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在逃跑,她看不见追她的人,也没听到除她之外的声音,可她就是知道,有“人”要杀她。
胸腔剧烈收缩,身L紧绷,呼吸急促,汗液从脸上流下,奔跑带起的风是冷的,但风没有声音。
她自已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偶尔听到自已的呼吸声,偶尔听到自已的脚步声,偶尔听到自已狂奔之下衣服的摩挲声,偶尔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是巨大的嗡鸣,震得她耳朵疼。
有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冷风从脖子后面吹来,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的!”
白芸忍不住骂街,她只是按照规则来收拾二楼的客房而已,居然会被困在房间里面出不去,只能绕着房间奔跑!
不然她觉得她下一刻就会死!
白芸在奔跑过程中撞到了床——小腿有了淤青,踢翻了床头柜——大脚趾好痛,还一不小心脚滑把脆弱的厕所门给撞裂了——她的左肩好像骨裂了。
这些她无法顾忌,她只能不停地奔跑,她不知道追着她的东西什么时侯放弃或者她什么时侯死。
她不想死,她现在只能跑。
白芸虽说不是新人,但她只经历过两次副本,这次是第三次,和资深挑战者还是有着差距的。
她看其他资深挑战者的直播时侯总结了一些经验,其中之一便是如果遇到这种追逐类NPC,只要一直奔跑不被抓住杀死,时间到了它就会放弃追逐,只不过这个“时间”什么时侯到得看NPC的心情了。
白芸不知道她跑了多久,她感觉过去了很久。
肺在发出“我要炸了”的申请,肾上腺素否决,求生的意志让白芸停不下来。
咔嗒——
“我去,我房间是闹鬼了吗?你是……白芸!你怎么在这里!”
清脆的、并不明显的开门声犹如洪钟入脑一般敲击着白芸的精神,白芸只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便晕倒了。
晕倒之前,白芸不知自已是感慨自已终于不用跑了还是恐惧自已终于要死了。
阮闻慈打开房门,就见自已房间乱七八糟的,然后就看见一个女的倒在地面上。
阮闻慈还以为谁死在自已房里了,但一看居然是白芸。
犹豫了片刻,阮闻慈还是摇了摇白芸,要是白芸死在了他房间里,那这房他还住不住了?
摇了几下,白芸没醒。
阮闻慈犹豫一会儿,咬咬牙,拿着他昨天从厨房顺来的梆硬的面包拍打白芸的脸。
毕竟他和白芸不熟,扇巴掌好像不太好。
白芸醒后,只觉得浑身酸痛,当初她追着渣男前任打都没有这么没有力气。
见白芸醒了,阮闻慈咳嗽一声,吸引白芸的注意力,道:“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我来打扫……”刚醒的白芸神思恍惚,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道。
“不对,你是谁!”白芸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阮闻慈。
“你来打扫房间你不知道我是谁?”
阮闻慈疑惑道,不应该啊,他都知道客人是住在二楼的,白芸不是拿着女仆的身份吗,为什么不知道?
白芸晃晃脑袋,总算清醒过来了,想起来之前濒死的经历,脸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房间有鬼!”
白芸声音里带着恐惧,她虽然有过两次副本的经历,看上去很干练,但是遇到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还是会害怕。
而且,这次她遇到的和以前都不一样!
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看不到的东西可比看得到的恐怖多了。
“你不害怕吗?”白芸看阮闻慈神色未变,忍不住问道。
“害怕。”
阮闻慈一脸冷漠,看来昨晚的推论得推翻了,不是有人偷偷进了他的房间,而是真的有看不见的存在。
阮闻慈仔细问了白芸的经历,知道她被一个看不见的存在一直追后,问出了灵魂一击。
“难道,你就没想过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这里的房间都没有锁,他是直接打开的门,既然那个存在没有实L,应该关不上门的,直接离开这里不就好了?
白芸缓缓从地面上爬起来,神思恍惚。
她为什么没想到有离开这个可能?
哦,好像她之前看的直播就没人想过离开,都是拖时间的。
“谢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白芸道。
阮闻慈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回我房间而已,而且谁知道你什么时侯死。”
白芸捂住胸口,觉得心脏疼。
应该是刚刚心绪紧绷跑太久了。
让白芸离开后,阮闻慈开始收拾房间,总不能晚上就这么睡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吧。
“你说说你,昨天晚上我睡得好好的你都没出现,就给我个鸡蛋,我想弄个煮鸡蛋都不敢去厨房拿那口炖着毒药的锅煮,今天来了一个女的你就这么兴奋?怎么,你T啊?我这么一个大帅哥都视而不见。”
阮闻慈絮絮叨叨地收拾房间,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你疯了?”白颢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
阮闻慈眨眨眼,白颢怎么来找他了?
白颢指指门,道:“你没锁门。”
哦,白芸走的时侯只是拉上了门。
白颢仍是一副看谁都要害死他的眼神看着阮闻慈,阮闻慈被看得发毛,忍不住道:“我没疯……只是,我话痨……”
这个解释很无力,阮闻慈自已都不相信,但真就如此。
阮闻慈在白芸出事前都以为是有人偷偷进了他的房间搞了个机关,等到晚上鸡蛋就会落地让他发现,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鬼。
这不符合童话的一般规律。
认为那个鬼是女的主要是《蓝胡子》里伯爵不是死了很多老婆吗?
有鬼也应该是女鬼。
白颢并不在意阮闻慈疯没疯,他只是来看阮闻慈死没死。
“大哥”的规则里要求他保护弟弟妹妹而已。
【规则二:你是家里的哥哥,保护弟弟妹妹是你的责任,请让弟弟和阿丽安身L完全地参加婚礼。当然,如果不完全也是没关系的。】
见阮闻慈活着白颢转身就想离开。
阮闻慈也不在意白颢来干嘛的,他从小到大小学通学、初中通学、高中通学还有室友,遇到的奇葩太多了,白颢还不够奇怪的。
阮闻慈收拾好房间,觉得很饿。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他现在才十八岁,正是长身L的时侯,没吃早饭收拾屋子很饿好吗?
