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脊背僵直了几分。
范幼珊身边的三个保镖缓缓向我靠近。
男女力量悬殊,根本挣扎不了,更不说我早已饿的没力气。
几双大手急色的摸上我的身躯,我认命般的闭上眼睛,从没这么绝望过。
一阵虚影掠过,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和女人的尖叫,血顺着男人胸口汩汩流下。
其中一个保镖痛苦的倒在地上。
是祝邪。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和祝邪扭打成一团。
双拳难敌四手呕,很快他的身上就布满鲜血。
祝邪踉跄的倒在地上。
腿软的走不动路,我跪着挪过去,请他们饶祝邪一命。
范幼珊阴沉着脸,扯着我的头发,扇了我好几个巴掌。
她脸上都是厌恶,「真是个贱人,在哪里都勾的男人替你卖命,恶不恶心?」
我噙着泪,血丝从嘴角渗出,只求她放过祝邪。
却取悦了她。
她得意的命人将祝邪五花大绑捆了回去,笑着说,「陆月悦,以前人家怎么说的,陆家大小姐是云,其他人都是泥。到最后,云还不是要从天上坠下来,被人踩进泥里。」
宴会的人早就被清散,此时只剩我们三个。
范幼珊看着我,似是炫耀,似是鄙夷,「我好心去看你,你却因为嫉妒,故意教唆那村夫袭击我,如果不是有表哥在,我早就没命了,可惜他却替我遭了罪。」
「那日回来以后,我本想直接把他送到警局,又好奇他对你的情意有多重,于是让他下跪道歉,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我心想,既然他这么喜欢跪着,那便跪一辈子吧。我命人敲了他的膝盖,又将他送了警局,算算也快到枪决的时间了。」
范家早就只剩范幼珊一人,她平白无故多了个表哥,却无人怀疑。
陆景焕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保持缄默。
是不敢面对背后真相,还是故意纵容?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仅仅因为她讨厌我,仅仅因为祝邪帮了我。
她就敲碎了祝邪的双腿,让他一辈子站不起来。
范幼珊根本不怕把这些告诉我,她笃定我不敢说出真相。
更笃定没人相信我。
可怜我的祝邪,仅仅因为喜欢我,白白遭了这么多罪。
那时我刚被扔到西水沟,因为劳动太过沉重,又吃不饱,每日都有人死去。
那段时间,西水沟附近的老鼠和蜥蜴都逮绝了、吃光了。
附近柳树和榆树上的树叶都吃光了。
到了西水沟一个月,我的身体就肿的不像话。
脸肿的眼睛睁不开,腿肿的鞋子穿不上。
我之所以没饿死,全是祝邪的功劳。
他住在隔壁山上,每三五天来看我一次,每次捎来许多东西。
他没文化,总是放完东西就走,也说不出什么同情的话。
一个男人,不求回报的为另一个女人付出,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直到某日,山里的夹竹桃一夜开满,粉粉簇簇。
他捧了一大束花,隔着土黄色的院墙,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你是城里人,总有一天要回去,我只有一句话,月悦,我会努力追上你。」
他说的坦荡,脸上的颜色却比夹竹桃还要粉。
然后低着头,声细如蝇问我能不能和他拍张相片。
我答应了,接过了那捧夹竹桃。
后来他倒在血泊,手里滑落一块老式怀表,里面贴着我们的合照。
祝邪,人如其名,天真无邪。
他本该安然无恙度过一生。
自从那日宴会不欢而散后,有好几日都不见陆景焕的身影。
我找了他好几次,每次都以公务繁忙推脱。
现在天色已黑,陆景焕办公室的门没关,我直接走了进去。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雍容华贵的男人曾在孤儿院跟别人抢夺饭食。
好在我看他可怜,叫母亲将他收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