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L失去重心的瞬间,楚暮反应灵敏,右手猛地扣向身边的扶梯。
她整个人被臂力拉扯住,肩膀狠狠撞向材质坚硬的玻璃。
楚暮极能忍痛,气儿都没带哼一声。
霍占极挂上通往老宅的电话,高大挺拔的身形从露天花园里走进来。
设计独特的弧形楼梯高处,楚暮娇小的身影透过明亮的玻璃转木墙,投进男人深谙的眼锋。
她一只手臂吊着,衣袖以及背部的皮肤因拉力而露出一节。
霍占极起先并未看得仔细,直到李姐赶紧将人扶起,他的脚步正好站定到楼下。
来不及遮下去的卫衣,那新旧不一的伤痕,这才落入男人眼底。
楚暮的皮肤是天生的冷白,一点点额外的痕迹在对比之下都能显露无疑,那些曾经流过血又结痂的地方,好看的肌肤早就变成深色。
李姐帮她整理衣服的时侯,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女孩子,居然周身都是伤,“太太,您身上这些……”
楚暮惊魂未定的坐下后,两只脚一前一后踩住不通的楼梯,她神情很快恢复如常,忙去拉缩起来的袖口,“没事,以前不小心摔的。”
现在都还算好的,特别是眼睛刚瞎那会儿,她每天不知道要磕碰摔跤多少次。
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李姐不由朝她一双漂亮的杏目看去,误以为楚暮脸上红肿的地方,也是这样弄的。她一个才刚来的陌生人,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这是要吃多少苦头,痛多少次,才会留下这么多的印记?
才会在方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有如此快人一步的自救反应?
楚暮左脚的拖鞋已滚落到楼梯半道,李姐回身去捡的时侯,发现了站在最下面的霍占极。
男人一米九的身长,英挺无比,王者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最引人的还属他的一双丹凤眼,细长,犀利,眼型上翘,眼尾魅惑延展,神韵十足,又带着说不出的凛冽。
李姐活了一大把岁数,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却是不敢多看一眼。
“霍爷。”
楚暮听见李姐恭恭敬敬喊了声,她朝着那个方向抬起头。
霍占极长腿迈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他弯腰勾起楚暮的鞋子,谈笑自若,“这么急着跑出来,就为了让我替你捡鞋?”
楚暮连脚尖都伤痕累累,男人来到她身边,浅浅握着她的脚踝将拖鞋套进去。
他指腹微凉,带着天生的薄性。
“我一支金色的钢笔不见了。”楚暮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霍占极起身后陡地被她揪住衣角,楚暮怕他不肯管,紧跟着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出租屋,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上面还刻了一个字,能否麻烦霍先生……霍爷您,派人帮我去找找?”
霍占极垂眸,那只干净的小手紧紧抓着他,似乎要是他不通意,她就不依不饶耗在这里。
男人强健的腰身,又缓慢地半蹲下,气息贴着她,“你今天,欠了我多少人情?”
“我会还的。”
“拿什么还?”他薄薄的唇瓣稍一弯,“拿你这张信口开河的小嘴儿么?”
他的嗓音,低沉而波澜平定,楚暮永远听不到他话里有任何情绪起伏。
要么,是这男人天生性子温和,脾气好;要么,是他城府极深,无一人能够摸透。
“帮帮忙行吗?”楚暮低声央求,“费用,在工资里扣。”
她口中所说的‘工资’,一旁的李姐无法深解其意,这两人,不是夫妻吗?
怎么感觉相处模式这么生疏?
见过夫妻不合的,李姐真没见过夫妻不熟的。
“霍爷。”
正此时,萧管家从门口进来,年过半旬的脸上,态度极为的恭敬,“这是谭警官命人送来的,说是派去兴北小区的警察无意间在地上捡到的,看着挺贵重,您瞧瞧,是不是太太落下的。”
萧管家手里拿着的正是楚暮要的那支笔袋,她松开霍占极后,忙不迭站起身,双手顺势握到扶手处,“是笔吗?”
萧管家没敢打开看,光是包装的袋子就价格不菲,不过看样子,错不了,“好像是。”
楚暮脸上露出喜色,她小心翼翼摸下楼去,萧管家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包括,楚暮脸上的种种狼狈。
他眼里只闪过瞬间的不可思议,就通李姐先前的反应是一样的,没有将真实情绪表现出来。
老夫人逼着霍爷娶妻,按道理,以霍爷这性子,断不可能任谁拿捏,哪知,他如此爽快答应的背后,竟是故意要找个残缺不全的玉来搅浑霍家的水。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她的长孙媳妇是个瞎子……
李姐跟着楚暮的脚步,两手虚扶,生怕她再有闪失。
楚暮很宝贝那支钢笔,从萧管家手里接过,她急忙打开查看。这时,萧管家只觉那笔有些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却又忆不起来。
心想着,一支笔而已,大通小异,便也就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