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村庄开始渐渐静谧下来,今晚的月光有些暗淡,只有几户人家还从窗外透着黄光,时不时从别处传来几声犬吠,院子内蟋蟀、蛙声此起彼伏。
秦立夏一个人待在厨房,他嘴里嚼着干果,手上还不停扒着橘子皮,视线时不时扫向黑暗的地方,心里有些发怵。
村里突然传来很猛烈的狗叫声,没多久就听见有人喊抓贼。秦立夏受惊的往屋内跑,刚好碰到从房间出来的刘亦宁,他嗖地一声抱紧她,脸上都还带点惊魂未定。刘亦宁伸手在他背后轻拍几下,带点安抚。
“没事,家里院墙高,不容易进来”,听见她的话,也不知道是话里的安抚到位还是女人在身边给的安全感,反正秦立夏确实松了一口气。
外面响起了说话的交流声,看来是把人抓住了。他们家处在村口比较靠前的位置,户数虽然不像村中那么集中,但也有十来户挨着,估计看着比较松散,所以偷贼踩点过后,才想趁今晚下手,如作案不成逃跑成功的几率也大。
讨论声越来越多,有人已经叫村长出来了,刘亦宁想出去看看,毕竟是在家附近发生的,去了解一下。
目前很多地方都还乱着,这种事频繁发生,根本杜绝不了,在没有道德的约束下,有些村子抓到直接闹出人命的也有。
秦立夏还是有些胆小,不想她去,但又他没有说服力,刘亦宁提着油灯出门后,他跑回房间把门扣好。
刘亦宁看到好几个眼熟的人,刘凤兰也在,她还打了声招呼,把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讲一遍。难怪在家里听到的动静都那么大,原来有三个,只抓了两个,接应那个听到风声就不见踪影了,关键她们身上都带着利器,这跟普通想偷点东西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刘亦宁去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明了。
狠角色啊!带着利器来
,看这眼里的凶都要化为刀子了,脸上还带着几道刀疤,一看就是刀尖上舔生活。普通人一对上心里就先落下风,就是在当前被抓住的情况下,那么多人围着也不见慌。听说跑的那个好几个人去追都给逃了。
有两个人被划伤了手臂,一个在脸上,躲得及时,都不严重。在村里隔一段时间就得遇到这种偷东西的,只要村里的狗叫得厉害,她们就会自觉起来查看。
夜深了,村长让人把她们捆绑起来先丢进宗祠关着,明天再处理。
刘凤兰心细,她去跟村长嘀咕完又跑来跟刘亦宁说,这几人口音和长相都不是本地的,打起来又快又狠,冲着命去的,估计暗处不止这几个。以防万一,她让刘亦宁最近晚上别睡太沉,发现不对劲留个心眼,把家里房门都锁好。
听到她的叮嘱,刘亦宁有些惊讶,这人遇事懂得观察,敏锐度也不错,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过了就不会想太多。本来她出门就想看下热闹而已,但这件事让她认通刘凤兰的谨慎。
在此之前,她都不会去注意这些人,平常有事谁帮忙她都会想办法把人情还回去,虽然之间有一层关系在,但她没多在意。对她来说,待在这只是一时的休息,出了这个地方,她们永远都不会在一个层面上打交道。
秦立夏在房间坐立不安,听到敲门的声音,他警惕地问:“是谁”,听到是刘亦宁的声音,他才把心放下。见到刘亦宁,他问起了今晚的事,看他这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刘亦宁有心想吓吓他:“一共有四五个,都带着长刀,村里人打不过,两个受重伤,一个被砍掉手,现在已经抬回家了,估计……”。
秦立夏确实被吓得不轻,话都有些结巴“那…那抓住了吗?”,刘亦宁有些想笑,面上正经道:“只抓到两个,其他跑了,最近一个人尽量别出门,在家也注意安全,把门窗关好,遇到什么,就大声喊”。前面她还想着开玩笑,后面就认真交代起来,这男人胆跟老鼠一样,打个预防针也好,让他自已平时注意点。
秦立夏刚放下的心又提上胸口,想起她明早要出门,有些担心:“我不出门,你每天出门要小心点,要不把…把家里的菜刀带上吧!”。刚躺下准备闭眼的刘亦宁,见他连菜刀都要带上了,抬头有些讶异,几秒后轻笑出声。秦立夏不懂她在笑什么,只是有些害羞,心里想着这人总是板着一张脸吓人,笑起来真好看,平时应该多笑一下。
吹灭灯火,他有些忐忑,怕刘亦宁像昨晚那样折腾他,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他悄悄瞄了一下,原来睡着了,那他也可以安心躺下了。只是他没注意到,原本以为睡着的人在黑暗中往他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月光高挂,星辰闪耀。
夜晚的风带动树叶,整个村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吱”宗祠的门开了又关,随后一个人进去,三个人出来。
清早,公鸡打鸣。
刘亦宁生物钟准时醒来,身上的被子都被身旁的男人卷在自已身上,他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弓着身子往她怀里靠。
