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
Z城最大的殡仪馆。
秦初坐在殡仪馆最大的化妆室内,手持着眉笔和口红,面无表情的给金丝楠木棺材里的老人化最后一次妆。
化妆室内只有秦初一个活人,不止冷清还寒气逼人,但是她镇定自若,一丝不苟在给死者整理。
很快,秦初给棺材内的人化完了最后一次妆,她记意的站起身,随后拉开旁边的大柜子取出鲜花,错落有致的铺在死者周围。
原本接着就要推出去告别室让家属来见最后一面,可是秦初却没有喊人进来。而是静静地盯着金丝楠木棺材里的人,一贯的面无表情,但是眼角却落下两滴泪。
面无表情是对死者的尊重及职业素养,落泪则是这位老人昨天还在和蔼可亲跟她说着话,她不得不感叹,要珍惜眼前人。
这片刻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两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打断。
“你怎么在这?人都死了,不用演了。”
沈宙一顶着一副冷漠厌恶的神情,说着最难听的话。他一直看着棺材边的人,似乎想用眼睛去看透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从进门那一刻,秦初猜到大概是他,因为最疼爱爷爷的是他,从他听爷爷的话娶了她开始,她就知道。
原本,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送沈爷爷一程的,可是沈宙一昨天已经说了,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在结束之前公开,那意思就很明显了——不让她来。
秦初不想在这个场合跟沈宙一闹任何的不愉快。“沈老先生的遗L已经处理妥当,可以喊人进来推出去吊唁了。”
说完,秦初又面无表情径直走出化妆室,期间没有给过沈宙一一个表情,一个眼神。
沈宙也有些恼火,说了不让她来,但她还是偷偷的来了,他很不喜欢这样。
站在他身旁的好兄弟及助理袁记一眼就从沈宙也的表情上看到了疑惑和愤怒,于是好心告诉他:“秦小姐本来就是入殓师。”
自已的老婆是入殓师?他怎么不知道,他扭头看了看袁记,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袁记秒懂,好人当到底。“秦小姐早就辞去了律师的职业,嫁给你之前就已经考了入殓师资格证,所以在这里看到她,实属正常。
谜底已解开,沈宙一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还一副与我何关的神情,“喊人进来,把爷爷推出去,葬礼可以开始了。”
袁记点头示意知道,随后对着棺材鞠了一个躬,便转身出去通知众人。
房间内再次剩下一个活人,他用头抵着棺材里的人,嘴里念叨着:“爷爷,我会遵循你的遗愿,跟姓秦的女人保持五年婚约,你不要担心我们。”
殊不知,秦初并没走远,只是走到了隔壁的房间,看到化妆室里有人走出来,她本想进去再跟爷爷说句话,可是却听到了沈宙一说的话。
秦初听后赶紧从房间门口离开,回到了自已的工位上,趴在桌子前,脑海里不断回荡刚才沈宙也说的话,她烦躁的很,五年时间,这才过去两个月,怎么熬啊。
葬礼在有序的进行中,棺材被推出来后,大家纷纷上前见老爷子最后一面,每一个吊唁的人神情都好似粘贴复制一样,很伤心,却又挤不出一滴眼泪。
没办法,老爷子生前早已把财产全数交给了嫡孙沈宙一手上,无论他们怎么抢都是抢不到的。
沈老爷子是属于百年归老,算是笑丧。本来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的,但是沈宙一的性格古怪,众人无法猜透,只能统一假装伤心,想要在丧礼上评选本年度哭最狠的人,为的只是要沈宙一看到,看看能不能从而获得一丝合作的机会。
但是众人的心思早已被沈宙一看穿,他并不屑去理会他们,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沈老爷子走的太冷清,他压根就不想要他们来。
沈宙一领着他的母亲吕梦,袁记上前鞠躬,点香。场面就是他们演他们的,他鞠他的,谁也别打扰谁。
吕梦不动声色的抹了眼泪,这是沈家这三个月内第二次葬礼了,她的丈夫沈宙一的父亲沈冠达,在三个月前也已离世,是替秦初父亲挡枪后来抢救不及时而撒手人寰的。
所以吕梦恨极了秦初,“那个灾星受了老爷子的恩惠,现在倒好,人走了都不来看看。”
沈宙一不愿吕梦管太多这样的事,神情冷漠的说,“看过了,这里我让她别来。”
吕梦见儿子发声了,便不好再继续说下去,悻悻住口不再说话。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秦初,但这也是父亲的遗言,当时沈冠达顶着最后一口气见了沈老爷子,对他说了遗言。没几个月,现在又变成了沈家老爷的遗愿———娶秦初,护她周全。
他不明所以,但是胜在孝顺,所以就算再不喜欢,他也相信父亲跟爷爷的决定,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