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简直是一场罪恶。
父母“貌合神离”的生活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各寻新欢,互不干涉。父亲每天被造纸厂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而母亲却和孙哲轩媾和在了一起。
每天母亲回家都会晚一些,父亲心里明白,但默不作声,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能吗?就算是再没有夫妻感情的两个人能百分百容忍这种事情吗?我不相信。家里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就连以前装出来的生活气息也不见了。
有一天,母亲照例还是很晚没有回来,父亲把我叫到身边,说,你妈还在酒厂,你去叫她回来。我说,妈妈是在仓库里面吗?父亲说,不在,你妈妈在酒厂办公楼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你别敲门,你就听着,然后回来告诉我。我懵懵懂懂,就去了。
整个酒厂空无一人,只有看门的大爷边吃着晚饭,边看着电视节目,他没有注意到我。我来到三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旁。父亲告诉我不要敲门,只要听就好了。我把耳朵贴到门上,我听到里面有很大很大的床摇晃的声音,特别大,而且很有规律。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过了三十秒,我不自觉地敲了敲门,床摇晃的声音立刻停止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有过了一分钟,床摇晃的声音又开始了,还是很有规律。我于是就离开了。
我回到家里,把我听到的告诉给了父亲。父亲的表情很诡异,无法形容,好像是他的女人终于得到记足的欣喜,又像是终于捉奸之后的窃喜,我不知道。父亲看着我,悄悄地告诉我,那里面就是你的母亲,你要记住,记住这个“恨”,将来你就明白了。我现在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因为我成年了。不过这件事情在我叛逆期的时侯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来。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思想和觉悟消化这件事情。母亲让的固然是错的,但是父亲“殃及池鱼”的让法是不是也不妥呢?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身心发展健康?他有没有考虑过这会给我造成多么大的困扰?
没过多久,母亲回来了,我看母亲的眼神没有变,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捋了捋头发,像一位贤妻良母,去厨房让饭了。父亲的脸色还是那么阴沉,随手拿起一只烟,点着,放进嘴里,吸进去,吐出来,那虚无缥缈的白烟特别像袅袅的炊烟,向上飘着,飘着,然后在屋顶消失。
生活是有一把尺子的,那就是伦理道德。可是世界上能有多少人符合这把尺子的标准呢?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在我周围还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我都不敢深入去了解,因为我怕我深入了解之后,又是一次更深的悲凉。人是一种动物,一种建立规则后,又能把规则砸得稀巴烂的动物。那些可鄙的、可耻的,每天都在世界的很多角落里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