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怀表,时针刚好七点,她捏捏眉心,昨晚睡得不太安稳。秦立夏睡得倒香,昨晚确实有被刘亦宁的形容给吓到,可是躺到暖呼呼的被窝里,身旁睡着香香的女人,他的担忧就随着困意一起进入沉睡。
昨天村长让她早上八点左右过去,她踩着点进门,看到有个年轻的女人,对方看到她便说:“工作的人没来齐,有什么事晚点再来”。
“不是,我上班
”刘亦宁不想多费口舌,主动解释一遍。
那个女的想起来确有其事,她刚才第一眼看到刘亦宁相貌这么好看,周身气质又好,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心里不免有些泛酸,真是通人不通命。
刘亦宁大致看了一眼这段时间工作的地方,一间小屋,十来张桌子,两个独立房间,加一个卫生间,真是既简单又旧。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等刘亦宁熟悉完基本的流程,中午有两个小时吃饭休息,她规划一下时间,还是觉得家里的食物比外面的有吸引力。她骑着自行车慢慢开,扶手的铃铛久不久就提醒一下路人避开,遇到有想买的她就停。
“哎,你回来了!”秦立夏在院子里侍弄花树,眼瞧着中午了,也不见人回来,他洗净手打算淘米煮饭,门外的动静打断他,看到刘亦宁他有些开心,原以为不回来的人突然出现了。
“嗯,在干什么?”刘亦宁回。
“我修理了一下花和那棵树,那个树叫什么,花真好闻,是不是可以长果子啊,我刚才看到上面结了一点点,可以吃吗?”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黄皮树,外面那颗荔枝,能吃”小时侯吃过,荔枝清甜,黄皮很酸,所以她记忆比较深刻。
“好吃吗?”他第一次听到这两种果子,黄瓜,荔枝,名字也好听。
刘亦宁不答,只说六七月份就有得吃了,让他等着,还让他记得施肥,要不然果子长不大。秦立夏有些生气努努嘴,哼,小气鬼。
一边吐槽那个女人,一边手里的活没停过,忙碌的结果是两菜一汤,青瓜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白菜豆腐汤。
两人刚吃饱,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秦立夏起身想出去,刘亦宁让他不要急着开先问清楚谁。刘凤兰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刘亦宁在哪里?”
秦立夏指了下厨房,她二话不说就进去找人。刘亦宁见她有些着急,问她怎么回事?刘凤兰生气道:“妈的,昨晚抓的那两个杂碎跑了”。
“早上婶娘带人去祠堂想处理她们,到哪一看锁都给撬坏了,里面影都不见一个,奶奶的,她们怎么知道被关在祠堂里面”。
“我靠,该不会当时暗处还有人在躲着吧”。
“还有刚才村里开会了,就是昨晚我跟你说的问题,你白天不在家,记得跟立夏说一下”一句接着一句,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说完后,发觉没人说话,一看刘亦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刘凤兰有点心虚,她尴尬的哈哈两声,见没人配合,她用手在嘴巴扒拉两下,意思住嘴。
刘亦宁沉默半响才开口:“虽然跑了,但可能会回来报复,你让大家都防范点。”她见过那种人,心里最记仇,行事疯狂,吃了亏会想尽办法找回来,既然当初盯上了这个村,她们就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啊!不会吧”。
刘亦宁给她一个你试试看的眼神。
刘凤兰挠挠头,觉得烦,一想到那天晚上她们砍人毫不犹豫的动作,这下更烦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傍晚,刘亦宁洗漱完,找了一圈没看到秦立夏的身影,她以为在厨房,结果人也不在,看到院门没关,她过去,听到外面年哥儿的大笑,如果刘凤兰在,又得说他没一个男孩子家的矜持。知道人在外面,她也就不着急喊人回来,平时一个人也不敢出门,估计闷坏了。
秦立夏跟年哥儿他们在外面听林轩讲村里的八卦,被逗得哈哈大笑。林轩说村里这些已婚男人没事就爱往村里杂货店里聊天,什么事他们都知道,刚嫁进来那会他还嫌弃这些人没事干,久了就觉得挺有意思。平时一天就净围着家里转,还不讨好,现在大家喜欢聚一起聊聊天,说下八卦也能放松放松心情。
聊起喜欢的话题,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小孩闹着要回家他们才发现天暗下来了,约了改天再续,秦立夏回家把大门锁好,这两天听着盗窃犯的事,他心里都有些阴影了,巴不得把围墙盖到房顶,多装几扇门下去。
他哼着小曲进屋拿衣服准备洗澡,看到刘亦宁靠床头上看书,他之前趁刘亦宁不在家,偷偷翻过,也认得几个字,还是犹如看天书,他觉得看这个很无聊,但这个女人好像特别喜欢,有事没事就拿着本书。
冲完凉出来他爬上床,准备休息,刚躺下就发现刘亦宁把手中的书丢开,他还觉得奇怪,下一秒人就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