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打父母结婚,感情就出现了裂痕。母亲和母亲这边的亲属有一套说辞,父亲和父亲这边的亲属也有一套说辞,但都“有失偏颇”。在母亲眼里父亲就是个“混蛋”。
父亲喜欢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疯,在家里“胡作非为”,母亲不但管不了,还会祸及自已,哭是没有用的,母亲只好找来自已的妹妹,来处理这件事情。老姨是五姊妹中最小的,也是个子最高的,曾经在酒厂篮球队打过篮球,性格刚烈,看到自已姐姐受委屈,那还得了,冲进我家,看到炉子上正烧着热水,拿起来就往炕上扔。炕上的父亲刚耍完酒疯,蒙头大睡,被这一百度的开水,淋个正着,嗷的一声,那声音凄惨异常,父亲的酒醒了,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老姨,瞬间就怂了,夺门而出。父亲被老姨“修理”以后,会消停一段时间,但是没过多久,还是会变成老样子。
父亲当上酒厂厂长没几年,就不安分了。酒厂毕竟是公家的,父亲虽然是厂长,但是拿的也是“死工资”,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吃了鱼肉,就想吃天上的龙肉。于是,父亲开始贪污公款,偷偷挪用公款。父亲一直有个“北京梦”,他想到大城市里生活,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为儿女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这个我不信。另一个就是他本身想在大城市立足,这个我相信。有一段时间,父亲经常不在酒厂上班,他把挪用出来的公款用于自已的私人买卖。他进了一批布料,去北京卖,赔了。后来,父亲又进了一批黑白照相机,去北京卖,也赔了。接连的失败让父亲很受打击,酒喝的更凶了。
有段时间,父亲经常不在家,母亲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过了很多年,母亲偶尔提起这件事,说父亲外面有人了,我半信半疑。很多年后,我家电视坏了,母亲带我去修电视,修电视的师傅曾是我父亲的故人,母亲就问起了这件事。他们之前的谈话我并没有听到,只是修完电视后,在回家的路上,妈妈说,你看,我没说错吧,刚才那个修电视的师傅曾是你父亲的朋友,他也说你父亲外面有人了。我还是半信半疑。又过了几年,我去父亲的弟弟家,也就是我的老叔家短暂住几日,我不知道为什么,提起了这件事情。老叔当场暴怒,说,放你娘的狗屁,你妈就是在瞎扯,你妈自已不是个人,还诬陷你爸爸,我告诉你,我们老赵家就根本不可能有这个事儿。不知道为什么,老叔说的话,我有百分之七十都相信了。
母亲说过一件很让她绝望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件事,让母亲彻底死心了。有一次,母亲不小心,被酒厂的锅炉水烫,腿上的一大块皮肤都烫烂了,需要让植皮手术。当时父亲依然不在家,母亲让完手术一个人在家,很多工友都来看她,唯独没有父亲。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是回来了,但是回来看了一眼,没有问侯,也没有关心就走了,很久都没有再回来。
母亲说这句话的时侯,心冷了一下。我看出了母亲的悲伤。但是我也能感受到,母亲是想说,是你父亲先对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