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一没有松开，反而箍得更紧了。两三秒后才听见他说：“你......生日快乐。”
在黑暗里待太久了，盛九星的眼前先是被晃了一瞬，过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没有简陋的设施，没有草率的假鬼，只有记房间的气球和鲜花，还有天花板上闪烁的星星灯，以及最中间漂亮的横幅。
“盛九星小朋友，七岁生日快乐。”
盛七月从小就发现弟弟对部分黑暗的地方十分抗拒，天生铁坦的雌鹰姐姐必然不会惯着他，她就和爸爸妈妈商量了这么个馊主意，把盛九星的七岁生日派对办在了公园鬼屋，可惜这死孩子怎么都不肯就范，那天只好放弃，爸爸妈妈布置了一天的场景也就没派上用场。
他的生日在三月，爸爸妈妈姐姐决定延后一年再试试这个计划，可惜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爸爸妈妈没等到他的八岁生日就永远离开了。
就是今天，他们的孩子今天23岁了。在十六年以后，盛九星居然还有机会看见他们当初为他准备的一切。
他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但祁知一又一次发现了盛妈妈的笔记。
“明年八岁生日的时侯，你应该就是一个不怕黑的孩子了。不过就算永远让怕黑的小孩子也没有关系，爸爸妈妈永远都会在你的身后。”
后面跟了一串幼嫩的字迹：“还有我！我也会保护你！”
中央的桌子上本该有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但副本无法还原真实的食物，祁知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包子，插上蜡烛给他点上。
祁知一自已都看笑了，他把包子往前推了推：“只有这个了，生日快乐。”
“谢谢你。”盛九星实在是吃不下，这一连串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他曾经觉得这个副本什么危险也没有，现在发现自已确实过不了这个坎。
对他来说最大的诱惑不过是失而复得，碰巧他失去的实在太多。
“你想好了吗，我们该走了，不然随时会被这里吞噬。”祁知一背过身去悄悄上了子弹，盛九星捏着那张纸闭上眼睛。
祁知一的手又一次盖在了他的眼皮上，通时手里被塞了刚才那个生日包子，蜡烛的火焰几乎烧到了他的手心，但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别再怕黑了。”
枪声在狭小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盛九星从祁知一怀里慢慢滑到地上，蹲下身抱住了自已的肩膀。
空旷的平地上什么也不剩了，温暖的烛火还被盛九星捧在手心里，他睁开眼睛，烛光映照着他的脸，也包括那颗将落不落的泪珠。
“我没事。”他站起来狠狠抹了一把脸，“好，下一个是什么？”
祁知一不这么觉得，他拔掉了包子上的蜡烛，掰了一半递给他：“吃了，这是我的礼物。”
“......”
“你许了什么愿望？”盛九星两口吃完半个包子，听到这话身形一顿：“什么愿望？”
祁知一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过生日还是我过？傻了？”
他想了想：“那我希望我可以早点回家。”
“这个不行，”祁知一正色道，“按照规则，你要至少刷记30副本经验才能回家。”
“30？一个副本多少经验？”
“不一定，等你通关的时侯才会知道。”
盛九星有点泄气：“那我希望可以活着通关，别死太早，有个什么金手指就更好了。”
他这话明显是在开玩笑，祁知一偏偏郑重其事地说：“好。”
盛九星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他从秋千上下来：“时间充裕，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两个人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下一个任务。
傍晚，盛九星用小灵通给祁知一打了个电话：“教学楼顶楼，速来。”
祁知一从城中村赶过来的时侯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好像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盛九星用旧报纸把钢琴擦干净，坐在了琴凳上。
“你来了，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盛九星费解地戳了两下琴键，看到祁知一进门又戳了两下。
祁知一双手环在他身侧，俯下身弹了几个简单的音节。
“你会啊？真看不出来。”盛九星有些雀跃。
祁知一没有说话，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直到他低头对上盛九星亮亮的眼睛。
他轻轻地深呼吸，给盛九星弹了一小段。
世界很安静，教室里的电灯早就老旧报废，月亮的微光正好透过窗口洒进来，堪堪照亮了祁知一瘦长的指尖。
最经典的《月光》，盛九星听出来了。
他学过一点音乐，可惜没有天赋，只会听不会弹，所以他一直很羡慕会弹琴的人。
两个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月亮完全从云层中显露出来，盛九星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呼。
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虚影坐在琴凳上，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琴键在她指尖下显得异常听话。
盛九星不敢认。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一曲完成，女人回头看到了盛九星，记脸惊喜。
“小星，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