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驹放下酒爵,俯身迎上范涑那犀利目光,“是否即刻报与咸阳?”
端坐于右侧席位的范涑夹起正中铜鼎内一方熊肉,放入口中,“正是。然我等亦需谋定对策。”
文子驹端起酒爵,喝了一口,“而今魏使已过陈县,何时动手?”
“不急。”
范涑端起酒爵,看了下文子驹前方的的藿菜、羔羊肉,笑道:“文兄,怎可忘却此罴肉乎?此乃新近猎得棕罴,肉质鲜嫩可口。”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文子驹伸手夹起正中铜鼎内一块冒着丝丝热气的罴肉,放到口中,细细咀嚼着。
“确实如此。魏使前来实小事一桩,令人忧心者,乃负刍谋划变法之事。楚人悍勇不弱于秦人,若任其变法有成,实不敢揣测矣。
“令文兄烦心之事正在此处。”
范涑慢条斯理地夹起放置于文子驹左侧铜盒内的葵菜,“此事要害之处乃楚国世族。楚国世族不通于秦国,楚国世族根基深厚,时至今日,楚国军政诸事皆掌于昭、景、屈、项等世族之中。昭氏家主虽居竞陵,然昭氏子弟仍遍布楚军,此其一也。”
文子驹醒转过来,放下箸,“是我着相了。”
轻叹一声,“自考烈王之后,楚国世族因多番内争,已人心涣散。昭氏心灰意冷,家主昭子石迁至竞陵,不再过问朝政;黄氏与李氏深仇难解;任、项、景诸族旁支人心涣散。”
端起放置于右侧的铜壶给自已与范涑斟酒,“多谢范兄解惑。”
两人举爵通饮。
范涑拿起放置于右侧的汤勺,伸向放置于左边的铜鼎,“魏使之事,可待其到达寿春,令其征战于床榻之间;楚国变法之事,当前可暗中放出消息,使昭氏家主、屈、景等族旁支元老得知,待时机成熟之时,再与之一见。”
文子驹夹起铜鼎内一方棕罴肉,细细咀嚼,品尝各中美味,“范兄高见。”
“秦王诏命:令燕地守军主将辛胜自旧燕官员中筛选良才,充任各郡、县官吏;蓟县县令陶广辅助协通。
秦王二十一年秋”
收起帛书,递给站在对面的辛胜。
“臣躬领王诏。王上万年!大秦万年!”
“臣等躬领王诏。王上万年!大秦万年!”
辛胜将诏书交给站在一旁的官员,从怀内取出一个锦袋,走上前去,“特使远道而来,甚是辛劳,些许心意,还望特使收下。”
男子借着眼角余光扫了下锦袋后,将锦袋塞内怀内,拱手回道:“多谢将军。”
转身走向门口。
等侯在外的郡丞疾步迎上,“特使请下官随来。”
男子拱手道谢,两人自左侧走廊前往后院。
端坐于右侧首席的陶广拱手看向辛胜,“将军,此事之难,难在如何安置裁汰官员。以下官之见,当即刻将考较之法录写成文,告知于城内百姓。”
辛胜断然下令,“此事由陶县令操持。”
端坐于左侧第三席一名官员拱手回道:“燕地不乏良才,然燕地百姓仇秦之心确不弱于赵人。故而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正是如此。”....“此事之难,远胜于疆场征伐。”.......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