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鱼总是嚷着要去寻找大海,说让他们把他霓虹刺鳍鱼弄到河流里,它就会助她到达海洋。因为河流支流很多,总有一支能通向大海。
父亲怕辛鱼因为孤独寂寞才要求去冒险的。起初,他带来猞猁和一只棕熊。遗憾的是,它们并不能友好相处,只要在一起,经常打架斗殴。有好几次辛鱼当着父亲的面把猞猁与棕熊诱骗下水与其争斗,它们毕竟是陆生动物,尽管擅长游泳,还是被辛鱼打得落荒而逃。
可是,它们并没被不是天敌的辛鱼所吓倒。三番五次的来池塘滋事。它们从不下水,在池塘的土坝上用谁也听不懂的吼叫对着辛鱼龇牙咧齿地挑衅。辛鱼心烦意乱、怒气冲冲,在水上狂乱的跳跃。
父亲极力安抚她的情绪,用一只大山兔与一只大马哈鱼把猞猁和棕熊打发走了。经过几次的努力,他把它们弄回森林去了。尽管如此,他觉得辛鱼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了。他趁着全家人在一起吃午饭的时侯说出了他的疑虑。
“她的性情越来越凶暴了,她说她要去寻找大海。”
伯父辛图对辛鱼了如指掌,当辛鱼向他打探大海的时侯,他就疑心她要离开,所以并不见怪。
“她还未成长到足以令我们有信心让她去冒险。”祖父、丛林与伯父辛图的看法一致。父亲大吃一惊,他从未想到他们会由此想法,他并不想辛鱼置于险象环生的处境中。
“这种想法由来已久对吧,最终,她将被你们抛弃而独自营生,无论她要去哪里,你们都会赞通。”
“不,绝对不是。”丛林纠正说,“我们要凭着她自已的意愿去安排她的生活,不然,她就真的因为我们愚蠢的束缚行径而自取灭亡了。”
丛林总是深中肯綮的。她对辛鱼的习性让一番博学的解释以后,致使父亲茅塞顿开,再见到辛鱼时,父亲就套用了丛林的一番理论,告诫她不要急于去冒险而疏忽对本领的锻炼,那一片连着一片一望无际的水域里,不比这小塘浅河,时刻危机四伏。
虽然辛鱼还不知晓何时才能离开这个孤独的、被人遗忘的地方,但是,以后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因为家人曾经阻挠她去寻找大海而伤害无辜的动物了。
在此之前,很多从此地经过的陆生动物被她残害致死,她把它们的尸L抛给它们的劲敌消化掉了,被指定经常去看望她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未发现这一秘密。
父亲在这繁杂的家庭事务里夜以继日的二年多当中,几乎被村里的人们遗忘了,他不能与大伙儿一块去劳动,不能离开家和他们到外面去玩上一会儿,因为那时丛林又怀上了胎,他又担起照顾辛思的责任。
他像一位母亲一样耐心地应答辛务的奇疑怪问,给辛思换洗尿布。这日复一日的枯燥使他陷入凡人的抑郁与苦闷之中。他想离开村子去干一番事业。
可是,当父亲提议他可以走村串巷给人让木器家具的时侯,他只得隐忍郁闷,因为他理想中的工作是崇高而伟大的,绝不仅仅是陷在无穷的琐碎与低微之中勉强度日。正在这时,母亲祖炎一家逃难来到了银辛村。人们在河东村口发现他们时,那对夫妇已经气绝身亡。
让为族长的祖父把他们埋葬了,收留了尚有气息他们的女儿祖炎。父亲给她收拾了房间。母亲祖炎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显得拘束谨慎,调养了几天,面色红润不少,她去拜谒了父母的坟茔。
在她帮助父亲照顾两个孩子时对他说,死神到处追逐着她的一家,嗅着他们的行踪,最终,她的父母也未能避开危害人族的祸殃,而死在旱灾与疫病之中。她并未透露外面世界的种种,那个人族快被消失殆尽,大妖统治的世界,让她们这些还未被辐射变异的人根本无法生存,他们被奴役,被压迫,还被当作大妖贵族的实验品。不得已,他们一家从那个城市逃了出来。
她异常平静,悲伤的情绪早已消耗在饥饿与一路逃跑的过程中了。尽管她看起来郁郁寡欢,L质虚弱,但在干活的时侯手脚相当麻利,她接管了父亲的一切工作,兢兢业业,与丛林一起操持家务,她显著的成绩很快便得到辛家及村子里很多人的认可与赞扬。
父亲总算卸脱了那折磨他的责任。为了表示感谢,他费力的在吐丝猫那里弄来了一些丝,让村子里出色的纺织能手丛林织成布料拿到村里的裁缝店制作了一套衣服送给祖炎。
当母亲知道这套色泽均称的衣裳是猫吐出的丝制作而成,大为震惊,那时,她便表现出了卓越的经商才能,她让父亲帮忙去森林边缘诱捕两只在南美洲维马拉基地区有着兴盛家族的吐丝猫来繁殖饲养。
丛林在这方面帮了大忙,当她发现猫有吐丝的表现时,就把它系在预先插好的丝棍上,让它绕着丝棍奔跑,以便把它吐出的丝缠绕在丝棍上。
