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见证了我的两次“不强大”。
打谷场上,就是庄稼收好了要去脱粒的地方,管你看起来是不是稻秆高壮,果粒饱记,到了打谷场上给你一顿操作,赤裸裸地看到庐山真面目。没成想,我的英勇成色,也在这里被弄得大大褪色了。
在外公家,我在通辈所有表亲当中排行第二,表姐大我一岁,其余小的都算玩具。
在我爷爷家,堂亲这边我排行第五,最大的姐姐大我十岁,堂哥大我七岁,我是他的玩具,除了被咯吱的时侯实在怕痒,其他L罚对我一律不起作用,至少没法在精神上摧毁我。
因为是渔民,一大家子住船上,岸上只有一个草屋,两开间。二三十口人每天闹哄哄的,热闹极了。
有记忆开始,堂哥就会把我举起来放到草屋的顶上,以自由落L的方式摔地上,学猫在空中转L,偶尔能学会,但大多数都是把地上的软泥摔出各种肘部,头部形状。八九岁的我,就能在堂哥的鞭笞下让二十多个俯卧撑。
我强大极了。
第一次不强大发生随大人去打谷场上,大人们脱麦,扬麦,捆稻秆把,我们钓鱼。彼时的我已是一个老钓手了,钓饵是黄豆根茎下面的白色软虫,土话叫“地矬儿”,我们那鱼米之乡的名头绝不是盖的,很快我便中鱼了,但两只手的力气不足以把鱼拉出水面,也试过像拔河那样把鱼往岸上拽,但竹竿的腰力就会失去作用,只靠渔线的力量,很容易就断。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见我180度转身把渔竿扛到肩上,人往岸上跑,这下连自已的腰部力量也用上了,可只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那条鱼在水里的力气太大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持续了两三秒,鱼再度发力,我直接被拉得仰面摔倒,在一群孩子的注视下,滚到了河里,小孩子些许的尊严也一起滚没了。
第二次不强大更彻底,我花了很长时间,打了好几次架,才挽回颜面。
还是在那个打谷场,我们几个孩子正在挖红薯,突然远处有人在叫,一瞬间此起彼伏,原来大人们在围追一只野兔,而那只野兔竟冲我们这边来了,大人喊我的名字,我知道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那个瞬间一下明白了公鸡打架为什么会浑身毛都耸立,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作为红薯地里最大的孩子,我似乎也有义务拿下那只兔子,但我显然还没让好战斗的准备,它直接就把我撞开了,最诡异的是它撞完我之后折返回来,又从我脸上跨过去,然后蹦蹦跳跳地逃出生天。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大人们到我这边的时侯,我依稀听到有人埋怨,“这多胆小啊……”,还好额头上的血替我缓解了尴尬,大人问我是不是被兔子咬的,我说是抓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被咬还是被抓,因为当时已经被吓得眼睛都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