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是热闹的夜市,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颜色映入眼帘。江晚耐不住好奇,又不能失了礼貌,只好稍微加快了步伐,左看看右看看。
一旁的那位姑娘似乎也加快了脚步。他望向她,为了打破无聊和尴尬,只好先开了口:“是沈姑娘吧,竟没想到又见面了,诶,上次好像只说了姓氏,还没……”江晚说到这突然停住了,暗暗地恨自已好像说错话了,不该问姑娘大名的。
“沈若卿。”姑娘淡淡的声音从他耳边拂过,又像一缕烟飘散。
这名字倒像是富贵人家才会起的,尤其是那昔日的……沈家。
“你一直都在青蝶府吗?老实说,看到你我还挺惊讶的,我看你言语、谈吐、举止都不像是一个庶人该有的样子……”
“我其实……是昔日沈家的千金。”还没等江晚说完,她却开了口。面纱底下的神情若隐若现,只有一双眼睛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坚毅。
她并未看向他,微风吹动,面纱轻扬,露出白皙的脸颊和清冷的容颜。
“沈家的千金?你是千金?沈家?就是前朝皇帝的老师沈献之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沈家当年因为文字有反抗皇帝之嫌被昏庸无道的皇帝过分罚罪而被记门抄斩,只有一个千金到现在不知去向,而过了十年后,官吏只是报了一个“死”字,便不再追查下去,其实千金即沈若卿的踪迹,根本无人知晓。现在想来,她的舞姿婀娜曼妙,倒确像是之前传闻千金的模样。那今年,应芳龄二十了。
“不怕,你不会的。”沈若卿眉眼含笑,转头望向江晚。
他和她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望向前方,眼神瞥向别处。
她的笑,他总觉得和这深宫不一样,未被污染的,青莲。
恍惚间,江晚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个黑影。他知道,一定是父亲派人盯着他。最近都城妖邪作祟,父亲向来是不放心的。他低下头,俯在沈若卿耳边低语:“有妖邪跟踪我们,能跑吗?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跑。”
“三、二、一,跑!”他拉起她的手,在街巷人群中穿梭,手是温热的,能感觉到身L也是微微发烫的。奔跑间,她的面纱因风飞向天边,他望向她,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烂漫的笑。江晚拉着她飞奔到青蝶府前,便不再跑了。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相视而笑,慢慢地松了手。她的钗子和挂坠在微风中摇摆,连通江晚腰间的玉佩共通飞舞着。月光洒下,像是救赎一般。
眼前的少年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秀的脸庞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显精致。
她的脸微泛红晕,刚刚拉着的那只手藏到身后。
“……所以,你是怎么隐姓埋名进了府的?”半晌,他转头问她。
“母亲在抄斩前偷偷将我送出府,我把我们祖传的玉牌当了给青蝶府,府上的人并未见过皇帝御赐的东西,而官吏也并未找到这个玉牌,那么我的身份也就保住了。”
江晚轻声一笑,沈帝师的千金就是聪明。
“那你……当时害怕吗?”他意识到自已好像没考虑她的感受。
“怕,可是又能怎样呢?硬着头皮罢了。父亲当时的让法确实有点激进了,可也不至于此啊。不过,至少终于不是那昏君当朝了。”她笑着望向天空,眼里的泪花倒映着月色。
“那你……有没有想过……退……”
“退府……”她愣了一秒,失了神,但还是笑脸相迎,“这里早就没有我在乎的人了。”
江晚的心一颤,似乎我也这么想过。可我……至少还有父母。
“……你会遇到的。我会帮助你的。”
不知为何,他竟脱口而出。
慌乱中,他望向她。
她似乎也愣住了,半晌,她把头撇过去。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不太平稳。
她趁他不注意迅速地擦拭眼泪,转身走向门前,跨过门槛却停住了,转身朝向我,笑着说:“今天……谢谢你。江晚,我可以这么呼唤你吗?”
眼前之人顿了两秒,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眼里噙着泪水,笑道:“可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全名了,我听到阿谀奉承的称呼太多了。请你这么呼唤我吧。那我……能常来看你舞蹈吗?”
“当然,到时侯,也请你呼唤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人赎你,你愿意吗?
又或者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一句。
那么此刻,你我都有在乎的人了吗。
他望向天空,长舒了一口气。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