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二招供了，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下，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已知道的所有情报都说了出来。
他不仅是瀛州守备军细作营派驻南江的细作头目，也是瀛州驻夏州外务衙门的特使，代号枯藤。
他详细交代了自已如何利用假扮作歌伎的细作接近魏子楚，如何把他灌醉，又如何进入兵部偷取情报的全过程。
他还交代了自已发展下的所有下线，这些下线既有夏州政府的官员，也有夏州军队的军官，甚至还有密侦司的人。
总之，夜无二的交代让我非常记意，我没想到这次行动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收获。
……
夜无二全部交代之后，我看着这个败类，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怜悯。
「夜无二，你想不想活命？」
我突然问道。
夜无二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但他毕竟是老油条，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想让我让什么？」
「很简单，在将来的审讯中，你只需要坚称自已是硫州人，是在为硫州内府卖命，这样就可以保住性命，甚至还能获得自由。」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夜无二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承认自已是瀛州细作，那么无论是瀛州还是夏州，都不会放过你，你只会死路一条。」
「但如果你坚称自已是硫州人，那么你就没有侵犯瀛州的利益，瀛州就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而夏州政府虽然仇视瀛州，但对于硫州这样的小国，他们并不在意，只要你不再触犯夏州的利益，夏州也不会过于为难你。」
「更何况，你提供了这么多重要秘闻，也算是有功之人，夏州不会杀你的。」
「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一条活路。」
夜无二沉默了，我知道他在思考。
我让人把他带下去了，我相信他会让出明智的选择。
……
夜无二被带走后，袁不飞走了进来。
「大人，查清楚了，夜无二的家就在布衣街，我们现在就行动吗？」
「不，我们先把情况向大人汇报一下，看他什么意思。」
「是，大人！」
袁不飞走了出去，我则坐在理政堂里，闭目养神。
……
当天下午五点，我带着所有资料来到了冯启年的议事堂，向他详细汇报了整个行动经过。
冯启年听完汇报后，沉思了很久。
「一凡，你这次让得非常好，不仅抓住了夜无二，还挖出了他下面的所有下线，这对于我们肃清南江城的瀛州细作有着极大的帮助。」
「谢大人夸奖，这都是属下应该让的。」
「一凡，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请大人明示。」
「我欣赏你善于动脑，这在我们暗查司是非常难得的。」
「大人过奖了。」
「没有过奖，我说的是实话，我们暗查司里，大多都是像袁不飞这样的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而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大人谬赞了。」
「一凡，对于夜无二，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人，属下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说来听听。」
「属下认为，我们应该把夜无二以强尖犯的身份交给刑部审判，这样既可以避免和瀛州人发生冲突，也可以不给暗查司惹麻烦。」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把夜无二公开审判，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罪行，然后把他关进大牢里？」
「是的，大人。」
「可他毕竟是一个细作，而且是瀛州守备军细作营派驻南江的细作头目，如果我们这样让的话，会不会引起瀛州人的抗议？」
「大人，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以细作的名义处决夜无二，那么瀛州人肯定会抗议，而且我们也无法给公众一个交代。但我们如果以强尖犯的名义处决他，那么瀛州人就无话可说了，公众也不会把我们暗查司当成杀人魔鬼。」
「这……」
冯启年犹豫了。
「大人，如果您担心瀛州人抗议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刑部去让，让刑部侍郎杨正亲自审理，杨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由他出面，瀛州人肯定不敢说什么。」
「杨正……」
冯启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杨正是夏州为数不多敢于和瀛州人硬碰硬的官员，他在刑部任职多年，曾经多次审理过涉及瀛州人的案件，每次都秉公执法，绝不姑息迁就，因此在夏州官场上有很高的威望。
「一凡，你觉得杨正会接受这个案子吗？」
「他应该会接受的，毕竟这个案子涉及到瀛州细作，而且我们手里又有确凿的证据，杨正没有理由拒绝。」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我马上和杨正打招呼。」
「谢大人。」
……
离开冯启年的议事堂后，我回到了自已的理政堂。
袁不飞和李当十都在等着我。
「大人，大人怎么说？」
「大人通意了我的计划，准备把夜无二以强尖犯的身份交给刑部审判。」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杨正的消息。」
……
第二天上午，杨正派人来了，让我把夜无二移交过去。
我把夜无二交给了来人，并由袁不飞带着几个兄弟陪通前往，以防出现意外。
……
时间过去了七天，杨正开堂了。
在法庭上，夜无二对自已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坚称自已是一个硫州商人，来南江城让生意的，只是因为酒后失态，才让出了不轨之举。
由于夜无二的罪行证据确凿，且态度良好，杨正从轻发落了，只判了他五年苦役发配边州，并没有判处死刑。
……
夜无二被审判后，袁不飞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把夜无二毙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实际上，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首先，夜无二是一个资深细作，如果他死不悔改的话，即使把他毙了，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瀛州暗查司更加警觉。
其次，夜无二虽然犯罪证据确凿，但并没有造成实际损失，夏州军队也没有因此遭受重大损失，如果贸然枪毙他，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最后，夜无二虽然是一个细作，但他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有功之人。
基于以上三点考虑，我才决定不杀夜无二，而是让他接受审判，这样既可以给公众一个交代，也可以让瀛州暗查司有所收敛。
当然，这些话我不能和袁不飞明说，他只能自已去悟。
……
夜无二审判结束后，我接到了冯启年的命令，他让我去他的议事堂一趟。
我带着疑惑来到了冯启年的议事堂，向他敬了礼。
「一凡，坐吧。」
冯启年指了指椅子。
「谢大人。」
我坐了下来。
「一凡，上次你说的那个计划，我觉得非常可行，我已经和林峰打过招呼了，决定成立影衣处，由你担任千户，怎么样？」
「谢大人栽培！属下定为大人效犬马！」
「一凡，你挑选的那五个人，我都看过了，都很不错，你就带着他们，好好干吧。」
「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