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仿佛刺激到了他,盛怒的看着我,「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出去几年连爸妈都不会叫了吗?」
母亲在一旁呜咽,陆景焕冷眼旁观,范幼珊表情无辜。
会替我说话的人早就不在了。
我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爸,妈,哥,妹妹。」
叫到陆景焕的时候,他平静无澜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波动。
从前,我绝不肯叫他哥。
陆家没有儿子,从小把陆景焕当作童养夫培养,这事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洗去一身脏污后,母亲终于拉起我的手,双眼通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细细诉说这些年家里和范幼珊的不易,只字不提我在西边受的苦。
父亲早就上楼,仿佛多看我一眼就能吐出来。
胃里翻滚的痛意让我没忍住打断了母亲。
抬眼,和陆景焕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的眸子对上,「有饭吗,我肚子很饿。」
母亲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其实她不用这么煞费苦心,他们想要的,司机在车上就告诉我了。
范幼珊有些不赞同,她蹙着眉,病弱仿佛诗里的西施。
「姐姐,怎么能这样跟伯母说话,她也是担心你啊。」
「你离开的这些年,伯母日思夜想,瘦了一大圈,你怎么这么不懂感恩呢?」
母亲抹了两把眼泪,我狼吞虎咽的吃着米饭,没有说话。
范幼珊有些厌恶,又有些急躁。
她默不作声地捏了捏一旁始终无言的陆景焕,骄纵的喊了声,「哥~」
陆景焕揉了揉她的头发,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走到我面前,垂眸看着我,「你吃饱了吗?」
几年没吃过饱饭的胃一时承载不了有些夹生的米饭,没等他说完,我就冲到马桶吐了起来。
他眉头紧紧皱着,盯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不爽。
我擦了擦嘴,认真的跟他说了声抱歉。
陆景焕的脸上再度出现了探究。
没理会他的审视,我轻声开口,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但要答应我两个愿望。」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了然。
母亲也长舒了口。
陆景焕的语气里多了份嘲讽,「陆月悦,两个愿望,你未免太贪心。」
范幼珊有些着急,眼泪流了一脸,闪动的睫毛像个小飞虫。
她紧紧的拉着陆景焕的袖子,「哥,你别答应她,我不治了好不好...」
「胡闹什么!」陆景焕呵斥她,母亲将她带离了客厅。
深夜的别墅,微风白雾,轻轻拍在脸上像个毛毛的粉扑子。
屋里的谈话也是轻飘飘的,有一下没一下。
陆景焕像尊佛一样静默的立着。
半晌,他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荡开,
「等幼珊的病好了,我们两个人就好好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我偏了偏身子,躲开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从前他对我爱搭不理,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要开心一天了。
他不明白,于是又往前一步,想要离我更近,可我只觉得恶心。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从小,我就追着他的屁股长大,他习惯了我对他的追捧。
我以为自己会嫁给他。
可嫁给他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不管怎么样,三天后是幼珊的手术,这几天你哪都不准去。」
似乎十分不满意我的态度,他冷冷警告我,满脸冰霜的离去。
他走后,我回到房间,蜷缩在床上。
我早就想好了。
他们想要,我就都给他们。
把他们的东西都还完了,我就是我自己的了。
我不稀罕父母,更不喜欢陆景焕。
他们的爱,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第二天我就被送进了医院,替我换药的护士给我带了颗甜枣,悄悄跟我说,「昨天送你那个帅哥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妹妹好有福气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