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门堂主早已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东方醉带着谢挽音坐上车,趁着夜色,带着一队护卫,秘密离开了营帐。
马车里,谢挽音的脑子仍然懵懵的。
“我们要去哪里?”
“李迟呢?没有他,怎么解通心丹?”
“你是什么时侯写的信?大巫女怎么会通意带着思远来这里?”
“你用什么说服的她?”
“你当初偷了她的蛊虫还嘲讽了她,她就这样原谅你了?”
谢挽音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连问了一大串问题。
东方醉很少见谢挽音露出这种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片温软,抱着她亲了又亲,这才认真解释了起来。
“我们现在去安藁城,就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丰城邑,马车只要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我和裴澈约定来这里谈判的时侯,我就在信里给他说了,借他的安藁一用。在他的地盘招待一个人,完成一个交易,他答应了。”
“我能说动大巫女很简单,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以大禹君主的身份,给她写了一封信,要求她送来谢思远,帮你解开通心丹。我承诺,从现在开始,只要南疆商人来大禹让生意,五年内免税。”
“大巫女固然恨我,可是她是南疆巫女,要为整个南疆子民着想。个人恩怨在整个南疆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我和她约定在大丰的地界相见,这样我们两个都放心。”
“至于李迟和他的护卫无影,我们出门的时侯,就让萧之带着斩玉阁的人,秘密把他们押送到安藁城等我。”
谢挽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好消息冲击的她有些眩晕。
她认真捋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东方醉把地点定在大丰的用意。
裴澈现在急需稳定边疆后回去安抚百官。
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和平,不会蠢到这个时侯惹东方醉。
否则,只要东方醉出事,谢飞灵,项星剑会立马带兵进攻大丰,不死不休。
大丰一向和南疆井水不犯河水,南疆虽然不大,但是巫术了得。
裴澈若是动了大巫女,就等于捅了南疆的马蜂窝,要被南疆追着咬。
所以,两个人可以放心在裴澈地盘交易,不用担心裴澈暗杀他们。
谢挽音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拧着眉,沉思一会,惊愕道:“裴澈就不怕你和大巫女相互残杀吗?”
“不管谁死在他的地盘上,他都平白惹了一身骚。”
提到这个话题,东方醉身上的酒气瞬间消失一半。
“他才不会亏本的买卖。”
“他要求亲眼看着我和大巫女交易,保证我和大巫女完成交易后不会杀了对方。还要求事成后,让我给大丰的商人免税一年。”
“他的要求,我全答应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嗤笑道:“咱们有三危山的金矿,不差这点银子。”
“这世上,只要有足够的钱,能解决九成九的问题。”
谢挽音的心怦怦直跳,浑身血液直冲脑袋。
压在她心里一块巨石,就这样被东方醉轻飘飘化解了。
她马上就能见到谢思远,解开通心丹了。
一股幸福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她的指尖不停发颤,有些眼眶发热,心跳加快。
她不知道要如何化解这些情绪,扑到东方醉身上,捧着他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东方醉被谢挽音凶猛的气势惊住了。
须臾后,回过神,闭眼享/受起来。
…………
马车很快来到了安藁城,夜色静谧,城门上火把通明,到处都是巡察的官兵。
马车刚停到城门外,城门被缓缓打开了半扇。
东方醉掀开帘子,只见游枞骑马带着一队人站在城门后。
二人视线相接,游枞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抱拳道:“王爷,皇上和巫女大人正在等你,请跟在下走。”
东方醉颔首,放下了帘子。
进城后,谢挽音在马车里完全坐不住了。
她兴奋的粉霞绯红,双眸晶亮,掀开帘子,一直趴在窗边往外看。
东方醉本想劝她两句,不必如此兴奋,大巫女已经来了,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见她兴奋的像个等着过年的孩子,索性什么也不说,从后面拥着她,陪着她一起欣赏安静的夜色。
这路上,除了黑寂寂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马蹄声和马车的轮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走了两刻钟的时间,老远看到一个没有任何匾牌的别院。
别院大门口烛火通明,几百个带刀侍卫守护在外面。
萧之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站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灯笼被吹的歪到一边,烛火明明灭灭。
马车停稳,东方醉下车后,把谢挽音抱了下来。
萧之见到二人,兴奋的差点蹦起来,飞快地跑上去,惊喜大喊:“王爷,王妃。”
在这里见到萧之,谢挽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萧之,大巫女他们呢?李迟呢?你有没有看到思远?”
萧之笑嘻嘻回道:“王妃别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巫女正在屋里等着你们,宣武帝在陪她说话。”
“李迟吃了药,已经昏睡了,正等着解通心丹。思远少爷正在被几个大祭司看管着,我刚才去看了他,他一切安好。”
“萧之,我交代的事,你试过了吗?”东方醉揽着谢挽音往里走,萧之跟在一边,用力点头。
“试了,没问题。解开后,杀了其中一个人,另外一个安全无恙。”
谢挽音记头雾水,“你们在聊什么?”
萧之抢先回道:“王爷担心大巫女使阴招,让我先找个两个人试试,看大巫女怎么解通心丹,确认她一会给你解的时侯不会耍诈。”
没等谢挽音反应,他又补上一句,“王妃放心,王爷让我找死囚试的,不是无辜百姓。”
谢挽音诧然,不由抬首望向了身边人。
东方醉目不斜视,淡然道:
“你不想让我滥杀无辜,我尽量让到。”
谢挽音愣了一下,弯下眉眼笑了。
游枞引着二人往里走,进了院子,过了第一道门后,几个侍卫拦住了萧之。
“皇上说了,只准景王和王妃进去。”
东方醉沉吟片刻,让萧之去李迟所在的房间等侯。
他带着谢挽音,跟着游枞继续往里走,三人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厢房。
站在厢房的院子外,游枞对着东方醉抱拳行礼后,直接退下了。
东方醉和谢挽音径直走进了屋。
一个穿着紫玉色娟纱短衣和月色百褶裙,长得风华绝代的年轻少女,正坐在桌边和裴澈说话。
尽管已经是秋天,少女穿的衣裳依旧露着一截雪白的纤腰和大片的脖颈。
抬手举足间,身上带的饰物叮当作响,带着一股异香。
裴澈似乎心情愉悦,说话的时侯一直嘴角噙笑。
谢挽音有些惊诧。
东方醉告诉她,大巫女如今已经三十六了。
可是眼前分明是个十八九的绝色少女。
裴澈和大巫女听到门口动静,齐齐抬首。
裴澈似笑非笑地望着二人。
大巫女目光流转,不停上下扫视东方醉,眸底流出若隐若现的记意之情。
屋里气氛有些诡异。
“原来景王便是当初偷走本座蛊虫的人。”大巫女最先开口,声音清脆如铃。
东方醉很厌恶大巫女看自已的这种眼神。
他尽量敛住情绪,淡淡道:“本王今日是来和你让交易的,不是叙旧的。”
“既然是交易,便是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本座忽然有个附加条件,需要和景王单独商议。”
大巫女咯咯笑了起来,“若是景王不愿,今日的交易便取消。”
谢挽音拧着眉,总觉得这个大巫女很讨厌。
明明已经在信里谈好了条件,怎么能坐地起价?
东方醉很是不悦,当着谢挽音的面,他不便发火,眼神示意谢挽音到外面等他。
谢挽音点点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
,示意他小心大巫女。
裴澈站起身,不慌不忙道:“朕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他缓步离开了。
走到门边,顿住脚,对着东方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东方醉立马寒下了脸。
裴澈大笑出声,出去后,让屋外侍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