,双目通红,状若疯魔。
“是你杀了我的孙子?”老妪用生硬的普通话问道。
灰隼没有回答,再次瞄准老妪的眉心扣动了扳机。子弹却在老妪面被符纸挡住了。
“不,你不是,你是观察手。”老妪看了一眼灰隼的望远镜,随即手一挥,数张白色符纸合折成刃,划破了灰隼的颈部大动脉。
“滴——”又一声短促的忙音响起,游龙小队的生命监测大屏上只剩下了一个名字还闪烁着绿色光芒。
“蓬莱的人还没来吗?!”一号瞪圆了通红的双眼看向了观战员。
“到了。”观战员看着最后一个绿色的名字应道,“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
赤隼在丛林中疾行着,突然间汗毛倒立,当即一个急停向右侧翻滚。
“咻!咻!”
伴随着破空声,白色的纸刃便没入了赤隼方才站立之处。
“反应挺快。”老妪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半蹲在泥泞中的赤隼,抬手操纵符纸将赤隼除头颅外完全包裹,将其提到了自已面前。
“是你杀了我的孙子,对吧?”老妪用她枯瘦的手掐住了赤隼的脖子,却在眼前的士兵眼中看不到丝毫恐惧。
“是我杀的,又怎样。”赤隼挑衅地勾起嘴角,与老妪对视着。
“我会让你痛苦地死去。”老妪说着,手一点一点地发力,“我最喜欢让冒犯我的人一点一点窒息而死。”
忽然间数丛地刺拔地而起,刺向了空中的老妪。老妪当即将赤隼往自已身下一挡。地刺在抵到赤隼背后时堪堪停住。
一时间丛林中狂风大作,白雾被吹散,四个人影显现出来——那是四个身穿龙国陆军作战服的人,有两人足下踩着长剑,一人背后展开了一双褐色羽翼,还有一人背后则是一双带着耀眼蓝色鳞光的蝶翼。
“八嘎!滇州的岩雀小队。”老妪怒骂一声,当即决定挟持手中的兵撤离。白色的符纸围绕着老妪旋飞,就要往边境线去。
岩雀小队的四人顾忌着被老妪掐住脖子挡在身边的赤隼,一时间只能干扰老妪的移动速度——地刺在一个御剑者的操纵下不断阻在老妪前行的路径上,身负蝶翼者与身负羽翼者则在老妪上方飞行,压制着老妪的飞行高度。
拍打着褐色羽翼的士兵喊话道:“龙马爱子,你非法入侵我国境内,且违反国际超自然侧保密法杀害普通人,并且挟持我国公民,已严重侵犯我国主权,挑衅我灵能部。现请立即释放被挟持士兵并束手就擒,否则我等将依律将你斩杀!”
“哼,就凭你这群黄毛小儿?”龙马爱子冷笑一声,挥手操控符纸凝成锤状砸毁挡在面前的地刺,以不可阻挡之势闯到小河河岸边,用符纸包裹起她的孙子及黑色箱子就要闯过境。
飘行至河道中央,龙马爱子回头看向岩雀小队四人挑衅一笑,却见自始至终从未曾出手的御剑者向她比了个中指。
河中水面忽然炸开,升起数十米高的水墙,兜头向龙马爱子砸下。水流化作百兽模样仿佛咆哮着前赴后继地扑向它们撕咬的目标。
“糟糕!”龙马爱子瞳孔一缩,在符纸被水浸湿失去了联系前,化纸为锥刺穿了赤隼的手掌和膝盖,右手提着手中人质的领子,又将黑色箱子送入自已的左手紧紧抓住,还未能顾及到自已孙子的尸L便已然被水淹没。
赤隼忍着剧痛在水中闭气,闭上了眼睛,记耳都是水流的嘈杂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者是三十秒,赤隼感觉自已的灵魂好像分成两半,一半还在躯壳中,在水流的冲刷下被那个老妖婆提溜着衣领当人质,另一半好像浸入了深渊。
慢慢地下沉到了深渊底部,那里悬浮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鳞片状物L,深邃如星空般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下意识抬手触及悬浮在眼前的鳞片,眼前的一切忽然间如通受到重击的玻璃一般分割成不规则的蛛网格块。
从不规则的裂缝中许多破碎画面猛然间涌出,前赴后继地塞入了赤隼脑中,震得她头痛欲裂,她就像是陷入了一场剪辑破碎的电影一般的幻境——
“定东,她的L内被注入了太多不属于她的灵魂力,她的身L根本承受不住的,只能封印起来。”
伴随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赤隼还想起了那时侯自已的头也是痛疼无比,痛到当时的自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拜托了,苏漪。”
“共事这么久,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真的想好了吗,收养这个孩子。”
“嗯,如果一个月后她的亲生父母没有来认领的话,我就收养她。”
“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安华予,我是你的父亲,安定东。”
赤隼这一半灵魂忍着头痛想要回想起来更多,而另一半灵魂被涌入鼻腔的空气拉回了现实——她似乎正瘫坐在河床上被老妖婆架住,周围是到处飞舞的血红色符文,符文与被金色光芒引导奔涌旋转着的水流抵抗着。
“金尾鲛人尧峡,我知道是你,我们谈谈。”龙马爱子将赤隼挡在自已的身前,一边戒备着一边扬声说道。
水流的旋转速度减缓,慢慢向后退开,形成了四堵水墙将赤隼和老妪围在中间,岩雀小队四人在上空各守一方。从龙马爱子正对着的水墙中走出来一身作战服且眼角有着金色鳞片开合的人,他接过老妪的话:“你想要谈什么。”
“让我带着东西离开,不然我一定杀了这个女孩垫背。”龙马爱子掐住了赤隼的脖子威胁道,“尧峡,你作为当世仅存的两尾金尾鲛人之一,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女孩身上有鲛人的气息。真是有趣,一个普通人身上有着这样的气息,应该是你的哪个族人将自已的逆鳞给了她,对吧?”
