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十载之人,竟这般不信任她!
顾月夕心中的那个小世界恰如棋盘崩塌,化成无数沙砾,随风消散,直至一片空白。
纳兰羿看她宛如看一条死狗,内心嫌恶不已。
“带她去望月楼,切莫让她寻死,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望月楼?
顾月夕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仿佛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如同她此刻的内心一片死寂。
望月楼是青楼,也是人尽皆知的地狱——被卖去的女子除了接客,便是被肆意蹂躏,直到她们死为止。
他居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在被押上马车的那一刻,顾月夕脑子里昏昏沉沉,往日的记忆一遍又一遍闪现。
“月夕,你比那枫叶还要好看,以后羿哥就是你的亲人。”
“以后我会娶你!”
“月夕,我和我娘要去京城,你乖乖长大,等我回来。”
“你害死雁凝,还恬不知耻学她的称呼,顾月夕,你这种女人真令我恶心至极!”
“你如今不是失明了吗?正好,我给你备了一份大礼。”
“顾月夕,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
时至如今,顾月夕如梦初醒,那个令她等候十载的羿哥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眼泪已经流尽。
周遭一片漆黑,仿佛又有一道空灵的声音萦绕在她耳际。
“顾月夕,纳兰夫人视你为己出,今日是她的葬礼,你就不想送她最后一程吗?”
“想!”她脱口而出。
顾月夕强自起身,摸索着从疾驰的马车上一跃而下,重重摔地。
“夫人,我随您而来。”
“羿哥,月夕累了,不想再等你了。下辈子,希望我们再也别见……”
与此同时,在纳兰家老宅,纳兰羿正操办着纳兰夫人的葬礼。迎宾接客,使得他心烦意乱。他一气之下,全权交予管家打理,自己则回到了房间。
看着已经被收拾好的床铺,纳兰羿只觉一阵恶心。
那一晚,他居然选择和那个女人交欢。
顾月夕真该死!
是她贪图名利执意嫁给她,害死了他心爱之人。
也是她阴狠毒辣,害死了自己的娘亲。
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禀告少爷!”一道男声忽而打断了他的思绪。
纳兰羿猛然一抬头,怒视着眼前的侍卫,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侍卫眼神飘忽,似有些难言之隐。
“罢了,有话直说。”
“少爷……您让我查明少夫人的身份……”
纳兰羿怒斥一声:“住嘴!你再说一次少夫人,我撕烂你的嘴。”
面对纳兰羿眼中的凶光,侍卫连忙改口:“其实顾月夕小姐……才是您要找的人。”
“我托人去了顾小姐往日的住处,从一个老者口中了解到她的身份。十年前,她独自流浪到扬州城,遇到一对母女,女人见她可怜,便让她住在了这里。”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女人不幸罹难,她就离开了那里。而那个女人的女儿,则一直留在那。”
“少爷,想来您现在应该明白,您当初要寻的那个人其实是顾小姐。”
听闻侍卫的一字一句,纳兰羿瞳孔瞬间扩大,仿佛是见到魑魅魍魉一样。他的身体颤抖不止,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嘴里在喃喃自语。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骗我,是我误会她了。”
“少爷,那个女人的女儿正是辛雁凝,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死。”侍卫继续补充道。
然而在纳兰羿听来,这些早已经无关紧要,眼前最重要的是——
“快!让人备马,即刻启程,去望月楼!”
纳兰羿心底一沉,疾步而出。
“月夕,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羿哥我可真的要抱憾终身……”
怀揣着那一份侥幸,他在提心吊胆的心情中直趋望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