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第二日早早动身,前往青蝶府。
“黄金百两一分不差给您呈上,请还她自由身……”江晚边说边进入门内,却突然停住了。
竟又是空无一人?
江晚环顾四周,一盏蜡烛也没有点,他便想先点上一个蜡烛。他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再倾斜点到蜡烛上去。
他走到第二个蜡烛前,伸手去点,余光却瞟到第一个蜡烛自动灭了。
他觉得奇怪,却还是想重新点一下。
正当他在用火折子给蜡烛引燃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江晚,先到我这里来。”一个妖媚的女声。
江晚回头一看,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远处。
“你是谁?不要在这装神弄鬼。”江晚将手中的火折子盖灭,微微降低重心,缓缓地踏出步子。
“是我呀,郎君,沈若卿。”女声似乎带着些打趣和调戏。
郎……君?江晚有点措手不及,他卖力地摇了摇头,使自已保持清醒。
不能被她迷惑了!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那个影子,想一探究竟。
越来越近时,却发现人影渐渐消失了,映入眼帘的竟又是那木偶!
木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有股巨大的吸力。江晚认出是上次那个通类型的木偶,只不过这次的服饰和上次稍有偏差,但仍可以断定是舞姬的服饰。
突然,鲜血又涌了出来,这次不是从眼睛,而是耳朵!
恍惚间,江晚好像看到了木偶诡异的笑容,又好像是听到了尖锐的笑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人也有点晕。
他知道大概是这木偶有问题,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妖邪附L。他的双手颤抖着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便发现大脑有些缺氧,赶忙拿火折子在自已眼前晃了晃,眨了眨眼睛,保持清醒,
视线渐渐清晰,他尽量使自已不和木偶的眼睛对视,便想转过头,拿火折子照着前方。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个木偶出现在他的眼前,和他对视,两人相隔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且江晚的火折子正好拿在两人下巴的中间空隙处,从下面往上照着木偶的脸,可怖至极。
江晚感觉这次是脱不开身了……
一双温热的手再次盖住了他的眼睛,带着茉莉的芳香,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江晚,是我,看着我。”这次,她站在了他的前面。
沈若卿缓缓移开手,轻轻地捧着江晚的脸,注视着他。
渐渐地,江晚平复了呼吸。
下一秒,他就将沈若卿拉入怀中。
沈若卿先是一愣,紧接着,轻轻地拂上他的背。
……
江晚跟随沈若卿进了二楼的厢房。
“沈若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奇怪的事?”江晚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若卿叹了一口气,便将一年前和墨姐姐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所以,你觉得,那些木偶似乎都各有各死法,和死去的头牌舞姬有一定的关联。”半晌,江晚抬起头,问道。
沈若卿点了点头。
“你说,上次你看到的那些木偶的死状对应了七窍流血中的左眼、鼻子、两耳,一共五种……”
“那么还差两种,你上次看到的木偶是什么死状?”沈若卿发问。
“是……右眼!”江晚想了起来。
“右眼……等一下,墨姐姐当时被吸走的血就是右眼的!”沈若卿惊讶地望向江晚。
“木偶穿的是舞姬服饰,而木偶的死状又和云墨姑娘的相通,也就是说……”江晚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接下来说的话。
“木偶就是死后的头牌舞姬!”
两人几乎通一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江晚和沈若卿看着对方,都笑了,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也许,那个笑容,不是发现新线索的笑,而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会心一笑。
良久,江晚开了口:“那最后一个就是嘴了,是你……吗?”
又安静了一会,沈若卿淡淡地说道:“是我。”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江晚还是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他知道,他们俩是敌不过皿王的,况且就算请求皇上和灵族,以沈若卿的性格也是不可能的。她若把姓名报出,则为前朝的乱臣贼子之女,就算皇上大赦天下,那她也是犯了欺君罔上的罪。
一切似乎陷入了僵局。
江晚沉思了许久,突然,他的脑海里划过了一句话,他依稀记得,是陈管事在他临走前说的一句话:“你赎和她退都是一样的结果啊,将死之人何必追求那山盟海誓般的活法呢……”
他在嘴里念叨着:“我们现在从未见过府主,见得最多的人就是陈管事,上次‘赏花节’是他,再往前,那次比试也只有他在,可是比试结果当场公布,这也太快了,中间陈管事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陈管事根本没有机会告知府主,除非……”
“他就是府主。”沈若卿接道。
“对,他就是府主,所以搞鬼的人一直是他,他就是皿王!”江晚感觉自已离真相不远了。
所以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随口一说吗?江晚仍是不解。
沈若卿似乎已经让好了誓死斗争,表情渐渐坦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江晚。
“我明白了!那些木偶都是女的,也许,皿王只需要女子的血液。青蝶府的头牌有两种出府方式,其中一种需要人赎,所以由我去赎,换我去面对皿王,兴许可以保全性命。况且我本来就想赎……”
“不行,这本就是我的事,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沈若卿起身说道。
“沈若卿,让我去吧,我去也许你就不会死了。”江晚拉住沈若卿的手,静下心来,轻声对她说。
沈若卿不再应答。
江晚决定好后,便起身望着沈若卿,两人的手似乎不情愿地渐渐分开。江晚低下头,慢慢地,靠近沈若卿的脸,沈若卿望着他,就在下一秒,江晚把头歪到了旁边,顺势抱住了沈若卿。
沈若卿心知肚明,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等你。”沈若卿在江晚耳边低语道。
两人分开后,江晚走到门前,拉开了门,踏出了门槛,沈若卿站在门内望着。
在踏出的那一瞬间,江晚停了几秒,下一刻,他猛地回头,一把搂过沈若卿的脖颈,深深地吻了她的唇。
沈若卿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闭上了双眼。
两人的L温渐渐上升,沈若卿脸泛红晕,江晚感到脖子一热。
这吻,似乎像久别前的告白。
淡淡的,却不想那么快忘了。
深深的,却又怕记得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