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当然不允许,怕延误了她的治疗时机,她必须马上住院。
可我妈犟得很,不得已,我答应替她回老家的寺里诵经祈福,我发誓一定会无比虔诚地诵经万遍,还会抄写《药师经》九百九十九遍供于佛前,我妈这才同意。
那寺庙的住持受了我妈几十年的香火,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同意我住在寺里诵经禅修。
原本深山古寺的日子平静如水,可某天傍晚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个游历修行的年轻僧人要来寺里挂单,这本是很寻常的事,老住持自然没有拒绝,把他安排在了我的隔壁房间。
而那年轻僧人正是季怀谦。
他一路游学,一路化缘,像个苦行僧一般。
因为他长得实在漂亮,比小说里的唐僧还好看,所以我多看了两眼,其余并没有过多留意。
可到了夜里,有个满身骄纵气的大小姐追到了寺里,她被雨淋成落汤鸡一样,还单方面和季怀谦大吵了一架。
我也是从他们的吵架内容中,才知道他叫季怀谦,知道那女孩是他的爱慕者,女孩一路从京市追过来,就是为了让季怀谦还俗与她订婚。
季怀谦全程缄默,女孩几乎气疯。
夜晚,我遵循时间表,一个人去到大殿的佛前诵经。
雨声太大了,电闪雷鸣,几乎把我微弱的诵经声吞没。
我跪在佛前,心里莫名不安。
就在这时,形容狼狈的季怀谦闯了进来,还大力地将殿门关上,门栓插上,那速度快得,仿佛后面有鬼追一样。
「小师傅,你怎么了?」
我被惊得回头,却只见他将头抵在门后,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在隐忍极度地痛苦。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身体缓缓滑落,脱力般地跪在了地上。
我觉得他情况不妙,赶忙过去查看,生怕他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或者犯了病?
后来很多次回想,我都痛恨自己的烂好心。
并不是所有披着僧衣的都是佛子,僧衣之下的,也有可能是魔王波旬的化身。
一阵狂风从窗户灌进来,殿内本就不甚明亮的灯光熄灭,停电了。
这在山上是常事。
门板和窗户被狂风暴雨拍得哗啦作响。
我看不清跪在地上的僧人的脸色。
我只能从黑暗中辨别出他异常剧烈的心跳,还有越来越重的呼吸。
「小师傅,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拉住。
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喉间溢出,就全部被剥夺。
我仿佛一个骤然溺水的人,生还的希望被狂风暴雨彻底浇灭。
事后的我,带着满身伤痛逃离了那间古寺。
第二天,住持给我打电话,说季怀谦向他打听我的消息,问我要不要告诉他。
我拒绝了,并且还恳请住持帮我转告他,不要再打探我的消息,我不想见到他。
佛家讲究万事随缘,我既然这样说了,季怀谦也必然不会枉顾我的意愿。
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甚至不敢过多想起它,我只把它当做一场噩梦。
梦醒后,我继续按部就班地上学,照顾妈妈。
直到蒋煜出现,直到他对我强取豪夺,直到我一次又一次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听到京圈佛子季怀谦这几个字。
我想,我应该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为了报仇,为了摆脱蒋煜这个魔鬼,我愿意赌上所有。
时隔四年,我与季怀谦再次相遇。
他拉着我的手腕,目光复杂愧疚:「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抽回自己的手:「我该记得您吗?戒行师傅?」
戒行是他的法号,我是从寺庙其他僧人口中得知的。
他愣了一下,没有再多问,只是念了句佛号,而后双手合十,对我致歉:「施主,刚才多有冒犯了。」
我微笑表示不介意,而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