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盏在经历了第七次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的纠结后，时间已经指向晚上11点23分。
她给秦兆川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苏盏最后对着茫茫的空气咬牙切齿：“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个死人吃。”
桌面一片狼藉，熄灭的蜡烛齐齐地摆在她眼前。
小芝吃蛋糕时悄悄和她说“妈妈，我乖乖睡觉。你不要生气啦妈妈。”
此时，看着入睡的小芝，苏盏实在忍不住落下泪来。
心底愧疚涌起，原来自己的情绪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昨天她鼓起勇气破冰，秦兆川也答应得好好的回来给小芝过生日，今晚却失约。
背弃对女儿的承诺，却完全是踩着她的脸。
一晃神，忽地，似是笃笃的敲门声。
并非往常那般直接的门锁转动的声音。
苏盏疑心自己听错，猫眼中看去，却是秦兆川。
“你还知道回来啊？”苏盏冲着声。
“秦兆川，你大可以不再回来。我和你吵架归吵架，可不可以照顾一下小芝。她年纪那么小……”
无人回应。回应她的是粗重的呼吸声。
秦兆川一身酒气扑面而来，由人搀扶着。
她将目光移向搀扶着自己丈夫的人的身上。
长发、细指，是个女人。
苏盏觉得眼熟，心头浮上一副面孔的模样。
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但很快，她又摇摇头心想不可能。
“你是秦总的太太吧。秦总喝醉了，他助理小莫手脚又不方便，所以我帮忙给送个人。其实也说不上帮忙，毕竟今天的酒局是我们公司主导的，也该由我们善后。”对面的女人先行说道。
苏盏点点头，压下心底的疑虑。
“真是感谢，这么晚了，考虑得这么周全。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
对面听闻，短促地笑了声：“对，对，以后合作多多。”
她此时只是随口客套，却尚未意识到对面回复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只是尽力面色自如地朝来人伸出手。
“给我吧。真是麻烦你了。”
对面缓缓脱力，她却莫名像接过一件宝器般接过这个烂醉如泥的丈夫。
“夫人！夫人，真是抱歉，”秦兆川的助理小莫这才从电梯口出现，急匆匆在后头挥手，两手提着大大小小各类礼品袋：“先生今晚没办法抽身，但是他嘱托我给小芝小姐带了很多礼物……”
苏盏搂着秦兆川的腰，不甚在意地将他丢进沙发。
她回身，看到小莫将礼物往茶几上堆，摆摆手：“辛苦你了。也替我谢谢那位女士吧。”
“这是周小姐，正好顺路，看我有些狼狈，好心帮我扶了先生上来。”小莫搓搓手，试探地看向苏盏的脸色。
苏盏却无甚表情。
门口的女人依然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但半身都隐匿在楼道的黑暗里，苏盏总怀疑自己近视加重，现在是仿佛看人都看不真切。
二人走后，苏盏没再管秦兆川，只给他盖了条毯子。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在今天之前，他们已经冷战将近半年。
互相之间除了吵架就是沉默，只会在女儿面前扮演相亲相爱。
她指责他心有所属却坑蒙拐骗她这么多年。
他回敬她只是圣母心发作却要装作是爱情。
苏盏最近总是无端想起他们吵架时的画面，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分针刚好跳过最后一秒，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盏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原本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这次却鬼使神差地接通：“喂？请问是哪位？”
这一晚，秦兆川好梦正酣。
次日，秦兆川破天荒地坐在餐桌前，一身黑衣，面色不虞，好似判官。
苏盏也不看他，冷冷地从他旁边掠过。
“苏盏。”
“我们离婚吧。”苏盏没等他说完，径直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