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纳兰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他一眼看向屋内,连门都不肯进,只是随意扔下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既然你醒了,就赶紧准备一下。”
顾月夕自然领会他的意思,起身摸索到梳妆台。
她不由苦笑摇头,想来铜镜中的她憔悴不堪。
这段时日,她身心交瘁,而她的苦,谁又能懂?
……
待到未时,顾月夕和纳兰羿同坐一辆马车,直奔纳兰家老宅。
这一路上,纳兰羿对她的冷漠收敛了一些。不过她心里清楚,他只是在顾忌夫人。
到纳兰家老宅的时候已值申时,而宅邸的管家早已恭候多时,在见到马车的瞬间,立马迎了上来。
“少爷,少夫人,二位舟车劳顿,还请入府休憩片刻。”
“就别弄这些繁文缛节,先带我去见我娘。”纳兰羿一拂袖,径直走向内院。
“少爷,还请留步。”管家连忙跟上,拦在他身前,“夫人身体有恙,暂时不便见您,还请您静候夫人的吩咐,不要为难我等。”
纳兰羿冷哼一声,旋即再拂袖,转向另一个方向,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身后的顾月夕。
然而还未等他走远,身后却再次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夫人,这边请,夫人正在等您。”
对于管家的差别相待,纳兰羿当即愣了一下,愤而回身,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管家丝毫不怵,只是微微拱手,淡笑道:“少爷,这都是夫人的吩咐,还望您别往心里去。”
说罢,他又躬身朝顾月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前往内院。
纳兰羿脸色微变,却没有掉头离去,而是阴沉着脸,走到顾月夕跟前,搀扶着她的手臂,冷声道:“顾……月夕她身体有恙,而她的贴身丫鬟今日没有随同而来,我扶着她前去内院,可行?”
“自然可以。”管家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纳兰羿冷哼一声,一脸嫌恶地抓着顾月夕的手臂,往内院前去。
顾月夕感受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只觉有些吃痛,但她心里倒有些愉悦,毕竟三年来,这是纳兰羿头一次这般“亲昵”。
随后在管家的引领下,二人来到纳兰夫人的房门前。
“禀告夫人,少夫人和少爷已在门前恭候。”
话音刚落,门内便传来一道伴随着咳嗽的苍老嗓音:“让月夕进来,至于那浑小子,就让他在外候着。”
“阿羿,你切莫往心里去,夫人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顾月夕明显感觉到纳兰羿搀扶着她手臂的手在隐隐颤动,她想要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却被纳兰羿一把推开。
她一阵沉默,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独自进入夫人的房间。
为了不让夫人发现她的眼疾,她故作镇定,借着房间内的檀香锁定到夫人的床铺,数步前行。
在此之前,她便让小青打听过夫人如今的房间布局,因此从进门到里间,她都表现得尤为从容。
“夫人,月夕来给您请安了,还给您带来了最喜爱的桂花糕。”她莞尔道。
然而屋内没有任何回应,过了片刻,才幽幽传来纳兰夫人的一阵叹息。
“月夕,你这又是何苦呢?”
察觉到声源来自自己的身侧,顾月夕心头一凛,便知自己的那些小把戏已经被夫人识破。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顾月夕自知瞒不过去,却还是故作轻松地应道:“没什么大恙,只是旧疾复发,过几日便好了。”
“旧疾?就是你当初为了救老身落下的吗?”
纳兰夫人脸上的皱纹微微一颤,眼中尽显异色,似惋惜,似无奈,又似愠怒。
“你既有眼疾,那孽子就让你独自一人前来?”
“夫人,您请息怒,阿羿他这一路上都在搀扶着我,若不是您的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