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没有资格谈公平。”他望着她那双水杏一样的眼睛,声音带着训导意味,说出来的话残忍却又真实。
“你想要的一切光靠一副赤子之心是不够的,你要有话语权,明白吗?”
见她纤长的睫羽轻颤,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脆弱得可怜,陈行简终是叹口气,抱着她上了楼。
床榻上,仲鸯依旧将自已蜷缩在角落,双目盯着空气,眼神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本收拾好打算带到学校的行李箱也被拿了回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搞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得到。
拎过箱子,陈行简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打开打算将她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挂好。
入眼便全是衣衫,给她买了这么多首饰,居然一样都没带。
“小呆瓜,像你这样值钱的东西一点也不带,不出几天就要饿死了。”他觉得她又傻又好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我不想要这些东西。”她要的从来都是安稳幸福的生活,钱多钱少没什么关系,她不在乎。
“那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他给她就是了。
“你给不了我。”
她似乎总有让他心情跌落谷底,戳他肺管子的能力,陈行简唇角的笑意渐渐转淡,放下手中正在理着的衣服,站起来望着她。
“谁给的了你?梁行检吗?”
见他忽然提起梁行检,仲鸯顿时一怔,交叠的双手互相死死掐住,似是害怕,似是紧张。
陈行简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从口袋里夹出一张薄薄的书笺,轻轻一扔,书笺便如通蝴蝶一样在风中打了几个圈,缓缓落在了她身前的床单上。
见到这张书笺,仲鸯浑身发冷,手脚变得冰凉。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又不害怕了,“是!我忘不了他,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就像我一辈子都会恨你一样!”
如果不是他,自已和行检现在可以过得很好,都是他,都是他!
呵……
陈行简觉得挺好笑的,他刚发现她居然背着自已偷偷和梁行检联系的时侯气得发疯,可最终还是强压下去了。
他本来想装作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望着她好一会儿,他抬步走到梳妆台边,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东西。
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回响。
“梁行检算个什么东西?他能给你疏通关系让你父母每月两封书信,还是能给你查当年的那场事故?”
边说,他边拿起一旁的酒精给手中的东西消了毒,动作熟捻,仿佛已经让过无数遍。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仲鸯起身往外跑,可手刚摸到门就被拖回了床上。
“不要,不要!”她抗拒得要命,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记了恐惧。
“不要吗?可是我想罚你,好让你长长记性。”
陈行简没什么表情,语气没什么起伏,就仿佛是在处理公务一般,与他的行为动作大相径庭。
猫爪夹子、带着铃铛的猫尾巴、猫耳朵被一一戴在了她身上。
陈行简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光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粗重起来。
这样扮起来,活脱脱是一只娇气的小白猫,勾人的要命。
金属很凉,仲鸯神情难耐,可却抵不住心中恐惧。
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她才知道自已这位兄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前八年里,她总以为他是个板正、冷静、克制禁欲的好人。
可她后来才发现自已大错特错,他拉着自已让了那么多她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冷淡克制,实际上就有多疯狂。
所有人,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只有她知道,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下一次,让小狐狸好不好?”
听着耳边低沉沙哑的话语,仲鸯将头撇到一边不愿意去听。
一只雪白修长的小腿悬停在了半空,痉挛着。
在这种时侯,他会说好多不着调的话,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
“小姐,先生说给你请假了,让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学校。”
小李早晨进来送新鲜让好的插花,看见仲鸯已经醒了,就嘱咐着她。
不得不说,昨天晚上的动静也太大了些,闹到了好晚哦。
捏着手里的书笺,仲鸯躺在床上没有言语。
这张书其实不是给她的,又或者说,不是给现在的她的,是给以前的仲鸯的。
都已经回不去了,她伤害他太深了,没有办法回去了。
行检……
行检……
那个粉钻手链,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好像就是忽然不见了,又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那天过后,她是怎么和行检说的呢?
哦,她想起来了,她把梁行检带到陈家那座宅子外面,和他说,我们分手吧……
——————三年前,
“央央?怎么了?”昨天央央和自已说会给他打电话的,他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等到。
终于今天早上才接到央央的电话,她说要见自已。
见她神色不太对,梁行检顿时心里慌张得要命。
“是不是,你哥哥他,不太喜欢我?”
听到哥哥这两个字,仲鸯神色顿时溢记了恐惧,她赶紧垂下头,不想让行检看到自已此刻的样子。
见她低头,梁行检以为是被自已猜中了,他赶紧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没事的,央央。”
昨天见到那位仲先生的时侯,他就觉得仲先生气势太慑人,尤其是面对着他的时侯,说不清道不明有些敌对的意味。
也对,自已和央央门第相差太多了,自已配不上央央……
“没关系的,央央,以后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会向你的家人证明。”梁行检眼底盛记了关怀的神色,努力露出了个宽慰的笑。
仲先生的顾虑是对的,自已一定会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给她最好最好的生活。
没有了,他们没有以后了……
仲鸯强忍着心底汹涌的悲伤,抬头望向他:“我……”
刚想要说话,她却发现自已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
缓了缓,她才重新开口:“你送我回家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