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房轸在桃林短暂地见识到夏木的能力后心里有了些新的打算。
听说中心最近打算进行结构变革,对各地区的地调中心的功能进行“减重”、“分权”。通过在中心辐射范围内的分属地区建立祓除小组试点,进一步扩大咒术师对咒灵的监测范围,更加及时地扫清风险与障碍。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大抵是赶不上试点建立的申请了(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建立祓除组),但也由于现在人员流动、借调频繁,正是缺人的时侯,他或许可以申请让夏木成为山海地调中心预备成员或是外围成员,跟在他身边一起行动。
只要小姑娘能顺利通过考核,年龄在地调中心人手紧缺的境况下基本也不是问题。询问过夏木意愿后,张房轸开始行动起来。
来四九城已经10多天,现居住在张房轸家里的一人一猫如今正出门遛弯儿。
“喵嗷嗷嗷。”
对着突然出现,自顾自上来咪咪了两声就想揪他腮帮子的老头儿,五条咪从喉间发出咕噜噜地威胁声试图逼退面前的人,见反抗不成扭头就是一拍。拍了个空后,白猫又是一扭,一下子扑到不远处身后女孩身上,接着四只爪不断扑腾着往怀里钻,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抗拒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怕给身后的夏木添麻烦,五条咪早就挠下去了。
带着猫散步的夏木在听见异动后站在原地,双手环抱着稳稳地圈住了怀里的猫,也不语。
浅绿色的眸子里映着来人的影子,眸光流转就静静地盯着人看。红嫩的唇瓣微微抿着,暗示着小姑娘的警惕。
一阵风过,路两旁的树枝簌簌地轻摆,树叶婆娑间发出沙沙的声音。
来人嘿嘿地挠头,似乎见是个有主的猫,对着小姑娘眨了眨眼,那目光在夏木身上停留了两秒后就移开了。
这样一场“小风波”并没有引起女孩的注意,垂眸看着长大了不少也重了不少的猫,夏木趁猫不注意轻轻掂了一下。
“别怕。”
有点胖了。
伸手在猫脑壳上顺了顺毛的女孩心口不一地轻声安抚。
不记被当让是怕了陌生人的猫嗓子亮堂堂地嗷嗷了两声,爪子在袖子上轻刨了两下跳到地上。已经走远了的老头儿拐了个弯儿远远地尾随在一人一猫身后。
猫鼻子四下里嗅嗅,哒哒着脚步带着夏木往前走,没多久又爬回到夏木身上指挥交通。
木着眼的夏木扭过头,抵抗着趴在背后,试图用双爪把她视线掰正的猫。不远处正对着一所学校的大门,各种炸串、糖水小摊零零散散地已经在路边上搭起了场子。烤鸡腿、鹅腿的摊子更是飘香十里。
很香,但他们没钱。
因为猫叫得急,恰巧忘了带钱等想起来已经离家二里地的夏木有些心虚地轻咳两声,对着粲然的猫眼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小猫咪不能吃这些东西。”话说得连夏木自已都不信。
以往都能如愿的猫不知内情,不记地嗷呜着,尖尖的爪子勾着身下人的头发。
“喵嗷嗷嗷。”还差三个铺子就能吃完了!
又过一阵子,似乎是看出来侧过头去的夏木是真的“不动如山”,聪明的猫脑瓜子一转就变换了策略——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很快,猫哀哀地哼哼起来,竟吸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
看着甩了自已,嗷嗷两声吸引来不少人的猫一连两个后空翻,对着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人性化地两脚直立,绅士地鞠躬谢幕。
本还觉得莫名但又灵光一闪、突然看透了“猫把戏”的夏木原本平静的绿眸渐渐睁大,小脸爆红,耳垂要红得滴血。头上的帽子不知何时被扯走,猫叼着绕了一圈,回来后多了些零零散散的纸币和硬币。
混得如鱼得水的猫斜睨了一眼,猫嘴一翘,头顶着纸币,纸币上还压着硬币,竟也稳稳地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等终于抹着嘴,打着哈欠回来就看到了在石头边把头深埋在膝上,帽子摇摇欲坠都不理会的夏木团子。
“喵嗷嗷嗷!”回家了!
猫爪子拍着小姑娘的小腿。
猫感觉身下的人抖了一下。
“夏木。”
一道沉稳的男声将夏木从这不知所措的感情中解救出来。完成了述职的张房轸循着散步路线找了过来。男人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似乎和张房轸不相上下。
不久前,莫名被成为“马戏老板”还被几个陌生人问了是否有什么独特的“训猫”技巧的夏木从双膝间抬头,女孩眼里还泛着一丝水色,羞红了眼角。
起身间,帽子从背后滑落,被张房轸稳稳地接住,抬手理了理小姑娘的头发后扣上帽子。
“谢谢。”
听着带着一丝哑意的回应,难得见到小姑娘这般神色的张房轸嘴角止不住地弯——他们也看到了猫表演的过程。
而两人身后,一男一女的下巴都要惊得掉在地上——
这猫?
快拍下来!哦不,是录下来!能卖钱!
妖猫啊!
*
“这个是苏谷风,我的通事,你可以叫她......”说着话的张房轸有些卡顿,叫姐姐,还是叫阿姨?
他和小姑娘的关系都还没有具备法律效力的收养协议确认下来,捡回来之后也一直叫着本名相处。养父女还是养兄妹?微妙的年龄差似乎和哪种都能搭上点边儿。
这些天只搞定了小姑娘的各种身份证件,问过小姑娘的意见,也只说了随意,陷入选择困难,还没有解决收养事宜的男人犹豫了下。
“苏姐姐好。”
“叫姨姨就行~”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苏谷风一愣对上了泛着红、水灵灵的大眼睛。
“诶呀~真可爱,给姨姨抱抱~~”
从未被人如此热情地拥抱,突然面对热烈直白的善意,夏木只觉得浑身发麻,热意从心脏扩散,游走在四肢百骸。
“眼睛好看,嘴巴也甜,耳垂小小的,豁还红了......真是哪哪都可爱......”
重新戴好的帽子又歪了下去,直直地扣在猫头上。视线突然一黑的猫喵嗷嗷地叫起来。
猫爪被一人抓起,上下摇晃两下,“诶呀,猫兄你好,咱叫季桥生,今儿个也是有幸一睹猫兄风采。”
眼见着苏谷风那个霸道女人把小姑娘拘在怀里,半点没有放人的意思,撇撇嘴的季桥生借着猫说话给小姑娘听。他敢对霸道女人不记吗?不敢。
猫也精明,眯着眼嗷了一声以示回应。
“哥哥好。”
不知道怎么反抗,被张房轸“解救“出来的夏木正了正发皱的衬衫,对着这个带着眼镜,笑眯眯的大哥哥打了个招呼。
“欸~”听到小姑娘问好的季桥生笑着应声。
“什么哥哥,都一把年纪了,叫叔叔就行。”苏谷风对着“装嫩”的男人呛声怼道。
“什么叔叔,我才25,再听人叫我两年哥哥怎么了。”在小孩面前,突然硬气起来的男人大声表达着不记。
“我是姨姨,你是哥哥,怎么的,你想当我侄子我还不乐意呢。”
“咱俩各论各的不行吗?”
“要不你先问老张,看他认不认你这个‘好大儿’?”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蓬勃热闹的生气让夏木不自觉地牵住了张房轸的衣角。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那只幼嫩的小手。
张房轸的大衣口袋里,猫爪不停地向外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