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过姚贾抛过来袋子,放置于怀内,再次拱手,“小的遵命。多谢大人。不知大人可有话托小的转述于我家大人?”
‘机敏通透,甚好。’
姚贾细细审视着男子瘦削不乏机灵的脸颊,“回去告知宋大人,他日,姚某必登门拜谢。”
“小的遵命。小的先行告退。”
男子再次向姚贾、张隗两人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去。
‘魏国。’.....
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姚贾心中思绪翻飞,默然一笑,转身拿起汤勺给自已斟茶。
“惶惶魏国,而今仍有良臣矣!”
将汤勺放置于右侧,“然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如此良臣,愚人尔。”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将茶盏放置于案几之上。
端坐于左侧席位,深知姚贾秉性的张隗此刻唯有默默倾听着,任他舒缓心中那残存的故国情怀。
张隗端起茶盏,“是否派人中途截杀?”
“不必,派人送信前往寿春即可。”
张隗微微颔首,追问道:“大人如何看中原之事?”
姚贾笑道:“张兄惦念妻儿矣。”
轻叹一声,放下手中长约三尺、拇指粗的木棍,拨弄炉底火焰,“吾那幼子,想来,而今已能蹒跚学步矣....”
张隗端起茶盏,默默地看向那月明星稀的星空,“吾那小女应是会叫‘阿父’也!”
釜中茶汤‘咕嘟’、‘咕嘟’地冒着响着,不多时,一股混合着姜片、山枣、桑葚的浓郁香味飘散在空气之中。素来嗅觉敏锐的张隗轻轻嗅了下,赶忙看向右侧的已沸腾茶炉,只见釜中茶水已呈深红色,忙看向姚贾。
“姚兄,茶汤已好。”
“多谢张兄。”
姚贾拿起木棍低头伸向炉底,“中原一统之期,不会太久。”
“正是。”
张隗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放置于案几上,“中原之患,首在世族,其次为各国旧制。”
姚贾立即放下茶盏,“张兄已有良策?”
张隗颔首回道:“确有些模糊思绪。”
思忖片刻,张隗将心中所想尽告于姚贾。
深夜的天禄山格外安静,好似与茫茫天地融为一L。然而位于山腰腹地的庭院内,无忧老人所在竹屋依旧灯火通明。此刻,身着布袍的无忧老人眉头紧锁,负手踱步,反复思忖着那离奇一夜星象。
“那夜卦象显示秦国国运已变,只是卦中之人究竟为谁?”
无忧老人停下脚步,“而今,秦王诸公子尚幼,唯长公子、仲公子二人年岁稍长,如此观之,星象所示之人必于此二位公子之一。”
想定之后,无忧走到左侧书架前第二格,从中取出一方玉盒,放于怀中,走向门口。
一处无名村落内,蹲在一棵大树下方的扶苏看了下两侧与夜色融为一L的民宅后,再次看向前方不远处那座夯土修筑的宅院,默默等待着。
“想不到啊,我还有让这梁上君子一天。”
宽敞的卧房内,一名身型削瘦的男子褪去外袍,走到北面床榻坐下,伸手抱住坐在右侧身着白色亵衣的女子肩头,“细君,今夜,你我二人...”
女子轻轻扒开男子右手,拉住男子双手,转身盯着男子双目,柔声回道:“君,你今日方归,劳累多日,早些歇息才是。”反手抱住男子,“明晚,妻自当伺侯良人。”
“细君言之在理。”
男子微微点头,躺到榻上,不多时,已沉沉睡去。
女子俯身为男子褪下鞋后,起身走到左侧铜架前,拿起长约三寸的铜棍,逐一灭掉烛火,返回右侧床榻,褪下花鞋,灭掉最后一盏烛火后,上榻就寝。
顷刻间,卧房内漆黑一片,不久后,两人皆沉沉睡去。
“终于睡下喽!”
坐在一块大石上的扶苏轻轻地嘘了口气,默默地从左侧巨石下方摸出一把匕首,悄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