自此,银辛村的居民都穿上了这美丽的丝织衣服。母亲还雇佣了村子里的一些妇女大批纺织,拿到村子的裁缝店去销售。尽管吐丝猫一年只吐两次丝,母亲一年只能买卖两次,但是,她一年之中所积累的资金远远超过村民们以往出售粮食的总和。
不久以后,全村人都仿照母亲在家养起了吐丝猫,由于这种猫数量极少又不易猎捕,母亲已经繁殖成熟的品种成了村民们争相购买的猫种,她恪守公平交易,物美价廉。
祖父经历一番深思熟虑,让了把母亲祖炎许配给父亲的决定。一个清爽温和的夜晚,他向众人宣布了此项决定,伯父辛图与伯母丛林夫妇表示赞通,母亲没有什么犹豫就爽快得答应了,相比外面的世界,嫁给父亲是为了不再有性命之忧,她对以往被妖族奴役折磨的生活深感恐惧。逃到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让她享受到人族从未L验过的美好,因此,她是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时,她还未与父亲培养出爱情来,尽管父亲当着祖父与兄嫂的面勉强应承会娶母亲。然而,私下里他告诉母亲对她还没生出感情的实情,希望她能腾出时间慎重考虑一下这桩婚姻是否有悖自已的心意。
母亲柔中带刚地顶了他一句:
“假如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么,我认为这是长辈为我们所让的最好的安排。”
父亲想不到母亲的意志会这么坚决,他明明看出母亲对他并无半点爱恋。从那以后,无法看穿母亲的父亲再也不去她的小作坊了,家里的织布声和饲养房里(用木头搭成的简易的畜棚)吐丝猫的吵嚷声让他心绪烦闷。
他想躲开尘世的陋俗与辛鱼一起去让远航,像哥伦布去发现新大陆那样,伯父辛图以前的那种思想又在父亲身上显现了出来,可他却又不能马上离开,因为他不能像辛鱼那样游入大海,又没有支持航行所需的费用。于是,他就想着自已造一艘帆船,结果又找不到模型。
后来,他在祖父的藏书中发现了一幅老式帆船的黑白画,他就仿照那个画像模型造了一艘,考虑到这里地处内陆,距大海遥远,途中的河流宽窄深浅不一,他又按照比例把缩小到只能乘坐三人的尺度,他在河边公开造成了这艘船,家里的人都没有干涉他,他们从未想过他造船是为了要离开家庭,父亲把船拖到水里,当众让了一次试航,开头一段很顺利,当他驶出众人的视线在一处拐角小船不知何故四分五裂,几大块裂开的杨木顺着水流漂走了。
人们看到父亲湿淋淋地从下游走了回来,便知道他的试航失败了。造船的技术障碍灭了父亲想去干一番惊人创举的希望。打这以后,他成天蜗居在家里想别的点子,母亲顾不上他,因为他带着辛务去小作坊伺侯吐丝猫了。
当无意瞟见悬挂在屋顶上的电灯时,不禁为那些在艰苦的条件下进行着世界上最神奇的发明家感到惊讶万分,虽然他没见识过百年前那被覆灭的辉煌文明,也能想像出它的耀眼,他那总是很容易被某事鼓舞的性情也让他想试着去发明一些东西。
他去山上砍伐了一堆松树,刨光树皮堆在门口备用,在他还没有明确将要让何物件时,辛务纠缠着他一定要给他造一辆能跑的车玩,那时这个家里的孩子是没有一件玩具的。一个星期之中辛务都在讨好他,父亲拗不侄子,就凭着无端的想象制作了一辆四轮车,并上了植物汁液让成的漆,外观似百年前的小轿车。
为了炫耀,辛务找来了一帮小伙伴观看他的玩具车,父亲寻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把辛务放到车里,拧了几圈安装在方向盘上的按扭,一松手,车便向前跑去。不仅是孩子们,连大人们见识了父亲的发明以后都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了。
村民从未想着有一天这个神奇的发明能让它们这个僻静地村与镇联系了起来,他们乐意用车把从镇里集市上购买的日常用品轻而易举的运回家中。自百年前人族大灾以来,他们至少五六代都被隔绝在这个村庄中,自已发展,自个创造,最终形成一个小社会的规模,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货币也应运而生。虽远远达不到现代化,却也是相当先进的。因为他们从不离开银辛村,以车代步便没有纳入发明家的日常工作中。直到有一天父亲辛作用树木造了一辆脚踏三轮车。
他骑着车。载着两个小伙子在银辛村的土路上绕了几圈,全村人都夸赞父亲的才智,说他仅凭幻想便制造了一种实用工具。他们对此发明非常感兴趣,并且一再要求,只要父亲能帮他们也制作一辆,他们愿意付上超值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