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恢复了些许力气,再次折回自己的房间。在看到像只猫咪酣睡的顾月夕之时,他的嘴角微微一抽,却鬼使神差般为她盖好了被子。
而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次日,待顾月夕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掀开被子,感受着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又摸了摸床单,脸颊微微发烫。而那股疼痛感还未消散,她顿时百感交集。
她确系已经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了纳兰羿,可为何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在一阵复杂的心情中,她将衣物穿戴整齐,正打算摸索着去往自己的房间。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边响起。
“少夫人,得罪了。”
还未听清来者的声音,顾月夕便感受到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当即失去了意识。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感受到的是那种沉闷的压迫感,而这种感觉是在棺材中无疑。
“知道这是哪吗?”纳兰羿的声音寒若彻骨,似乎还带有一丝悲凉,“记住,这就是你顾月夕的葬身之地。”
“阿羿,你到底是怎么了?”
顾月夕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纳兰羿平日里的语气虽然冷漠,但不会掺杂别的情绪。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让我给夫人以身试药?”
“闭嘴!”纳兰羿几乎是吼道,“你还有脸提这茬?你老实告诉我,昨日在我娘的房间里,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没说什……”顾月夕满腹疑惑,却又生怕说错话。
话未出口,她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大手钳住,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遍全身。在她近乎晕厥的瞬间,耳边又回荡着纳兰羿刺骨的逼问。
“你最好给我一字不漏的交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我娘饮恨而去!”
霎时间,那副棺材周边的空气几近凝滞。
纳兰羿松手的瞬间,又将顾月夕重重砸在棺木之上。
顾月夕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目光有些许呆滞。
“阿羿,你刚说什么?夫人她怎么了?什么叫饮恨而去?”
“她死了,你满意了吗?”
纳兰羿怒喝一声,眼眶泛红,犹如一头即将失去理智的雄狮。
顾月夕心头一紧,双手不知放往何处,空洞的眼神茫然四顾。
“你说的不是真的!夫人昨日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纳兰羿的话在她耳边此起彼伏,而她的脑中却像是在演绎着皮影戏,一遍又一遍闪过她与纳兰夫人相见的瞬间。
纳兰夫人自始至终都带着慈和的笑容。面对那笑,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能烟消云散。
“一定是在做梦,我在做梦对吗?夫人没有死,这都是梦……”
顾月夕宛若提线木偶,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语。
“顾月夕,我实在忍受不了,都这时候,你还在惺惺作态?管家说,就是在你走后,我娘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清晨被……”
“如果你不想死,跪下来求我,我见你可怜,又如何不能给你一条生路?可你这女人居然恶毒到要害死我娘,以此窃取一丝生机,你可知她老人家一直视你为亲生女儿,你是如何下得去手?”
“你不择手段接近我,就在昨晚,我还险些受你蒙骗,可怜我娘临死也未能看清你这副虚伪的嘴脸!顾月夕,让你死也太便宜你了!”
纳兰羿的话恰如刮骨刀,剜挑着她的血肉,让她遭受着千刀万剐之痛。
她的嘴唇又似被针线缝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只能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她怎么会想得到,自己心爱之人忘记她也就算了,将辛雁凝的死怪罪于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将她视为蓄意害死夫人的凶手。
要知道在她心里,夫人宛若她的生母,而她又怎么会弑杀自己至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