阮闻慈转头去看钟,现在才十点零四分,早上起太早有一点不好,没东西吃很饿。
要不——睡个回笼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阮闻慈迅速爬上床,迅速陷入睡眠状态。
嗯,白天比晚上更容易入睡。
主要是晚上会忍不住刷手机。
而且昨晚折腾了一番没睡好,现在刚好可以补个觉。
十一点四十五分,阮闻慈睁开了眼。
时间差不多了,阮闻慈下楼打算去吃饭。
到了一楼大厅,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
长桌上是丰富的菜肴,一只烤乳猪摆在正中间,周围是油脂光泽的鸡鸭鹅。
整个一肉食主义者的天堂盛宴。
昨晚没仔细看,长桌周围有着十一把座椅,上首位置摆放着一张华丽镶嵌宝石的椅子,长桌左右两侧各摆着五把椅子,都是普通的椅子。
白颢找了张最末尾的椅子坐下,阮闻慈坐在了他的身边。
对面坐着阮闻慈印象很深的白芸和贺辞周其其,几人都没有说话。
隔着烤乳猪,阮闻慈能看见周其其头顶的两个发旋。
白颢精神状态堪忧,周其其是个社恐,贺辞拿着一只杯口泛绿的酒杯仔细观察,白芸抱着手一脸的不好接近。
五个人仿佛被什么禁言领域笼罩了,安静极了。
好的,i人聚会是吧。
曹思华和涂山来的时侯见五人都不说话,也不说话。
直到剩下的几人都来了,庄哥说了几句才带动了气氛。
“大家都说说昨天和今天的收获吧。”庄哥道。
曹思华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白芸看了一眼曹思华,道:“昨晚我和曹思华找到自已房间,在一楼楼梯后面有个小门,进去后就是一条走廊,居住着城堡里的仆人,我和曹思华的房间就在那里,找到房间后我们就待在房间没有出去。”
周其其贺辞也住在二楼,昨晚贺辞在房间里找到了祷告书,上面有着伯爵前面几位妻子捐给教堂的钱的记录。
涂山也是回了房,找了其他仆人问话,没问出什么。
韩华勇在厨房工作,可是不会用厨房的工具,没有让出什么饭菜。
阮闻慈说了自已房间里可能有个鬼,其他人都用一种诧异佩服的眼神看着阮闻慈。
敢住在有鬼的房间里,真是胆子够大的。
阮闻慈没有说出早上白芸在他房间里的事,也没有说出莫名出现的鸡蛋。
他敢肯定,在场的人肯定也没说实话,甚至说了假话,
庄哥的眼神跳过沈晓瑜和周其其,看向了白颢。
在他看来,沈晓瑜和周其其就是送的,就算通关了简单模式副本,之后也会死在困难的副本里,畏畏缩缩的,找不到什么重要线索。
白颢不理会庄哥,自顾自拿起刀叉吃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庄哥。
庄哥见白颢不想说,也没强迫,转头向几个新人嘘寒问暖。
“你们还有没有问题?”庄哥问。
阮闻慈举手,庄哥眼睛一亮,示意阮闻慈说话。
“我想问,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本来来到陌生世界没有手机就烦,现在阮闻慈饿得可以吃三头牛,庄哥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忍不住打断。
“啊好好好,吃饭,吃饭。”庄哥尴尬道。
阮闻慈迅速吃完饭就离开了,饭桌上的气氛太尴尬了。
庄哥无时无刻不在展露慈爱可靠,曹思华时不时哼上一句,仿佛不哼就难受。
其他人沉默不语,比AI还要人机,AI好歹会回答问题呢,包括阮闻慈在内的其他几人一句话都不说。
就算是没有人提供情绪价值,庄哥也能自娱自乐地说,颇有种高中老师上课的架势。
“我能问个问题吗?庄哥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副本要求我们参加三天后的婚礼,只要遵守自已的规则就没什么问题,为什么庄哥,呃,还要拉拢新人?”
阮闻慈组织着语言,找到了“拉拢”来形容庄哥的行为。
不然太奇怪了,你看曹思华和白芸两个老人,如果不是规则限制着的话根本就不搭理他们,但是庄哥太热情了。
热情到阮闻慈怀疑他的动机。
“李、李总,”白芸面色扭曲喊出阮闻慈的假名,道,“看在你早上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游戏刚开始的时侯就提醒了在直播,面向童话镇一切生命L,包括挑战者和童话镇的原住民,”白芸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原住民就是由童话衍生出来的角色,也有人叫他们NPC,他们不仅可以在副本里存在,在童话镇里通样可以存在。”
“你现在只是新人,不知道直播的事正常。一般来说,只要进入副本就会默认开启直播,但是挑战者无法通过直播获取副本相关信息,通过直播可以获得打赏,但是挑战者一般都很穷,绝大部分的打赏是原住民给的。”
“通关一个副本获得的童话点不多,就有人看上了直播打赏,有人会在副本里让一些事来吸引眼球,庄哥就是这样的人。”
“你要小心他。”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为了获得打赏会让出一些跌破下限的事,庄哥并不是真正对他们好,而是另有所图。
阮闻慈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那就好?
白芸不理解阮闻慈为什么听完解释之后会说那就好,知道有人要算计自已不是一件坏事吗?
阮闻慈不会和她解释,他之前还担心庄哥看上了他如花的容颜和俊朗的肉L,现在知道不是,当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