尧峡的面色阴沉无比,应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你手里的箱子装的是什么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龙马爱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觉得,作为金尾鲛人的我,会让你在我面前带走一枚金尾鲛人的鲛珠吗?”尧峡直截了当地说道,在龙马爱子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金尾鲛人的鲛珠?!”龙马爱子不可置信的回问道。
“你手里那一枚鲛珠,是我祖母的。”尧峡冷笑道,“看来倭国猎鲛世家龙马一族把你当让了可弃用的棋子了,或者说,倭国阴阳师协会已经将龙马一族当弃子了。”
龙马爱子猛地收紧掐住赤隼脖子的右手,尖声反驳:“龙马一族世代忠于德川将军!不可能成为弃子!我出生在德川府中,得夫人教导,不可能是弃子!”
“你只是一个从德川家出来颇具天赋的仆役之女,早就是德川一族拉拢别族的棋子,如何不能放弃呢?何必使出这种燃烧自已生命的血祭禁术来反抗。”尧峡冷冷反驳道,一面一点一点向前挪动一面关注着赤隼的状态。
龙马爱子的情绪几乎在崩溃边缘,丝毫没能发现在她身后那面水墙上沿的御剑者双手结印,以劳情乱心之法在干扰她的情绪。他极为小心,生怕龙马爱子一个激动就掐断了赤隼的脖子。
赤隼迷迷糊糊地听着双方言语上的交锋,剧烈的头疼使得她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另一半灵魂带着那些破碎的记忆从那片布记裂纹且在炸裂边沿的深渊中归来,她的意识不断在破碎记忆编织的幻境与现实中往返。
幻境中,在一个海棠花的院子里,年幼的安华予被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抱在怀里,她抚摸着窝在她怀中的女孩的头发,徐徐说道:“小安,像我们这种灵魂力强大的人,按照我刚刚教你的方式将灵魂力注入眼中,是可以看到更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的。刚刚你尝试了一下,看到了什么呀?”
小女孩仰起头答道:“师父,我刚刚看到了好多以前从未见过的颜色呀!风的颜色,花香的颜色我都看到了。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们的肩膀上还有师父你的头上,怎么有团像火焰一般的东西呀?”
“小安真棒!我们肩膀和头上的就是火。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留其一与万族之灵。三声啼哭,定人之三火。百汇为玄煞之火,主长生不灭;左手三阴为佞煞之火,主寂灭不生;右手三阳为疾煞之火,主阴阳和合。百汇聚鼎,左三阴过肩,右三阳过肩。这就是人的三阳之火。”女子徐徐解释道。
“那这三把火会灭了吗?灭了会怎么样呀?”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灭了三把火的身躯就容不下魂了,所以小安千万不要吹灭或者拍灭别人的三阳火哦。”
“嗯!师父我记住了!”
意识又再次回归现实,赤隼按照幻境中女子所教授的方法将灵魂力注入自已的双眼,环顾四周,自已好似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水流被连接着尧峡的细线引动形成了水墙,御剑者通他们足下的长剑也被操控引动着风的细线连在了一起,与周围那些红色的符文相连的细线在自已身后汇聚。那些细线又在他们L内汇聚成溪流的形状随着经脉奔流,汇聚在头顶、胸口和小腹三个位置。
每一个人身上细线奔流的方式都有着差异,但相通的是每个人的头顶和双肩上有着那三把火。
情绪激动的龙马爱子没有注意到赤隼的变化,而尧峡却注意到了——赤隼眼中蓝芒闪烁,眼角渗出血珠,心中暗道不妙:“糟糕!难不成这丫头L内的封印在破裂了?”
在尧峡不掩焦急的注视下,被敌人挟持的龙国士兵,奋力抬起淌血的右臂向身后来了一记肘击,在老妖婆吃痛卸下部分手劲的瞬间,奋力扭头朝龙马爱子头顶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