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川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但也就一瞬。
他迅速恢复若无其事。
这些细微的活动，都被站在台阶上的苏盏敏锐捕捉到。
她难得以一种近乎睥睨的眼神看他。
“苏盏，你是还对他念念不忘吗？所以才要离婚？”
苏盏笑了：“怎么，你连他名字都不敢提吗？”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敢提沈则识。不过，我敢提，我可比你坦荡多了。毕竟我从未出轨过任何人。”苏盏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啪”的一声摔在秦兆川面前。
照片是刚洗出来的，指尖触摸的时候还微微带着热气。
牛仔外套硬挺粗糙，像极了他面冷心狠的模样。
苏盏气昏了头：“半年前，就开始金屋藏娇了是吧？”
秦兆川只是瞥了一眼那一沓照片，微微蹙眉：“你信这些莫须有的照片，不信我？”
“信你？信你什么？信你有用吗？你会记得回来给小芝过生日吗？”
“你早已移情别恋，你根本不爱不重视不在意，所以信不信的对你重要吗？”苏盏冷哼一声。
“即便是我移情别恋又如何？你别忘了，没有我，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竟然痛快地承认了。
苏盏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她望向照片上的女人，实在太像。
这么像，却这么幸福。
“离婚。小芝我带走，夫妻共同财产我理应分割一半。”她忍着泪：“我也懒得管你是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明白，此刻，往日的夫妻情意早已化作云烟。
什么爱不爱的，眼下最紧迫的是她要带走女儿脱离苦海。
“我不同意。你大可以继续耗着吵着离婚。但，我不同意。”秦兆川就这样残忍地给她下了判决。
“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没办法。”
苏盏哽住，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没有人保障她在婚姻中的一切，包括爱情。
“明天，你搬去半山景湾。你精神已经很不正常，需要休养，会有人照看你。至于小芝”，他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她跟在我身边，会有人好好带她的。”
“啪”！皮肉相贴时清脆的响声。
苏盏扬起手，直接甩了秦兆川一巴掌。
“你做梦！”苏盏咬牙切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将小芝给你的！”
秦兆川嘴角带了血，看向面色苍白、形销骨立的妻子，她的愤怒都凝聚在她迅速红肿的手掌心里。
他觉得她一定很恨他，因爱而恨，由爱生恨，才会如此。
“想不到你手劲儿还挺大。”
“拜你所赐。”
秦兆川直接起身夺门而出。
二人不欢而散。
苏盏长久地站在那里，这六年的婚姻生活，好像将她折磨成一具枯骨。
只有小芝，对，小芝……
仿若梦中抽离，小芝的哭喊声从楼上传来。
撕心裂肺。
“妈妈！”
小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盏冲进房间紧紧抱住女儿，“小芝，小芝，宝贝，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这里。”
她一边安抚小芝一边察看女儿是否受伤“小芝做噩梦了是吗？那都是梦，都是假的，妈妈在呢。”
“我梦到，梦到，”小芝抽抽搭搭的，哭得小脸通红：“妈妈掉进湖里，我想拉妈妈，但是怎么也拉不上来呜呜呜呜呜……”
苏盏动作一顿，回忆如走马灯，她猛然想起了什么。
直到轻哄小芝再次入睡，苏盏才悄悄走出房间。
她不能坐以待毙。
看着窗前浓重的夜色，她下定决心，拨通最近通话列表中的一串号码。
对面动作很快，立马接通。
“你还知道什么？”苏盏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么……”对面的男声笑起来：“秦太太，是在担心什么呢？”
“我可以搬走，小芝必须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