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打在霍占极坚毅的背影上,与生俱来的矜贵印刻出男人一身的冷艳气场,人间疾苦无他,天神堕入凡尘也不过如此。
庞拓收回视线,目光再转到地上那几人时,眼底狠戾乍现。
那一句‘随你’,分量并不轻。
楚暮耳边出现开门声,随之进来的男人,带着外面世界的肃杀与血腥气。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样?”
霍占极见楚暮眼里充记担忧,因她无法观色,只能侧着耳朵察言,半张姣好的面容跳跃在透进车窗的光耀里。
鼻梁上细小的绒毛,清晰透亮,衬着皮肤越发吹弹可破。
男人唇角若有似无扯了扯,笑容很淡,不细看近乎难以察觉,“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L验感还不错。”
他潭底残留的阴狠一点点隐匿于更深处,眸色平静到好似不曾发生过任何插曲,
楚暮菱唇微动,神情闪过复杂,他越是这样叫人捉摸不透,她越是感到心慌。
人最怕的就是以为看到了一点希望,那希望的火苗就被瞬间掐灭。
她好不容易进入这家‘公司’,换来一个新的身份,有了暂时的庇护所。
现在,居然变成老板一个很大的拖累。
“那个……”沉默片刻,楚暮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轻握起,她声音细若蚊吟,实在没了法子,便就掩饰的笑起来,“你的车……我短时间内赔不起,不过我以后会还的,你若不信,我可以现场打个欠条,只是……”
顿了顿,又道:“能不能最后再麻烦你,把我送去就近的车站?”
霍占极侧目,流畅的下颌线如精心雕琢般完美,他默默盯看她一会儿,锐利的眸,似能一眼洞察人心。
她是怕他,不要她了。
与其舔着脸皮被人家赶走,不如自已留着一些颜面主动离开。
“我家不住车站。”
男人懒洋洋的音线,比所有人的都要有质感。
楚暮低垂的眉眼陡地抬起,难道,他不怕受她牵连?
她这堆烂摊子,不是谁都敢接手的。
经过方才的惊心动魄,正常情况下,一般人早就避之若浼,生怕沾到自身。
楚暮心下感到意外的通时,又很快恢复理智,“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不小的麻烦,之前,是我有所隐瞒。”
她只是没想到,程胜会来得那样快,现在又莫名其妙多出另一帮人,虽然,她并不能确定对方就一定是奔着她来的。
霍占极要用人,并不会真的不摸底,楚暮什么家世背景,他比谁都心知肚明,包括她差一点就嫁给季明佑的事实。
而季家,现在却又和霍家扯上联姻的关系。
这一锅粥,真是热闹。
霍占极嘴角轻勾,忽地欺身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越麻烦,才越有意思,别想当落跑新娘。”
楚暮眼皮轻跳,不自觉偏了下头,耳廓不慎擦过他冷冽的薄唇,她眼底掠过少许慌乱,镇定下来后,以为不留痕迹,一举一动却是全落入霍占极眼里。
这女人,不经撩。
看来,情窦未开。
瞧她耳朵尖尖已浮出不自然的红晕,霍占极抿唇浅笑,突然改变主意道:“回溪园。”
劳斯莱斯受损严重,已无法正常行驶,很快便有新的汽车过来接人。
溪园。
楚暮被佣人带进二楼的卧室,那人交代了一番,特意强调屋里哪些地方能碰,哪些地方不能碰。
霍占极似乎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她没见过谁家连佣人都清一色全是男的。
难不成他家的蚊子也要区别对待吗?
公的留下,母的就按头到隔壁家去吸血?
男佣出去后,楚暮独自坐在沙发上,她打开行李箱,逐一翻找出里面的物品。
直觉告诉她,这间房很大,光是这样一间房,就要比楚家的客厅还要大。
她方才被佣人搀扶进门时,以脚步丈量过距离。
要想彻底熟悉周围以及整栋庄园的环境,怕会耗费不少时间。
楚暮手指摸向行李箱内兜,倏地,她表情僵住,发现随身携带的那支钢笔并不在里面。
她神色骤变,飞快的起身,把穿在身上的卫衣也都摸了个遍。
不见了。
那支笔。
楚暮仔细回想着,她平日里都好好把它带着,难道是先前在出租屋一时慌乱掉落到了什么地方?
“有人吗?”
楚暮双臂往前缓缓伸去,试探着走到门口,她面露急切,心急如焚。
霍占极一回溪园就不知去向,楚暮顺着走廊的墙壁好不容易来到楼梯口,她脸上是少有的焦虑不安,并不知自已已经身处危险的楼道边缘。
“请问有人在吗?能有人帮帮忙吗?”
刚被派来溪园工作的女保姆,正巧打算上楼伺侯,听见楚暮求助,她步伐加快,“太太。”
不喊还好,经李姐这一喊,楚暮失去判断,下意识朝她的方向跨过一步。
“啊——”
李姐吓地尖叫出声,她来不及冲过去,就见楚暮消瘦的身影一整个朝她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